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色難逃

第32章 自己把自己錘死

要是沈寧臉上的表情更加誠懇一些,或許霍翎就信了。

“你放心,有人會送銀子來的。”沈寧往外麵看了一眼:“趁著天還沒黑,我出去一趟。”

“嗯。”霍翎也沒問她去哪。

他半靠著牆壁,拇指指腹摩挲著。從給他醒來後到現在看到的聽到的一切,有時候還會從呂嬤嬤和沈珩口中探知沈寧的一些事。

完全變了一個人。

這是他們的評價。

性格大變,而且還會以一些以前不會的事。

同一個人有如此大的變化,是仙人點智,還是被什麽的精靈妖怪占據了身體?

霍翎想到在後山看到沈寧的時候,她額頭上有傷口有血漬,莫非那個時候,真的沈寧死了,被路過的孤魂野鬼也遇上就此占據了身體?

沈寧完全不知道霍翎腦補出來了這麽多的戲,她去一戶家裏買了幾個馬蹄釘,還有幾個捕鼠夾,隻說是下次去後山準備捕獵用的。

那戶人家也是拿了沈寧野豬肉的,自然給了個優惠價。

入夜大家都睡覺去了,沈寧拿著這些馬蹄釘和捕鼠夾撒在了籬笆門後還有一人高的木柵欄下,這才轉身回了屋。

沒讓沈寧意外,子時過後就響起了腳步聲,以及接二連三的慘叫聲。

沈寧一個鯉魚打挺就站起來,燃起煤油燈舉著走出去。

院子裏約莫有三兩個男人倒在地上,捂著腳一臉痛苦,空氣中散發著難聞的桐油味。

三個男人隱約看見火光,齊刷刷抬頭,麵露震驚。

其中一人便是楊氏的弟弟楊有福,也是那日和沈巍一起摁著沈珩畫押手印的人。

楊有福瞪著眼:“沈寧?你怎麽在這裏?”

沈寧嗬嗬一笑:“沒個十年腦血栓,怕是說不出這話。這是我家,你卻問我怎麽在這裏?”

楊有福反應過來,看著地上捕鼠夾:“你是故意放的?”

“最近老鼠多,沒想到是這麽三大隻老鼠。”沈寧走到他跟前,“你三更半夜的,來這做什麽?”

“賞……賞月。”楊有福梗著脖子道。

“提著一桶桐油,翻牆到我這破敗院子裏賞月,你這口味很獨特啊。”沈寧冷冷地看著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楊有福揍一頓。

旁邊兩個男人看得怔住了。

手無縛雞之力?

任憑磋磨?

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娘啊,現在回娘胎還來得及嗎?

在楊有福一條胳膊被打斷後,沈寧忽然手抖,煤油掉落在了地上。

煤油燈正好掉在了翻倒在地的桐油裏,“嘩然”一下,瞬間著起了火。

“快來人啊,有人半夜來我家殺人發火了!”沈寧揚聲大喊。

在這寂靜的夜色裏,她的聲音穿透力格外的強,幾乎是同一時間,周邊的幾乎人家煤油燈就點了起來,很快就有人趕過來了。

紛紛提桶救火。

這院子裏本就沒有什麽易燃東西,沈寧又特意把那些木柴清理到灶台間,加上周圍鄰居們滅火滅得及時,除了一個黑衣人腿部被燒著了外,其他沒什麽損失。

“來了來了,裏正來了。”有人喊了一聲。

一個約莫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穿過人群走了過來。

其實三個村雖然合並成了一個縣,但為了方便管理也都還是保留了裏正,下河村因為這十幾年越過越窮,這裏正也不受重視。

這一任的裏正是上一任裏正的兒子,因為意外去世來不及選,索性就讓兒子繼承了。

沈寧頂著被煙熏紅的眼睛:“要不是我起夜正好聽到聲音,隻怕我們一家都要被活活燒死了。”

“胡說!分明是我們被這些馬蹄釘和捕獸夾給害的!”楊有福疼得嗷嗷叫,站起來兩隻手都垂下來,喪屍一樣的姿勢走到裏正麵前,“蘇裏正,你可要給我做主啊,你看看我都被打成什麽樣了?”

“你在哪被打的?”蘇裏正問道。

“在這,就在這個院子裏!”

“被誰打的?”

“沈寧這個賤人!”

“這火誰放的?”

“沈寧放的。”

“桐油誰拿來的?”

“當然是我拿的。”

“半夜來這做什麽?”

“當然是殺人發火。”

就怕空氣忽然之間安靜下來。

楊有福沒想到三言兩語之間就被套出了話,自己把自己給錘死,那個氣的啊。

沈寧卻是意外的看了一眼蘇裏正。在原主的記憶裏,和蘇裏正打過的交道不多,偶有那麽幾次也都是為了沈珩讀書一事。

早就在遠處等著的楊氏,一直沒等到自己弟弟回來,反而看到下河村半個村民的人都往沈寧家去,她心裏頓生不安,連忙趕了過來。

聽到楊有福承認了要來殺人放火,氣得心裏罵弟,上前訕笑著道:“蘇裏正啊,我這弟弟不懂事,讓您費心了。他啊,還是個孩子,素日裏就是調皮了些,喜歡和人鬧著玩。”

楊有福看到自家姐姐來了,頓時喊道:“阿姐,我的兩條胳膊都被沈寧這賤人打斷了!”

楊氏一看,果然弟弟的兩條胳膊垂著無法動彈,當下就急了:“沈寧,你這是幹什麽?有話不能好好說?動什麽手啊?”

沈寧看著比自己都大的楊有福,冷笑著道:“堂伯母,我還是個孩子呢,素日裏就是調皮了些。”

楊氏一噎。

楊氏懶得和她廢話,隻對楊有福道:“先回家。”

“這殺人未遂就這樣走了?”有村民喊道,“怎麽也得給個交代不是。”

“就是,這大半夜的殺人放火,還有沒有王法了?”

蘇裏正沒說話,但表情也是嚴肅的。

楊氏對蘇裏正道:“裏正啊,等我女兒嫁進陸家時,你也來喝杯喜酒啊。”

言外之意,我女兒是要進陸家的,識相的就趕緊讓我們走。

“你女兒是去給陸家二公子做妾的,哪配得上嫁這個字?而且還喝杯喜酒?堂伯母可真能瞎扯啊。”

楊氏臉色一白。

蘇裏正道:“今夜這事,你弟弟確實做得不對,要給個說法。”

楊氏氣得咬牙切齒,這段時日在沈寧手裏吃了不少癟,隻怕今夜還真沒辦法就這樣做了。

她瞪圓了眼睛:“那你們想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