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艱難選擇
城樓下的士兵神情激動，高舉著手中的武器，異常振奮，恨不得現在就衝出去，殺個痛快！
這些士兵都是薑雲龍帶出來的，所有人都是元德縣的百姓。
當堅壁清野之後，他們自發的前來參軍。
家沒了，賴以生存的土地沒了，就因為這群蠻夷！
在其中最前排的人，當屬嚴傑。
他摩拳擦掌，雙目凝重盯著城門，已經站不住了，小碎步向前走著，隻等著城門徹底打開。
能夠第一個衝出去。
他要去救人，救最照顧他的祖龔將軍！
等這一天，實在是太久！
他淚流滿麵，終於等到機會了。
他用力擦了一把臉，城門大開，他一個箭步飛速衝了出去！
“殺！！”
其他士兵紛紛湧出城門，上陣討伐。
卜卑沙的臉龐冷的可怕，好似能滴出水來。
他攥緊拳頭，指甲深深的嵌入肉裏，青筋爆棚，血不知不覺流了出來。
“將軍，撤吧！”親衛的聲音從嗓子眼裏發出，他的臉上寫滿了不甘！
明明可以下城，為什麽？
為什麽會變成這副樣子！
“啊！！！”卜卑沙暴怒，撤退的字眼深深刺激了他！
他化拳為掌，狠狠的拍在桌子上，硬生生的把桌子給拍斷！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可他似乎感受不到疼痛。
雙眼赤紅，冷冷的看著親衛，“住嘴！”
看著撤退的士兵，心都在滴血！
而祖龔這時出言肆意嘲諷：“就這點本事，幾聲炸響，就把你們的士兵嚇得哇哇亂叫，四散逃跑，樂哉，樂哉！”
卜卑沙猛然轉頭，狠狠的盯著他。
“我一刀把你剁了！”
倒是親衛連忙把他攔下：“將軍息怒，將軍息怒，現在殺他解決不了問題！”
“您教育過我們的不能讓情緒占據理智，亂了分寸！”
卜卑沙聞言，眼中的怒意稍稍退下，大口大口呼吸試圖平息情緒。
但根本不管用。
因為祖龔一直在旁邊嘲諷，擾亂心智。
“夠了！撤退！”
說出這句話，卜卑沙好似用盡全身力氣。
他很想把這座城給攻下來。
可現在士氣都被打沒了，還打個屁！
對方士氣高漲，我方抱頭鼠竄，這怎麽形成戰鬥力？
縱觀當前局勢，自家士兵丟盔棄甲逃跑，對方猛追。
士兵死傷無數，元氣大傷！
他絕不會把所有士兵全都葬送在這裏！
隻能撤退！
戰場上跑回來的士兵不足一成，剩下的還在往回跑。
跑的慢被當場斬殺。
元德縣的士兵越殺越勇，領頭的嚴傑更是帶著一支隊伍，哪也不去，直奔卜卑沙大營！
“簡直就是找死！”卜卑沙本來就怒火中燒，看到嚴傑一支隊伍就敢衝上來，怒火更甚。
雖說兵敗，但也不是什麽阿貓阿狗也能來自己頭上拉屎的！
“把他們圍住，殺光他們！”
卜卑沙大喊下令！
哪怕兵敗，也要把他們這群不長眼的給殺光！
但回應卜卑沙軍令的寥寥無幾。
那些從戰場上逃回來的士兵，滿眼驚懼，如同木頭！
他們已經被炮火打傻了。
就在剛剛還跟著自己一起攻城的士兵，親眼看著慘死在自己麵前。
更有甚者連具全屍都沒留下，怎能不懼？
現在又聽見，下令讓他們衝上去送死。
再怎麽精兵也經不住這麽折騰。
卜卑沙見自己下令無人聽，怒急攻心，一口老血從口中噴出。
“將軍！”親衛大哭著上前扶住他。
卜卑沙忙擦嘴角，怒瞪他一眼：“你哭什麽！不許哭！”
“將軍，我們走吧！”親衛是真的想保全他。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再不走就沒機會了。”
他不像卜卑沙一樣，卜卑沙眼裏有他的榮譽與士兵，可親衛的眼裏隻有他。
“我不走！”
卜卑沙舍不得他的士兵，他想要等所有的士兵回來再一起走。
“將軍！”親衛哭著大喊！
不隻有他，其他士兵通通跪在地上祈求他下令離開。
卜卑沙看著這一幕，看著眼前情同手足的弟兄們，他仰起頭，眼角流下一滴淚水。
最終咬牙字從他嘴裏蹦出來！
“我們撤！”
三個字，用盡全身力氣！
可就在這時，嚴傑領著人已經衝了過來！
“卜狗！哪裏跑！”嚴傑怒聲大喝。
士兵們一起大喊“殺！”
氣勢直衝雲霄，嚇得敵軍心神一顫。
“欺我同胞，殺我手足，綁我將軍，侵擾我大周地界，豈能放你？！”
嚴傑殺紅了眼，聲嘶力竭呐喊！
這一刻，被綁著的祖龔，流下了感動的眼淚。
心中感慨死而無憾，他終於長大了！
卜卑沙陰鷙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嚴傑，伸手一把把祖龔給拽在身旁，手握長劍，架在祖龔脖子上！
“就憑你？一個無名小卒也敢攔我！報上名來，我不殺無名之輩！”
嚴傑看著他綁架祖龔，心裏悲憤滔天。
“西南軍嚴傑！”
他身後的士兵同樣劍拔弩張，憤恨的盯著卜卑沙。
”好！嚴傑是吧！今天我們做個交易！讓我的弟兄們走，我定放了你們將軍！”
卜卑沙強打起精神，維持著他心中的榮耀。
他要自己的士兵活下去！
“不可能！別聽他的！你有本事就殺了我！嚴傑，別放過他，絕對不能！”
“可別忘了，他是怎麽殘害我們同胞，殺我西南軍人的！”祖龔紅著眼嘶吼。
嚴傑看著這一幕嗯瞬間淚奔。
他不想放過卜卑沙，但他更想要祖龔將軍平安！
“將軍，我……”
“殺我一個，還我們兄弟一個交代，殺了他！殺了他！”祖龔喊道。
卜卑沙大怒，一拳砸在祖龔的臉上，“住嘴！”
“沒得商量，要你們將軍活還是死！你自己選！”
“都說大周士兵忠義無雙，我倒要看看是真是假！”
“這可是你們的將軍，你可要想清楚！連自己的將軍都救不下來！你們算什麽士兵？！”
嚴傑手裏的刀，恨不得把自己砍了。
這種選擇題他最不想做。
太難了！
將軍養他十餘年，現在要讓將軍親自死在自己眼前。
他做不到！
可放過卜卑沙，黃古關兩千西南守軍無法交代！
他做不了選擇。
“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