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小心,權臣他圖謀不軌!

第197章 我與你,沒什麽舊好敘

江浸月麵色一變,第一次發現祁鶴安比他威名更厲害的是他這張嘴。

太毒了,讓人恨不得一巴掌抽上去。

她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譏,“成了階下囚了還這麽囂張,你不會不知道失去利用價值的俘虜會被如何處置吧?”

祁鶴安嘴角勾起,“身體,精神上的折磨本侯已經嚐了個遍,你還能如何

?殺了本侯?”

他的表情沒有絲毫對自己命運的擔憂恐懼,反而有些饒有興味。

江浸月知道他是真的不怕死,反而無比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這世上能坦然麵對死亡的人太少了,起碼江浸月除了自己以外,她隻見過祁鶴安這一個。

有人說,這種人不是聖人,便是瘋子。

江浸月自認為是瘋子,卻有些拿不準祁鶴安是什麽。

說他是聖人,他卻會憤怒,會感到羞辱,和所有凡夫俗子一樣,可若說他是瘋子,他的所作所為,卻盡是大義凜然的。

她想不懂,不過她也不十分在乎,也便不再想了。

江浸月冷冷地盯了祁鶴安半晌,突然也笑了一聲。

“放心,就算侯爺想死,我卻不舍得殺了你。”

“來人,關回去。”

祁鶴安又回到了那個暗無天日的牢房中。

隻是時隔一日,那股因他導致戰敗而產生的焦灼,懊悔,愧疚,與絕望,種種情緒都盡數消散了。

其實他從始至終都是清醒的。

他能做的隻有‘昏迷’過去,減少對北境軍的影響。

所以他清醒地知道北境軍因他的出現而萎靡頹喪,又清醒地知道北境軍因她的出現而重燃戰意。

太後親征。

多麽沉重的四個字。

古往今來,禦駕親征必須滿足兩個條件。

第一:萬不得已。

第二:征則必勝。

因為隻是戰敗,還可以遷都,可以議和,可以禪位。

而禦駕親征一旦戰敗,不但有被俘虜的風險,且還會在後世留下罵名。

蕭令宜敢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趕到前線,必須是大局觀與決心缺一不可。

顯然她又選對了。

她的到來挽救了北境軍因主帥被俘而潰散的軍心,一舉挽救了頹局。

祁鶴安從前總覺得,蕭令宜的地位穩固離不開他的扶持。

現如今才明白,沒有他,還會有其他手握重兵的武將為她所用。

但她,卻是遍觀前朝後宮,最無可替代的那一個。

便是廢了商景自立為帝,祁鶴安也覺得合情合理。

即便隻是剛贏了一場仗,但祁鶴安多年征戰經驗,已看得出這次兵亂朝廷不會輸。

他懸著的那顆心終於放下。

如今他已經清楚那兩封信是江浸月故意寫來混淆視聽,引起他與蕭令宜之間的矛盾。

凶手不是先帝,那麽根據如今的局勢,不難猜出江浸月很早便與肅王狼狽為奸了。

很明顯一開始蕭令宜告訴他的方向是對的,肅王才是殺害他父親的凶手,或許也有江浸月的份兒。

肅王已死,江浸月戰敗後必然也是活不成的,他的殺父之仇也算報了。

他已無遺憾,所以無論江浸月對他做什麽,他都無所謂了。

……

後來幾場戰役,江浸月沒再把祁鶴安壓到戰場上,也將他從黑牢中挪去了正常牢房。

至於戰場上兩軍正常交戰,則是有勝有負。

陶將軍雖然不是天賦異稟的鬼才將領,卻占了經驗二字,加之蕭令宜親征的士氣加持,總體來說還是勝的多。

你來我往地打了一個月,已將失地全部收回。

敵軍節節敗退,幾乎快要退回到老本營東境了。

原本局勢大好,可以一鼓作氣將東境軍徹底擊潰。

但就在這個時候,雪花一樣奏報從各地遞到上京,又被一路送到了蕭令宜手中。

托江浸月那封詔令的福,現在商朝境內各地匪亂橫行,百姓陷入水深火熱。

還有一些人在其中渾水摸魚,竟折騰出了幾支前朝欲孽與起義軍來,借著汙蔑蕭令宜的詔令喊著要光複前朝,重建清明盛世。

若是在往日,自然不成氣候,派兵前去剿了便是。

可如今數量最多的兩支軍隊,一支叛亂一支平亂,其餘的分散各地,也有些有心無力。

此時兩軍都折損頗多,蕭令宜想了一夜,派人給使臣給江浸月遞了消息,然後第一次披掛上了戰場。

這邊必須速戰速決了。

否則百姓受亂太過,民生動**,到那時即便班師回朝,商朝亦會元氣大傷。

到那時便又該擔心外敵了……

翌日。

蕭令宜騎在馬上,緩緩揮開跟著的眾人,獨自越眾而出。

隨後遠方也有一匹馬離開人群,不多時,蕭令宜與對麵的江浸月四目相對。

“宸妃,許久不見了。”蕭令宜率先開了口。

她聲音平靜,不像是代表兩軍交涉,反而更像是故人敘舊。

略帶惋惜的聲音被秋風裹挾著,拂過兩人之間宛若鴻溝般的距離,輕飄飄地傳入江浸月耳中。

江浸月臉色冷漠,交握的手卻已用力到鼓起青筋。

“我與你,沒什麽舊好敘。”

蕭令宜一靜,然後道,“那哀家便開門見山了。”

“宸妃,哀家不知你為何做這一切,但如今你敗局已定,隻要你肯就此罷手,哀家可以承諾不牽連你的家人。”

“皇後娘娘,你還是一如既往地虛偽會裝呀。”江浸月突然哂笑一聲,“明明境內已經烏煙瘴氣,卻還能若無其事來勸我歸降。”

“我不會降的,你若抽調兵力回去,我便會與你死戰到底,你若不顧境內,即便東境軍徹底敗了,麵對內憂外患,你兒子的皇位,你的太後之位,又能坐多久?”

蕭令宜麵色依舊平靜,“這是兩敗俱傷的結局,宸妃,我能問問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嗎?”

“不為什麽,我想你死罷了。”江浸月嘴角微勾,一派溫柔。

說完這句,便再沒了說話的興致,調轉馬頭便要離開。

隻是走出兩步時,她忽然又回眸冷了臉色,“還有,別再叫我宸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