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舅舅
“嫦曦，你來一下我這兒。”
李嫦曦收到了玉玲瓏的信息。
看了一眼純陽道人，李嫦曦索性把他一起帶上了。
“道友，走吧，我帶你去見見你師姐。”
李嫦曦直接把純陽道人的輩份降低到了觀主的檔次。
純陽道人也意識到了李嫦曦要帶自己去見玉玲瓏，所以解釋道：“李道友，我是先玲瓏師妹一步拜入人教的。”
李嫦曦一句話把純陽道人懟的啞口無言：“還想不想求我幫忙？”
純陽道人：“……”
“想幫忙就老實認師姐。”李嫦曦隨意道：“明確自己的身份定位，道友，你沒看出來老祖宗已經有點不喜歡你了嗎？”
純陽道人無奈的點頭。
他也不是純傻子。
屬實是遇到了自己解決不了的麻煩。
出身太好的人，一旦遇到麻煩，就很容易回家啃老。
指望溫室裏的花朵像路邊的野草一樣自力更生，得先幫他們創造一個自力更生的環境，再切斷對他們的所有支援。
很顯然從前的聖母元君沒有做到，所以就連昊天對東王公這個盤古二代都嗤之以鼻。
而純陽道人作為疑似東王公轉世，更多的也是依賴於他的身份和天賦。
李嫦曦剛才冷眼旁觀，發現太清聖人對於人皇的事情根本就沒上心，但對純陽道人回八景宮求救甚至求祂出手有些不喜。
對此李嫦曦完全表示理解。
玉玲瓏求太清聖人出手幫忙煉化李嫦曦的太清之力，第一不需要太清聖人拋頭露麵，第二對於太清聖人隻是舉手之勞，第三還能和李嫦曦這位太陰星君結下善緣，同時不需要得罪任何大佬。
但純陽道人求太清聖人出手，是去凡間出手，而且還是摧毀另一股供奉東皇太一的人族勢力。
本質上，這是人族內部矛盾，盡管有妖族勢力插手，但人族也可以和妖族結盟，這並不衝突。
人族內部矛盾，太清聖人插手做什麽？
誰做人皇，對於人教來說影響很大嗎？
人教已經幫新人皇很多了，而且還把純陽道人派到了新人皇身邊，就已經算是表明了態度。再繼續插手的話，用太清聖人的話說：新人皇還得起嗎？
還不起，就是恩大成仇。
何必呢？
很顯然太清聖人並沒有擴張人教控製人族和人皇的野心，他和女媧娘娘一樣，都是在人族拿原始股的。無論人族這個公司的CEO和董事長是誰，分紅都不會少了祂。
既然如此，祂何必去費心費力介入過深？
越是身居高位且有大智慧的強者，就越懂得拿捏分寸。
這些年太清聖人和女媧娘娘在人族內部的地位沒有動搖過，不僅僅是他們拿原始股，他們的“宅”屬性同樣很重要，這讓很多人有安全感。
求太清出手，就等於讓太清聖人從宅男變成有立場的聖人，還是那種隨意插手人皇之爭的聖人。
李嫦曦都不懂，純陽道人是怎麽想的，居然會來八景宮求太清聖人親自出手。
“純陽道友，你是腦子被驢踢了嗎？”李嫦曦友好的問道：“太清聖人無為而治的理念萬界共知，你求祂幫忙……怎麽想的？”
純陽道人的臉有些綠。
“我是先求的玄都老師，然後玄都老師把我帶去見了太清祖師。”
李嫦曦繼續問道：“你之前因為自己的事求玄都，他有沒有推諉過？”
純陽道人搖頭。
“那就沒問題了，私事上，師門當然全力助你。公事上，也要公事公辦。”
玉玲瓏請太清聖人出手幫李嫦曦，這屬於私事。
純陽道人請太清聖人出手幫新人皇，這就屬於公事。
當然了，之前玉玲瓏請玄都大法師幫季長生開啟神霄玉清府，這個也屬於公事，不過這是人教本來就答應好給季長生的報酬，所以玉玲瓏並未索要超出預期的東西。
純陽道人越界了。
分寸感真的很重要。
“不想被逐出師門的話，以後有事別來八景宮，找我就行。”
