庶女攻略

第六百五十四章 冬蟲(上)

第六百五十四章

冬蟲(上)

出了老君堂的垂花門,四娘和十一娘低語:“娘也沒有什麽惡意。誡哥兒要是有個功名,到時候說親、當差也好看些。”

“我也知道。”十一娘笑道,“隻是這事強求不來。盡力而為吧!”

這畢竟是十一娘的家事,四娘不好多說。

她笑著點了點頭,轉身找自己的次子餘立、三子餘啟。

餘立和徐嗣諄並肩站在垂花門的台階上低聲說著話,餘啟則和謹哥兒在垂花門前嘻嘻哈哈地打鬧著。隻有徐嗣誡,一個人若有所思地站在垂花門的滴水簷下。

感覺到四娘的目光,他顯得有些不安。拘謹地朝著四娘笑了笑,上前兩步走到了徐嗣諄和餘立的身邊。

“二表哥!”他喊餘立,“四姨母找你!”

餘立抬瞼朝母親瞥了一眼,匆匆和徐嗣諄說了句“到時候你給我寫信”,朝著徐嗣諄和徐嗣誡揖手行了個禮,快步走到了母親的身邊。

“時候不早了,跟你十一姨母辭行,我們也該回去了。”四娘說著,收回了落在徐嗣誡身上的目光。

徐嗣誡鬆了一口氣。

* * * * * *

馬車晃悠悠地出了老君堂。

玩累了的謹哥兒被母親摟在懷裏,很快睡著了。

十一娘在想徐嗣誡。

是到了和他好好談談的時候了。

徐嗣誡和徐嗣諭不同。徐嗣諭是庶長子,聰明能幹不說,和徐嗣諄的年紀相差還不大。為了徐嗣諄在這個家裏有不庸置疑的地位,徐令宜這才讓他以後分府單過的。徐嗣誡是次子,又是庶出,不可能對徐嗣諄構成什麽威脅,被強分出去的可能『性』不大。隻要他願意,他可以永遠依附家族生活。在大多數的眼裏,這未曾不是件好事。可從十一娘的角度看來,被『逼』依附家族生活和選擇依附家庭生活有著本質的區別。

想自由的選擇,就必須要有獨立生存的能力。

徐嗣誡在外院已經有兩年了,人情世故多多少少有些了解,這個時候和他說這件事最好——如果他從來沒有考慮過自己的未來,正好可以利用成親之前的這幾年嚐試著找一個努力的方向。成了親,有了家室,也就有了負責,就不可以再隨心所欲,要堅定不移朝著定下的方向努力了。如果他考慮過自己的未來,正好趁著這機會討論一下他的考慮是否可行。

如果能把興趣和生存結合起來,那就最好不過了……

十一娘思忖著,馬車停了下來。

宋媽媽撩了車簾:“夫人,我們到家了。”

琥珀先下了車,小心翼翼地將謹哥兒接了過去,十一娘這才貓身出了馬車。

秋雨等人在垂花門前立等。

“夫人,”她笑盈盈地上前曲膝行了禮,“滄州的大姑『奶』『奶』派了兩個媳『婦』子來給您送生辰禮,現在還在穿堂裏侯著呢!”

“哦!”想到貞姐兒,十一娘『露』出愉悅的笑容。她望了一眼垂花門前掛著的大紅燈籠,“這麽晚了,安置兩個媳『婦』子吃飯了沒有?”

“安置了。”秋雨扶十一娘上了青帷小油車,“可兩個媳『婦』子說,要先給您問了安再去吃飯。奴婢們勸不了,芳溪姐姐隻好一直陪兩位媳『婦』子坐在穿堂說話。”

十一娘點頭,回到屋裏和徐令宜打了個招呼,匆匆換了件衣裳就去了廳堂。

兩個媳『婦』子代貞姐兒恭恭敬敬地給十一娘叩了三個響頭,然後奉了生辰禮。

十一娘問起貞姐兒的情況。

知道貞姐兒如今已經掌了家,和妯娌歐陽氏相處的很好,在邵家也頗有賢名,又剛剛懷了身子,年底會再次做母親,她笑容更盛,賞了兩個媳『婦』子各十兩銀子。回到內室就在燈下打開了包生辰禮的包袱。

裏麵是兩套衣裳,兩雙鞋襪,一對赤金鑲和田玉葫蘆的簪子。

十一娘拿起白『色』淞江三梭布做的襪子。

襪底納著同『色』的方勝紋,襪口繡著同『色』的水浪紋。收針的時候針會向反方向埋線。

這是貞姐兒的習慣。

十一娘又是高興又是心疼。

這孩子,已經是主持中饋的人了,還親手給她做針線。

她又翻看了衣裳上的繡活。

全照是些很複雜的花紋。

這得費多少功夫啊!

“怎麽了?”徐令宜見十一娘進屋就坐在打量著包袱裏的衣裳,隔著炕桌坐下,“針線不好?”

“什麽啊!”十一娘嘀咕著把鞋襪收了起來,“針線好著呢!配『色』也講究。我還準備過端午節的時候拿出來穿了!”

徐令宜笑望著她。

燈光下,明亮的眸子熠熠生輝。

十一娘抿了嘴笑。

“過幾天就二十三歲了……”突然伸手撫了她的臉,“也沒好好給你過個生辰……”很是感慨的樣子。

好好地過個生辰?

