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小心,權臣他圖謀不軌!

第107章 一杯泯恩仇

肅王正坐在男賓席最上首的位置,他的下方依次是祁鶴安與沈則言。

祁鶴安姿態隨意地靠在椅背,一隻腳踩著座椅,胳膊搭在弓起的膝上,手裏漫不經心地把玩著一個鎏金的酒杯。

在他身側,是一身白衣,坐姿端正筆直的沈則言。

與祁鶴安從不掩飾的囂張高傲不同,沈則言示人一貫溫和甚至到了軟弱的地步。

所以肅王得知這樣一個人竟也敢在背後算計他時,出乎意料地暴怒。

他噙著一抹古怪的笑意,身子前傾越過祁鶴安朝沈則言道,“沈尚書,今日可要不醉不歸啊。”

他話的重音咬在‘不醉不歸’四個字上,若沈則言不知內情,自然是一頭霧水。

但沈則言早已對他的計劃了如指掌。

他內心輕嗤,麵上仍舊恭敬,“王爺雅興,下官自然奉陪。”

祁鶴安在中間聽他們虛偽地交談半晌,不耐煩地一掀衣袍起身離席。

就在他走後,門口傳來一陣輕微的**。

肅王與沈則言同時停了話頭,扭頭看去。

隻見一女子身著藕色衣衫緩步走來,層層輕紗曼舞,身旁似有煙霞籠罩。

待走近看,女子正當韶華,肌膚勝雪,容色嬌美,讓人不由眼前一亮。

“這是哪家小姐?”

“回王爺,似乎是梁尚書家的嫡女。”隨從低聲回答肅王的提問。

不怪他沒認出來,梁清如平日裏打扮平淡,不過中人之姿,今日精心打扮,七分的容色硬生生有了九分。

肅王收回驚豔的神色,側目看向怔愣的沈則言,“沈尚書,本王記得梁尚書曾想將梁小姐許配給你,被你婉拒,如今可曾後悔?”

沈則言回過神,淡淡垂下眸子,“王爺說笑了。”

她的盛裝與他無關,隻是為了肅王而設的一場溫柔陷阱,何談後悔?

梁清如視線掃過沈則言平靜的麵容,心中早有準備,因此並不失落。

她自然也沒有錯過肅王眼中一閃而逝的驚豔。

她曾隨梁成棋去過肅王府,見過肅王幾個寵妾,今日種種打扮,都是為了吸引肅王,為以後進入王府做準備。

她迎著肅王的視線,朝他綻放一個似有若無的笑容,而後從容落座。

百官及其家眷陸續到齊,祁鶴安也在後殿截住了正準備入席的蕭令宜。

蕭令宜見到他,不由一愣。

自從禦花園那晚後,祁鶴安便再沒了消息,京中像是沒這個人一般。

彼時她心亂如麻,又要理政,實在是心力憔悴,所以祁鶴安沉寂,她喜聞樂見。

說是給她時間考慮,沒說多久不是?

她還以為,這次宴會他也會借故不來,沒想到乍然撞見,一時有些淩亂。

一段時候不見,商景仿佛又長高了一截。

他仰頭看了祁鶴安一眼,便鬆開蕭令宜的手先行入了席。

“十天了,也該給我個答複了吧?”

祁鶴安伸手撥弄蕭令宜鬢邊的步搖,冰涼的珠子回彈輕甩在她側麵。

這十日他食不知味,夜不安眠,回京後新做的衣衫又寬鬆了些。

可看蕭令宜,仍是窈窕清絕,風姿依舊。

真是沒良心。

蕭令宜短暫的氣息不穩後很快平靜下來。

雖然這十日她總是下意識回避這個問題,但其實答案已經在她心中了不是嗎?

眼看祁鶴安身體有湊近的趨勢,她連忙退後一步。

這裏是玉春殿側門,若是有心人注意,便能清楚看到這邊的情形。

今日她還有要事在身,不宜節外生枝,以免引人注意。

她搶在祁鶴安前開口,“你先回席間,你要的答複宮宴結束後我給你。”

祁鶴安身形一頓,盯著她看了片刻。

見她神色認真,他也幹脆利落地收回視線轉身回了席間。

已經等了這麽久,也不在乎這一時半刻的了。

蕭令宜本還擔心他不肯,見他這麽幹脆才鬆了口氣。

她伸手順穩被祁鶴安撥得亂晃的流蘇步搖,緩步走進殿內上座。

百官行禮後,太監大聲道:“開宴!”

舞女進場,水袖蹁躚,身姿柔軟,絲竹聲不絕於耳。

一舞畢,引得眾人拍手叫好。

而後便是各世家公子小姐表演才藝的流程。

大致都是琴棋書畫一類,公子們偶爾多了一項舞劍。

若是有互相心意相通的有情之人,由皇帝或者太後親自賜婚,那便是莫大的殊榮了。

幾輪過後,梁清如娉婷的起身走入中央空地。

“臣女獻上一首《鴻鵠》。”

她端坐琴前,白裙曳地,素手撥弦。

明明是極為柔弱的身姿,卻將一首氣勢磅礴的琴曲演繹得淋漓盡致,令眾人不由沉醉其中。

肅王撐著頭,指尖在桌上輕輕敲著節拍。

待一曲完畢,他第一個拍手稱讚起來,“好!”

其餘官員給肅王麵子,頓時讓梁清如收獲的讚賞是其餘人的幾倍有餘。

她朝肅王盈盈一俯身,唇角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神色嬌羞。

肅王捕捉到她傾慕的神色,內心一**。

沒想到梁成棋那麽不成氣候,倒能養出這樣一個女兒來。

不但容貌嬌美,連這首他最喜歡的《鴻鵠》,也彈得甚合他心意。

自從蕭令宜垂簾聽政後,他精力都放在朝堂上,甚少關注後宅。

如今想想,他身邊也是許久沒有新人了。

這樣一個美人,嫁給江南總督那個老頭子實在可惜了。

他倒是可以納她為妾,來日登基後,怎麽也能混個嬪位當當,想來梁成棋也不會拒絕……

接下來的獻藝便沒能再吸引到眾人的注意了。

肅王見時間差不多了,便與坐在商景左側的太皇太後交換了一個眼神。

太皇太後收到信號,便端起了麵前的酒杯。

“太後,那日哀家一氣之下罰你跪了許久,膝蓋如何了,沒傷到吧?”

“多些母後關懷,並無大礙。”

太皇太後點了點頭,“哀家如今想來那日行事也有些不妥,你畢竟是皇帝生母,可不要生哀家的氣。”

蕭令宜恭謹地笑道,“兒臣不敢,母後訓誡兒臣是應當的。”

太皇太後笑意深了些許,她端起酒杯,“那太後便與哀家一杯泯恩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