李嫦曦不嫌麻煩。
如果區區一點麻煩就能讓她坐實太清聖人嫡係後人的身份，天大的麻煩都值得惹。
“我師弟是太清一脈另一個投資對象，遇到的麻煩比新人皇大多了，昊天、紫薇、鬥姆、準提……有頭有臉的大羅強者我師弟都快得罪了一遍，但能解決的我師弟都自己解決了。沒看出來嗎，老祖宗欣賞自強不息的人？”
純陽道人無奈道：“看出來了，但長生大帝天縱奇才，人皇那邊卻步履維艱。以我現在的能力，根本解決不了。”
李嫦曦懶得再勸。
反正純陽道人的死活和她也沒啥大關係。
她隻是想著有純陽道人這個對比在，玉玲瓏在人教的前途很顯然就一片大好。
從這個角度來說，純陽道人也是有大用的，該幫還是得幫。
季長生對自家師姐的判斷表示了絕對支持。
“師姐，你想的很對。這個世界上沒有垃圾，隻有放錯位置的資源。純陽道人必須要幫，有他占著人教三代弟子的坑，玲瓏仙子就穩了。對了，介紹一下觀主和純陽道人認識。”
“為什麽？”
季長生有一說一：“據我判斷，觀主和純陽道人應該有共同語言，畢竟都是叫玲瓏仙子師姐的。”
李嫦曦眨了眨眼。
玉玲瓏吐槽道：“你想罵師弟廢物就直說，不過我這輩子隻認一個師弟。純陽道人……我猜應該是走的後門。我師弟要是有他的出身，我也能把他操作進人教。”
剛剛走過來的觀主十分感動。
“師姐，還是你好。”
玉玲瓏拍了拍觀主的肩膀。
“師弟，去安撫一下純陽道人，讓他稍安勿躁。我要給嫦曦還有李歡顏傳授一門功法，告訴純陽道人，人皇那邊的事情很快就會解決。”
“好。”
對玉玲瓏的吩咐，觀主向來都是無條件去執行的。
玉玲瓏也把《陰屍畫皮經》傳給了李嫦曦和李歡顏。
“《陰屍畫皮經》這門功法上手很快，隻是大成很難，我和季長生的造詣都不算高。你們能不能修煉，要看你們的天賦和造化。十分鍾之內，就能看到結果。”
結果讓他們都很意外。
“師姐居然沒修成？”
季長生完全沒想到。
李嫦曦也不能相信。
“我居然入不了門？姑姑居然入門了？”
李歡顏喜笑顏開，甚至不介意李嫦曦的不敬：“小嫦曦，天賦沒我好很正常，你要學會正視現實。”
“我……”
李嫦曦還是第一次感覺自己的天賦差。
玉玲瓏安慰道：“嫦曦，也不用太放在心上。老師對《陰屍畫皮經》的評價並不高，諸位聖人也一樣。無法修煉《陰屍畫皮經》不是你的問題，可能隻是這門功法不適合你。按照老師的評價，《瑤光羅幻》在修煉一道的上限是要超過《陰屍畫皮經》的。”
話雖如此，李嫦曦還是遭受了巨大的打擊。
季長生也沒料到是這個結果，他想了想，把觀主、餘老魔、曹子銘都叫了過來。
最後索性把嫦娥仙子也一起拉了過來做實驗。
李歡顏和玉玲瓏兩個人是吸不幹鬥姆元君的，季長生不介意多培養幾個心腹。
“你們也試試，看看能不能分一下這個逆天的造化。”
又是十分鍾後。
四人全部無功而返。
李嫦曦的心情開始恢複。
李歡顏的桃花眼愈發明媚。
玉玲瓏陷入了沉思。
季長生也糾正了一下自己的認知。
“看來《陰屍畫皮經》這門功法的確不適合所有人。”
也對。
高數課本給十個人，九個學不會。
神功秘籍隻會比高數課本更複雜，不是得到了就能學會的。
隻是季長生自己和玉玲瓏都幹脆利落的修成了《陰屍畫皮經》，之前白骨夫人也修成了，後來的鬥姆元君更是修到了大成，導致他們以為《陰屍畫皮經》這門功法人人都可以學。
事實證明，他們想偏了。
鬥姆元君能把《陰屍畫皮經》修到大成，含金量還是很充足的。
“既然隻有你們倆入了門，那就你們先去修煉吧。師姐，我們去見一下純陽道人。”
