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米行無米
這天氣也真是怪，到了傍晚的時候，竟然稀稀落落下起了雨來，雖說是春雨，可是這黃昏時候的雨竟然也有幾分寂寥，洛依寒的心莫名的低落了很多，她今晚突然不想回那個深宅大院吃晚飯。
洛依寒徑直去了洛陽城，因為下雨的緣故，街市有些淒清，洛依寒漫無目的的走著，突然發現一個很反常的現象，似乎經過的米行中都沒有米，因為洛依寒見有人好幾次從米行中出來，都沒有買到米。
洛依寒好奇的進了米行，“老板，有米嗎？”
“沒有，”老板直搖頭。
“那米到哪裏去了？”洛依寒好奇的問道。
“都城外一些富商買走了，他們出的價錢要高很多，本掌櫃就自然買給他們了。”
“那城中的百姓怎麽辦？”洛依寒條件反射似的問道。
“本掌櫃是做生意的，難道有錢不賺啊？”掌櫃顯然很不耐煩。
目光短淺，洛依寒心中暗罵一聲，要知道，一亂起來，你這錢有什麽用，在任何朝代，糧食都是一個很重要的民生問題，國要安定，溫飽一定要先解決。
可是現在看來，明顯有人在囤積糧食。
洛依寒心中沉了沉，現在囤積糧食，隻有兩個可能，一個是龍翼他們在準備糧草，二是另外的人在囤積糧草。
如果說，是龍翼在囤積糧草，也在洛依寒意料之中，龍翼不可能讓韋馳海白死，要起兵，自然需要充足的糧草。
可是，如果不是龍翼做的？那又會是誰呢？洛依寒的腦海中驟然跳出一個人，讓她驟然心驚了些。
隻是不知道，這個消息龍翼他們知道沒有？
想到自己如今自身難保，洛依寒在猶豫，自己要不要去告訴龍翼他們這個消息。
韋馳海那張大義凜然的臉驟然浮了上來，那個忠臣用生命為龍翼鋪好的道路，洛依寒是震撼的，她決定還是先去找龍灝。
龍灝的重兵就囤積在洛陽城附近，而龍翼被貶洛陽時，早就沒有了任何軍權。
正準備出米行，外麵突然大雨如注，洛依寒楞了楞，後麵無良的掌櫃在催促，“姑娘，你還不走，本掌櫃要關門了。”
無奈，洛依寒隻能沿著廊簷慢慢走著，碩大的雨滴打在洛依寒半邊身體上，卻是透骨的冰涼。
這鬼天氣，街上居然連一輛馬車都沒有。這就好像現代，天好的時候，出租車滿大街都是，可是等一到下雨的時候，連影子都不見了，即使偶爾有倆車經過，上麵也總是坐了人的。
眼看天際越來越黑沉，怕是有更大的暴雨在後麵，洛依寒心裏有些急，看看前方，居然是左家的轎子店了。
洛依寒心中一喜，左家的轎子店後麵好像有馬廄，正好去借匹馬。
一進左家轎子店，洛依寒愣住了，左亦辰赫然在店堂裏。
洛依寒有些怕左亦辰，她總覺得左亦辰犀利的目光能刺穿她的靈魂。
左亦辰抬了一下頭，那表情還是一貫的冰冷，仿佛洛依寒隻是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子。
洛依寒進了不是，退也不是，隻是硬著頭皮說道，“掌櫃的，能借匹馬嗎？”
掌櫃自然認識洛依寒，這個姑娘給他的印象太過深刻。
“行，我帶你去馬廄，”掌櫃一口答應了。
“慢著，”身後傳來左亦辰的聲音。
洛依寒暗暗叫苦，這個左亦辰又想幹嗎？
“二少爺，有事嗎？”洛依寒轉身問道，一側的衣衫早就濕透，那水順著袖子滴滴嗒嗒的落在地板上，一小會，就積起一小灘水。
“你沒見下那麽大雨嗎？”左亦辰坐在椅子上，看似漫不經心的問道。
“我有急事，現在要出城。”
“要去哪裏？”
“我去哪裏要向二少爺匯報嗎？”洛依寒的聲音裏充斥了些諷刺，這個左亦辰管的太多了吧。
“掌櫃，走吧，”洛依寒見掌櫃站著不動，催促道。
“二少爺？”掌櫃看來很懼怕左亦辰，見左亦辰有些異義的樣子，掌櫃也不敢擅自做主了。
“左亦辰？”洛依寒有些火了。
無視於洛依寒有些噴火的雙眼，左亦辰悠然說道，“掌櫃，帶雲姑娘去後院換身幹燥的衣物。”
掌櫃全家就住在後院，自然也會有女眷的衣服。
不過左亦辰這樣一說，洛依寒就有些急了，“不借就算了，”洛依寒轉身衝進雨裏……
“這，”掌櫃愕然，她可是左右為難啊，二少爺的話他不敢不聽，可是如果讓三少爺知道，雲姑娘來過卻被氣走的事情，一定不會饒他。
“這麽倔的脾氣，”左亦辰輕聲說道，隨即吩咐掌櫃，“你，快去安排一輛馬車追上她。”