怎樣算是好好的?

他們都是有長輩的人,難道還能大『操』大辦不成?

“說什麽呢!”十一娘嗔道,“能收到這樣的禮物,難道還不算是好好的過了個生辰?”她說著,揚了揚手中的包袱。

徐令宜沒有說話,緊緊地握了她的手。

* * * * * *

第二天用了午膳,徐嗣諄和徐嗣試連袂而來。

徐嗣諄送給十一娘一塊正方形織著天羅瓜的蜀錦做為生辰禮物,徐嗣誡則送了一個用湘妃竹雕的梅花淩寒圖樣的筆筒。

蜀錦在緞麵上織了細小的菱形花紋鋪地,鑲了褐『色』的瓜藤,綠『色』的天羅瓜,兩隻腦袋湊在一起啄米的嫩黃『色』小雞,凹凸有致,層次分明,特別的生動。

筆筒利用湘妃竹上的紫『色』斑點雕成一朵朵的梅花,也很別致。

十一娘看著好蜀錦的大小,笑道:“我們把這蜀錦掛到我書房的牆上,你們看怎樣?”

“能行嗎?”徐嗣諄猶豫道,“我看別人都是把它搭在鏡台上。”

“有什麽不行的!”

十一娘領著兩人去了書房。把原來天青『色』舊窯的筆筒換上了徐嗣誡送的竹筆筒,又叫來粗使的婆子把牆上的瓷屏下了,掛上蜀錦。

正忙著,午覺醒來的謹哥兒來給十一娘問安。

“娘,你前兩天不是剛剛重新糊了窗戶,”他歪著小腦袋望著在那裏忙活的三個人,“今天怎麽又布置房子啊?”

十一娘忍俊不禁。

徐嗣諄和徐嗣誡也笑了起來。

兩人正一左一右地幫著調整高矮,扭了頭問他:“好看不?”

謹哥兒先是站在原地看了一會,然後跑到蜀錦跟前看了看,又轉身跑到書房門口看了半天,很誠懇地道:“比爹爹書房裏掛著的孔雀羽扇好看多了!”

短暫的沉默後,屋裏子發出忍得很辛苦的“哼哼”聲。

“我說的是真的嘛!”謹哥兒望著想笑又不敢笑的哥哥們,嘟起了嘴。

這下子,大家再也忍不住,大笑起來。

項氏正好一腳踏了進來。

她不明所以,眉宇間有一絲尷尬。

“母親,叔叔們在幫您布置房子啊!”

她的話,又引來徐嗣諄和徐嗣誡的大笑。

項氏的神『色』更不自在了。

“你別理他們。”十一娘嗔怪地看了兩人一眼,笑著對項氏道,“兩個人正頑皮著呢!”然後指了牆上掛著的蜀錦,“好看嗎?”

項氏仔細地打量了片刻,認真地道:“很特別!”

如同誇一個女孩子很可愛。

十一娘笑起來。

項氏神『色』微赧。忙從身後的丫鬟手裏接過一個小小的雕**紫檀木匣子雙手奉給十一娘:“母親,這是二爺和我送您的生辰禮。祝你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還好太夫人生辰的時候大家得說“壽比南山,福如東海”,要不然,這句話就要砸在她的頭上了。

十一娘忍不住輕輕地咳了一聲。

琥珀已上前收了匣子。

丫鬟端了茶進來。

十一娘招呼幾個孩子喝茶。

“……我下午還要課呢!”徐嗣諄敢久留,想到剛才的歡樂氣氛,他有些依依不舍的。

“我就在母親這裏溫書好了!”徐嗣誡選擇了留下來。

謹哥兒則抱了自己的書包進來:“娘,我要在你這裏描紅!”

“好啊!”十一娘笑著『摸』了『摸』兒子的頭,“不過,不可以吵著五哥溫書,知道了嗎?”

謹哥兒重重地點了點頭。

項氏見了,忙起身告辭。

十一娘讓琥珀送她。轉身卻看見徐嗣誡神『色』猶豫地站在那裏。

“怎麽了?”她笑道。

徐嗣誡遲疑了一會,上前牽了十一娘的衣袖,輕聲道:“母親,您說,我去參加科考,行不行?”

十一娘有些驚訝。

徐嗣誡看著臉『色』通紅。

“母親,我知道,我讀書沒有二哥行。”他喃喃地道,“可我會用很功的……”

到時候,也會和二哥一樣,有大紅的喜報送來,母親,也會很高興的吧!

十一娘立刻想到了昨天在老君堂的事。

“是因為外叔祖母說了那些話嗎?”她柔聲問他。

徐嗣誡點了點頭,想了想,又搖了搖頭:“我不想母親為難……也有點想去參加科考……這樣,我以後也可以奉養母親了……家窮親老,不為祿仕,也是不孝啊……”說到這裏,他“啊”了一聲,急急地解釋道:“我不是說母親沒人奉養,二哥,四哥,還有六哥,都很好。我是說,我想奉養母親……”他說著,神『色』有些沮喪起來,“不是,我的意思是說,我也應該奉養母親才是……”

十一娘微微地笑。

她望了一眼認真伏在書案上寫字的謹哥兒,拉了徐嗣誡的手:“你跟我來!”

去了書房對麵的宴息處。

昨天晚上有急事,去了趟武漢,今天下午五點才回來,更新晚了很多,非常的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