季長生準備等蟠桃會之後，讓季黨們都嚐試一下《陰屍畫皮經》的修煉。
看看到底能有多少入門的。
反正阿鬥經得住輪番**。
季長生對鬥姆元君是有信心的。
隻是對“季黨”能不能修成《陰屍畫皮經》缺乏信心。
……
“師弟，這位就是純陽道人。”
“道友，這位是我師弟，明日就會正式即位南極長生大帝。”
李嫦曦幫季長生和純陽道人互相介紹了一下。
季長生也和純陽道人互相見禮。
純陽道人的目光充滿了好奇。
長生大帝雖然出道不久，威名還沒有徹底在世間傳開。但純陽道人畢竟是人教第三代弟子，消息渠道還是很暢通的。
對於季長生這種一直更新版本的畜牲，純陽道人仰慕已久，但根本理解不了季長生是如何做到的。
對於純陽道人這種有事就找家長的作風，季長生倒是可以理解。
他也經常幹這種事……劃掉，他從來不幹這種事，但類似的事情他見多了。
“純陽道友，你的事情師姐已經都告訴了我。咱們閑言少敘，直奔主題吧。”
季長生向來不喜歡浪費時間。
純陽道人精神一振，他倒是喜歡浪費時間，但是現在沒有時間給他浪費：“長生大帝是爽快人，李道友說長生大帝能幫人皇，不知長生大帝有何指教？”
“先說說人皇目前的情況和你們麵臨的局勢。”
季長生目前隻知道一個大概。
還沒有徹底匯總各方情報，形成一個完整的概念。
李嫦曦也不清楚，但是在太清聖人麵前，李嫦曦一口就答應了下來，表現出了十二分的自信。
成不成的再說，氣勢先亮出來。
季長生對此並沒有意見，反正成了能刷大伯的好感度，不成也是純陽道人和人皇陣營倒黴，關他們什麽事。
有機會讓師姐成為大伯後人，這種逆天的造化有機會就要抓住。
季長生和李嫦曦，都是那種給點陽光就能徹底燦爛的主。
純陽道人也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人皇現在內憂外患，內憂在於太後、皇後和丞相都被滲透成功……”
“等等。”
季長生打斷了純陽道人的話，產生了和太清聖人一樣的疑惑：“太後、皇後和丞相都被滲透成功了？人皇是怎麽回事？怎麽身邊全是問題？”
這就好像說季長生身邊的李嫦曦、玉玲瓏和李歡顏都出了問題背叛了他一樣。
能做到這一步不容易的。
最親近的人都出了問題，那還怎麽玩？
“人皇就這水平？不應該啊。”季長生真的疑惑。
因為這水平競爭不了人皇。
純陽道人解釋道：“長生大帝，人皇和你情況不同，他背後的勢力實在是太多了，所以他並沒有絕對的自主權。母親不是他能選擇的，皇後也是政治聯姻。唯有丞相是他的選擇……這點的確是他信錯了人。”
季長生和李嫦曦對視了一眼，他的眼中還是疑惑。
李嫦曦吐槽道：“師弟，你把你的標準降低一點。純陽道友和新人皇這種生來就站在終點線的人，手段肯定不如我們淩厲，犯錯誤在所難免，他們有犯錯誤的機會。”
季長生點頭：“好像是這樣，有背景就有容錯的機會。但洪荒仙界不比別處，即便有深厚的背景，一步踏錯也很可能萬劫不複。純陽道友，你和人皇還是要吃一塹長一智，否則你們下次再犯類似的錯誤，就可能沒有機會了。”
鬥姆元君說她這一生如履薄冰，從未犯過任何錯誤，其實季長生比她容錯率更低。
洪荒仙界就是一個考驗容錯率的地方。
除非你是後土娘娘，是天道六聖，家大業大，輸一次也有底蘊重新站起來。
否則最好任何錯誤都不能犯。
甚至很多時候，哪怕你一點錯都不犯，還是會輸。
大道之爭，越向上越殘酷，越進步越激烈。
但躺平一樣會有風險。
