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小心,權臣他圖謀不軌!

第169章 沉重的分量

沈則言走後,商景獨自一人在書桌前坐了很久。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他起身離開書房。

今日沒有習武,便沒坐轎輦,走路回去權當鍛煉。

一路上他走走停停,時不時踢一腳路邊的石子,一刻鍾的路程硬是被他走了半個時辰。

眼看快到了,他又突然停住了腳步。

長長的宮牆過道中佇立著一扇門,通過這扇門後有兩條路,一條直行一條左拐。

一條是回到他住所的路,另一條則是通往坤寧宮的路。

雲香見他站著不動,心道這祖宗今日是怎麽了,這麽難伺候。

她皺眉思索著片刻,突然福至心靈,“陛下若不想這麽早回宮,奴婢再陪你逛逛這邊?”

商景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眼神一亮,然後嚴肅地點了點頭。

隻是路過而已,隨便看一眼。

抱著這樣的想法,這回商景沒再慢悠悠地走,而是快步帶著雲香朝前走去。

遠遠地,便看見坤寧宮外站著輪值的禁軍。

商景走過去,卻見坤寧宮大門緊閉。

他掃了一眼禁軍,“這是怎麽回事?”

禁軍朝他行禮,“回稟陛下,太後娘娘鳳體有恙,故而閉門。”

商景皺起眉,急忙問道,“母後病了?嚴重麽?叫太醫來看過麽?怎麽沒人來通知朕?”

一疊聲的問句後,他也沒等禁軍的回話,便上前一步親自推門要進去。

緊接著他被攔在了門前。

禁軍神情為難又惶恐,“陛下……太後娘娘說,近日她誰也不見……”

商景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包括朕?”

“……回陛下,是。”

於是商景明白了。

這皇宮中,太妃大都移居行宮,太皇太後自縊,偌大的皇宮,也不過隻有他們兩位正經主子。

哪兒有什麽病,母後隻是找了個借口不想見他而已。

他收回手,深深地看了一眼坤寧宮的牌匾,失魂落魄地轉身疾步離去。

難道,他真的錯的很過分嗎?

母後真的要與他生分了嗎?

禁軍目送他走遠,隱約覺得有些不妥。

正巧沒過多久,他們見坤寧宮的掌事姑姑烏蘇出來,似乎要去處理宮務,便喚住她將剛剛之事一五一十說了。

烏蘇聞言,朝商景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早就走了,烏蘇自然是什麽都沒看到。

烏蘇收回眼神,“我知道了。”

她思索片刻,轉身回了坤寧宮。

……

商景回去後沒有沐浴也沒有用膳,一頭紮進了寢殿,將門死死關上誰也不準進來。

少年天子撲在**,強忍了幾天的委屈與恐慌肆意蔓延。

眼淚洶湧而出,打濕了明黃色的被褥。

隻是他強忍的哽咽聲還是透過門扉傳入外麵的宮人耳中。

雲香在門外急得走來走去,苦惱無比。

商景的脾氣在皇室子弟中算很好,平時既沒有太大架子,也不折騰宮人。

可偏偏他脾氣真正上來的時候,卻是誰也無法招架的。

以往這個時候,雲香早就跑去坤寧宮請太後娘娘救場了。

可如今坤寧宮閉門不見人,更何況商景就是從坤寧宮回來後才這樣的,她更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正焦急著,卻有小宮女跑進來,“雲香姐姐,烏蘇姑姑來了!”

烏蘇跟在她身後緩步走入,手中端著一個裝著衣料的托盤。

雲香大喜過望,連忙行禮低聲道,“姑姑來得正及時,快幫奴婢勸勸陛下,一回來就躲起來,不吃不喝的。”

烏蘇笑笑,“我就是為此事來的,你們先退下吧。”

雲香聞言連忙點頭,帶著其他宮人退出了寢殿。

寢殿裏一下子安靜下來,烏蘇也聽到了裏麵壓抑的低啜聲。

她歎了口氣,柔聲道,“陛下,是奴婢。”

商景自然聽出了烏蘇的聲音,但他依舊不吭聲。

母後都不想見他了,烏蘇姑姑還來做什麽?

烏蘇等了好一會兒沒人回應,也不氣惱。

隻依舊柔聲道,“陛下今日去了坤寧宮是想看太後娘娘吧?隻是不巧,太後娘娘自從前幾日後就病了,因此才閉門不出的。”

商景在被褥中豎起耳朵,想聽烏蘇姑姑接下來會說些什麽,誰知卻遲遲沒再聽到她的聲音。

他又凝神聽了一會兒,門外依舊一片安靜。

他終於耐不住,翻身下了床。

商景光著腳拉開殿門,卻見外麵空無一人。

他視線往下,隻見地上放著一個托盤,上麵的衣料似乎還有些眼熟。

他先是愣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這像是那日他跑出坤寧宮撞到烏蘇姑姑時她手中傾倒的衣料,當時他還從上麵踩過去了。

商景蹲下將托盤端入殿內,放在桌上後翻了翻。

果然見其中一兩件白色的衣料上還殘留著腳印。

烏蘇姑姑特意來一趟,沒說幾句話又走了,隻留下這個托盤是什麽意思?

商景抿唇思索了片刻,又將注意力放在衣料上。

他仔細翻看片刻後,怔然了半晌。

他想他明白了烏蘇姑姑的意思。

這堆衣料是已經裁製好的,隻需要繡上花紋,再縫製起來便是一件嶄新的衣衫了。

商景數了數,有十多件。

衣料上的花紋均已完成,隻差縫製了。

而這一堆衣料中,繡有龍紋的大塊衣料占了大半。

另外的布料上則是繡什麽的都有,有鷹圖,海棠花,但衣料很小,一看便是做給嬰兒穿的。

這上麵的刺繡無一例外很眼熟,並不精細,卻是他最喜歡的,母後親手做的。

原來母後並不是敷衍自己,她真的給他做了許多衣衫,比為那個孽種做得多許多……

不,不能再說孽種,母後會不高興的……

商景眼前視線漸漸模糊,有水痕滴落在他揪著的布料上,洇開一片深色。

他明白了在母後心中,自己永遠占據重要的分量。

母後為他付出那麽多,可他卻心胸狹窄,妒忌怨恨,還說出那樣過分的話,傷了母後的心。

他真是,很不孝順的一個兒子。

商景淚眼朦朧間又想起剛剛烏蘇姑姑的話。

她說母後真的病了?

商景又著急起來,倉皇地奔會床前套上鞋子往外跑去。

“雲香,傳轎,朕要去坤寧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