這雨大的有些離譜，洛依寒隻是小走了一會，這渾身就已經濕透了，或許是因為身子已經被雨水衝刷的有些麻木了，倒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
“雲姑娘，快上車，”一倆馬車急馳而來。
“啊，”洛依寒愕然，她並不認識駕車人。
見洛依寒愣著不上車，駕車人高聲叫著，“小人是轎子店的。”
洛依寒嘴角牽動了一下，左亦辰最終還是讓步了嗎。
不管怎麽說，先上車再說。
一上馬車，洛依寒這才感覺麻木的身子有些感覺，卻不是暖和的感覺，而是徹骨的涼意。
洛依寒隱約感覺自己有些不對頭，那冷意從背脊升起，讓她忍不住的抖動……
“姑娘，去哪裏？”駕馬人問道。
“城西20裏，灝王爺的駐地，”洛依寒強行忍住身體的抖動。
20裏，在現代來說，隻是半小時以內的車程罷了，可是現在是在古代，沒有一兩個時辰是無法到的。
雨越下越大，泥濘的古道上，馬車的行進速度也慢了許多，洛依寒的狀態也有了些變化，從一種冷的極致到一種熱的極致。
洛依寒明顯的感覺道，自己的身體在慢慢發熱，那種熱度逐漸升騰到驚人的滾燙，那種滾燙在逐漸奪去她清醒的意誌……
迷迷糊糊中，洛依寒感覺有個強有力的臂膀把自己抱了起來……
痛，渾身的痛，痛的似乎有些抽絲剝繭，洛依寒努力睜了睜眼睛，一個模糊的臉龐映人眼簾。
雖然這輪廓異常模糊，洛依寒卻憑著直覺知道這個是龍灝。
“我這是在哪裏？”使勁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洛依寒這才感覺自己的聲音飄渺的象來自塵外一般。
“雲姑娘，你這是在中軍大帳，”龍灝異常溫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中軍大帳，洛依寒在努力消耗這個名詞，她回憶起來了，有人抱起了她，難道是龍灝。
“我這是怎麽了？”洛依寒嘶啞的問道。
“你發燒了，”有人挑簾而入。
洛依寒聽了聽，是龍翼的聲音。
“是啊，你暈倒在馬車上，是三哥把你抱下馬車的，”龍灝說道。
龍灝話剛落音，龍翼已經來到洛依寒的床頭。
什麽？是龍翼抱自己下馬車的？洛依寒感到自己發燒的臉頰更加發燙。
洛依寒努力的睜了睜眼睛，龍翼的影象逐漸清晰，似乎龍翼也憔悴了很多。
“不知道雲姑娘冒雨趕來，所為何來？”龍翼問道。
中軍大帳不是龍灝的管轄範圍嗎？那為什麽這麽深的雨夜，龍翼會在這裏，洛依寒猜測，那是不是中軍，真正的統帥是龍翼？
“我，”不知道為什麽，聽著龍翼醇厚的聲音，洛依寒突然覺得好脆弱。
看到這個少女，龍翼就會不由自主的想起她在青樓對他說的那些話，想起她在靈棋宴上自信的笑容，想起在刑部大牢她受了傷卻硬撐著的堅強，那晚，他被一種悲傷、壓抑的感情所充斥，沒有和洛依寒說話，可是那並不代表他沒有看到。
可是，在看慣了這個少女的堅強、自信之後，這樣脆弱的洛依寒卻是龍翼從未見過的，龍翼覺得自己的心，象是被什麽東西，狠狠的刺了一下……
龍翼問自己，自己還會為第二個女人這麽痛嗎？
“你要喝水嗎？”龍翼醇厚的聲音再次響起，他看到了洛依寒有些幹裂的嘴唇。
洛依寒覺得自己似乎連咽個口水，都是那麽的困難，她動了動嘴唇，表示需要。
“王爺，讓奴婢來，”一個丫鬟上前一步。
“本王來吧，”龍翼拿起茶壺，倒了一小杯水。
水似乎有些燙，龍翼輕輕的吹了吹。
“來，喝口水，”這大雨如注的暗夜似乎有了些暖色。
“小娥，你扶起雲姑娘，”龍翼吩咐著那丫頭。
“是，王爺，”小娥慢慢扶起洛依寒，讓洛依寒靠在自己的胸前。
龍翼把杯子遞了上去……
一大口熱水喝下去，洛依寒似乎舒服了些，她的眼神也清亮了些，“翼王爺，我有話對你說，”說到這裏，洛依寒突然停頓不說了。
洛依寒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就是她有話要對龍翼說。
她終究還是選擇相信三哥，龍灝站在一旁，不知道為什麽，龍灝突然覺得心底有幾分惆悵，不過龍灝亦明白，洛依寒此刻正虛弱，自己還是回避一下。
“小娥，你先下去吧，”龍灝吩咐道，隨即說道，“三哥，灝先去巡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