國家戰爭、靈石破產、福地爆雷、門派跑路……
時代的洪流湧來時，不會在乎你是不是在躺平，隻會呼嘯著吞噬一切。
所以季長生還是選擇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
“說說滲透那方的勢力，供奉‘東皇太一’又是怎麽回事？”
純陽道人的麵色也嚴肅起來：“不瞞長生大帝和太陰星君，我曾親自前往探查，發現這背後的水深不可測，這也是我選擇求助祖師的真正原因。”
純陽道人放出了一段“VCR”。
投影畫麵中，是他偷偷潛入一處祭祀之地，觀看很多人族和妖族在共同祭祀“東皇太一”的情景。
李嫦曦和季長生同時皺眉。
李嫦曦沉聲道：“這不是東皇太一的神像。”
她和季長生之前都在道祖的幫助下回到過巫妖爭霸的歲月，見過真正的東皇太一。
和祭祀神像中的“東皇太一”可以說毫無相似之處。
投影中的“東皇太一”呈帝王像，頭戴王冠，手執寶劍、寬袍大袖，沒有絲毫妖族的痕跡。
純陽道人苦笑道：“這當然不是‘東皇太一’，但這就是他們供奉的東皇太一。長生大帝，太陰星君，你們猜這尊神像真正的主人是誰？”
季長生和李嫦曦都搖頭。
他們對於各路大能都算不上了解。
而純陽道人透露的人選，確實讓季長生和李嫦曦都在瞳孔劇烈收縮：“這是伏羲神像。”
“舅舅？”
季長生驚了。
“怎麽還和舅舅扯上了關係？”
純陽道人有點懵：“舅舅是誰？”
“女媧娘娘是我媽，你說我舅舅是誰？”
季長生的反問，讓純陽道人無言以對。
長生大帝好像很會攀親戚。
他還從未聽說過伏羲天皇有外甥。
李嫦曦也很驚訝：“供奉的神為‘東皇太一’，結果神像上雕刻的卻是伏羲的樣子……師弟，這是在竊取伏羲的信仰？還是在拍伏羲的馬屁？”
她看不懂。
季長生也看不懂。
但事關重大，所以季長生給女媧娘娘發了個信息。
女媧娘娘的回複很快：“此事我不知曉，長生你查清楚。”
頓了頓，女媧娘娘又回複了一條：“我剛問過哥哥，哥哥也不知道。”
眾所周知，伏羲和女媧都是先天神魔，在混沌中就相互扶持，巫妖時代更是同列妖族四皇之一。
隻是巫妖覆滅時，女媧娘娘成聖，而伏羲葬身在了妖族最終一戰當中，唯有靈魂被女媧娘娘庇護，在後土娘娘以身化輪回後得到了輪回轉世的機會。
伏羲神魂未死，可以自輪回中歸來。但伏羲在最終決戰中燃燒了自己過去的一切積累，隨後女媧娘娘也斬斷了伏羲的過去，讓伏羲徹底轉生為人族，拋棄了自己先天神魔之軀。
從此伏羲的命運和人族緊緊聯係在了一起。
伏羲自己就天賦異稟，外加女媧娘娘的關係，以及各路大能看在女媧娘娘麵子上對伏羲的照拂，以及人族本身的氣運。人族和伏羲雙向奔赴，聯手締造了巫妖時代結束後第一個人族盛世。
純陽道人低聲問道：“長生大帝，這路勢力有沒有可能是伏羲天皇暗中支持的？”
季長生明白了純陽道人求助太清聖人的原因。
如果真的是伏羲在布局，他確實應付不了。
而且看上去，真的很像是伏羲在布局。
不過孝天帝當然不能這樣認為。
“把黑鍋扣在舅舅頭上，進而挑撥我媽和後土娘娘以及太清聖人的關係。”
孝天帝兼季神探果斷看清了真相：“這一切都是鬥姆邪魔的陰謀。”
萬民傘中。
鬥姆元君感受著體內不斷溢散的道行，她忍了。
但聽到季神探的栽贓，鬥姆元君再次道心破碎：“混帳東西，你調查了嗎？你有證據嗎？你憑什麽說是我做的？本君做的天衣無縫，天衣無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