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色難逃

第49章 順著民意辦事

沈珩就在縣衙外,看到那個擊鼓之人,心裏著急:“阿姐現在本就含冤入獄,你還要找人故意說要阿姐斬首示眾,你是不是就是阿姐死?”

霍翎臉色依舊清冷如常:“隻有這樣,你阿姐才不會悄無聲息地死在牢房裏。”

民怨這麽大,但凡曹縣令還想要一點點臉麵和所謂的麵子政績,就不會無動於衷。

當然,如果曹縣令真的無動於衷,霍翎也有辦法。

他低聲對沈珩道:“你找幾個人,一會這麽說……”

縣衙後院的曹縣令也是煩躁得很。

青州府知府,也就是陸大公子的準嶽父給他寫了信,隱晦地提到讓他想辦法處理了沈寧一事,好處自然就是會在年終考核的時候給他個優秀,提攜他一番。

所以大冬娘來狀告沈寧,說她害死了自己兒媳婦和大孫子時,他查也不查就讓捕快去把沈寧押過來。

有百姓擊鼓對他來說無所謂,關鍵是師爺轉達的那句,沈寧說她背後有靠山。

他想了很久也沒想到沈寧的靠山會是誰。

“你查到她是怎麽讓她弟弟進書院的嗎?”曹縣令喊來了陸炳良,書院一向都是陸炳良在管,姚院長幾乎不插手,但沒想到偏偏就插手了沈珩的入學。

“聽聞是沈寧拿著詩神的詩詞去找了姚正直,那附庸風雅的狗東西最是喜歡這些。”陸炳良道,“這才鬆口讓沈珩進書院的。”

詩神啊,所以沈寧口中的靠山是詩神?

詩神倒不是什麽厲害的角色,但在京城那幫文官眼裏倒是有幾分麵子,聽聞和首輔關係尚可。

這一來,曹縣令倒是有些摸不透要怎麽對付沈寧了。

如果按照青州知府的意思,那肯定是想沈寧死。

可如果他真的弄死沈寧了,萬一這個背後靠山找上麻煩了,那倒黴的隻會是他,知府半點關係也沒有。

“縣令大人,我倒是有一計。”師爺道,“外麵百姓怨氣這麽大,倒不如按照百姓的意思,斬首示眾。”

“真要追究起來,你也是愛民如子,把百姓的訴求放在第一位,要有錯,那也是百姓們的錯。”

曹縣令一聽,這個主意好啊,大腿一拍讓人去把沈寧帶到縣衙門口,斬首示眾去了。

沈寧手腳帶著鏈條走出牢房。

門口的百姓看到她,紛紛責罵沈寧惡毒,甚至還有人朝她砸臭雞蛋和爛白菜葉,但都被她避開了。

她冷聲地道:“苗月之事,我是冤枉的,凶手另有他人。”

她喊出來的話鏗鏘有力,把竊竊私語都給壓了下去。

師爺暗道不好,怎麽忘了給沈寧嘴裏塞臭布了,連忙讓人找布來塞。

但人群裏,早就得了沈珩吩咐的人在這時候大喊:“既然有冤,為何不當眾審此案子?”

“若是審下來,沈姑娘真有罪,斬首示眾也來得及,可若是沈姑娘沒有罪呢?”

“沈姑娘醫術了得,肯定不會故意殺人。”身體還沒好透的楊平得知此事後在他阿姐的攙扶下,連忙趕來。

“我也覺得沈姑娘不會故意殺人,這裏麵肯定有誤會。”周文泰也大喊,“還請曹縣令徹查此事!”

曹縣令頭疼,這民意怎麽又變成這樣了?

“不徹查,是不是就是想隻能弄死沈姑娘?”

“對啊,定罪哪有聽原告一麵之詞的,莫非是收了好處?”

你一言我一語的,這不當眾審這案子都不行了。

“如今聽聞有禦史台的人在巡視南方,說不定就來到了平縣,此刻正在暗處看著曹縣令,縣令大人真不打算徹查此事?”霍翎用內力喊出這句話。

曹縣令驚坐起,這這這……

好吧,還是審一審吧,走個過場也好。

“大人,知府身邊的王幕僚來了。”捕快上前低聲道。

“他來做什麽,這個月的銀子我已經上交給知府了。”

“說是為了此案。”

縣衙大堂。

沈寧筆挺地站著,冷眼看著曹縣令。

曹縣令也冷冷地看著沈寧。他就想順順利利貪點銀子,怎麽就這麽難?

王全臉色也不好看,本以為來了就是親眼看著沈寧怎麽死的,可沒想到縣衙門口烏壓壓這麽多人。

這一步步的,就成了現在這個當眾審案的局麵了。這小娘們倒是比想象中的要難對付一些。

大冬娘拿著血書,抬著苗月的屍體聚集在了縣衙門口。

大冬娘把事情來龍去脈都哭訴得差不多了,號啕著喊道:“殺人償命,縣令大人要替我做主啊。”

王全道:“沈寧是吧?你何來的底氣給人剖腹取子?現在一屍兩命,你該當何罪?”

“家父開過醫館,我曾向醫館裏的大夫學過醫,也苦讀醫術,如今我自己也開了一間醫館。”沈寧道,“當時情況危急,除了剖腹別無他法。”

沈寧看著孤零零躺在木板上,屍體已經僵硬了的苗月,神色有些複雜。抬頭指著大冬娘:“死者之前因為喝了一段時間的胎兒轉性別藥,身體已經很虛弱了,早產要生之際,非但不請大夫卻請了神婆,這才是真的害死人。”

大冬娘像隻被猜到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來,情緒失控:“孩子和孩子娘都死了,你還說這些汙蔑我的話,這簡直就是在我心窩子上戳刀啊,我活了大半輩子就沒見過比你更惡毒的人。”

“沈寧,你給死者剖腹時可經過死者和死者相公的同意?”

“死者同意了。”

“死者都死了,你讓她如何開口給你證明?”王全怒斥,“你這根本就是糟踐人命。”

沈寧沒見過王全,但不妨礙她猜測出王全的身份,替陸家來冤枉她的。

上次沒能弄死她,這次又來。

還真當她是好欺負的?

“我為何要殺她?”

“因為你第一次來的時候,我問你要銀子了!”大冬娘繪聲繪色地把那日的事說了一遍,“她覺得我對她不敬還問她要錢,所以就懷恨在心!”

“再說對惡毒的人來說,想殺就殺了,能要什麽理由?”

沈寧看向大冬:“你媳婦怎麽死的,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