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朕要砍你腦袋!
其實不是一夜。
早在先帝沒駕崩前,便已囑咐蕭令宜嚴查肅王安插進來之人。
名單早已整理成冊,隻可惜沒來得及動手。
但想起祁鶴安回京那晚,她覺得祁鶴安好像不喜歡自己提起先帝。
於是她便隻淡淡道,“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雖然早已明白她變了,可祁鶴安從沒有像現在這一刻一樣清楚。
她現在的身份是蕭太後,而不是蕭令宜。
祁鶴安盯著她平靜的神色,扯出一抹不達眼底的笑意。
“臣時常在想,一個人的脾氣秉性,真的能變得如此徹頭徹尾嗎?”
蕭令宜怎會聽不出他話中的陰陽怪氣。
她心間酸澀,麵上卻依舊平淡。
“人心難測,說不準,是祁大人從未看透過那人呢。”
她已經看清了祁鶴安對她早沒了情誼,若有,也隻有恨。
如今他們維係他們的,除了利益,便是共同的仇恨。
蕭令宜告訴自己,就這樣吧。
連自己也不敢承認的,藏在心底最深的那些心思,都忘了吧。
祁鶴安嗤了一聲,不再言語。
廷杖繼續,一會兒的功夫,便又死了幾個。
終於,有個宮女忍不住衝過來跪下。
“太後娘娘,奴婢鬥膽,不知杏雨犯了什麽死罪?”
杏雨,就是正在凳子上受刑的宮女之一。
蕭令宜先是起身平聲道,“傳哀家口諭,宸太妃,芳太嬪,蘭太嬪追隨先帝而去,念其深情,與先帝一同葬入皇陵。”
隨後才對那宮女道,“今日命你們來觀刑,便是為了警醒,若有人拿著宮裏的俸祿,卻為外人所用,這便是下場。”
她說的既是那三個嬪妃,亦是這些宮人。
能在宮裏當差的,都不是傻子。
這個外人是誰,大家都隱隱猜得出一二。
連先帝的嬪妃都逃不過一死,何況他們這些卑賤的宮人……
那跑出來的宮女麵如死灰,不敢再說話。
這場酷刑持續到了午後才結束。
蕭令宜平靜地吩咐人處理屍體,衝洗地上的血跡。
……
第二日,肅王府。
肅王猛地一拍桌子,勃然大怒,“什麽?本王安插在皇宮中的眼線被一網打盡了?!”
來通報的屬下滿臉是汗,哆嗦著回話,“王爺息怒!”
肅王順手拿起杯子砸在地上,“滾!”
那屬下如蒙大赦般連滾帶爬出去了。
肅王麵色狠厲,“本王不信蕭令宜那個女人有如此本事,竟能在短短幾天內查出這麽多人,並毫無遺漏!”
幕僚王昆眉頭緊皺,“這位蕭太後從完全的劣勢到逐漸掌控局勢,不可小覷啊。”
肅王聞言更加生氣,“隻會長他人誌氣,本王養你們有何用!”
王昆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另一位幕僚趙齊連忙逢迎道,“王爺息怒,在下認為區區一個女人不足為懼,她能這樣精準打擊王爺的眼線,怕是……”
肅王催促道,“怕是什麽?”
趙齊眼神在房中眾人中掃視一圈,“怕是王爺身邊出了奸細啊。”
眾人聞言紛紛一驚,視線互相打量著其餘人,試圖找出一個背鍋之人。
誰也不想這能讓人掉腦袋的汙水潑到自己身上。
最後,所有人的視線不約而同落在了梁成棋身上。
梁成棋見狀連忙起身道,“王爺,下官冤枉啊!”
肅王盯著他,眼神中已有了懷疑。
趙齊覷著肅王臉色道,“梁大人,據在下所知,您夫人前些時日可是剛被封了二品誥命夫人,除此之外,更是得了不少封賞啊。”
他這樣一說,眾人看他的眼神頓時像是在看一個叛徒。
梁成棋已經滿頭大汗了,聖旨下來那一日他便遞了帖子想與肅王解釋。
隻是肅王遲遲沒有回音。
但等了幾天也沒等來質問,他本以為這事已經翻篇了,誰知會在這裏等他。
他思路還算靈活,立馬便解釋道,“下官若是真的倒向太後,她又怎會如此大張旗鼓地賞賜下官,定是恨下官支持王爺,有意挑撥!”
趙齊唯恐天下不亂,“那為何太後隻挑撥梁大人你,不挑撥別人呢?”
梁成棋惱羞成怒,“趙齊!你休要汙蔑本官!”
然後又連忙對肅王道,“為證清白,下官有一計可反將一軍!”
肅王一邊轉動拇指上的碧玉扳指,一邊打量著梁成棋。
吏部尚書,是個有實權的職位,且現如今對他還有大用……
理清思緒後他迅速斥責趙齊,“不得對梁尚書無禮。”
轉而又朝梁成棋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梁大人說來聽聽。”
梁成棋聞言鬆了口氣,走到肅王身邊附耳低聲獻計。
肅王聞言,讚許地點點頭,“是個好主意,那就照你說的辦吧。”
……
蕭令宜近幾日在和禮部一起處理三位嬪妃下葬事宜。
一時間忙的頭昏腦轉,顧不上商景,便把他丟給了祁鶴安。
反正他占了個太師的名頭,總要幹點事的。
據烏蘇說,兩人相處的尚可,幾天下來也相安無事。
沒成想蕭令宜才剛剛放下些心,商景身邊的婢女芸兒便匆匆來報。
“太後,您快去瞧瞧吧,明宣侯與小陛下打起來了!”
蕭令宜:“……?”
待她趕到時,看見的便是商景雙眼包著淚,不停對祁鶴安拳打腳踢的樣子。
但可惜,那些拳腳都落在了空中。
祁鶴安身材頎長,隻伸出了一隻手摁在商景的額前,便讓他無法再向前一步。
周圍宮人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可卻對僵持著的兩人毫無辦法。
芸兒見狀大驚,“明宣侯怎可對小陛下如此無禮!”
說著便要上前去阻止。
蕭令宜抬手攔住她,“退下吧。”
芸兒不知何意,但也隻好聽命行事。
蕭令宜獨自下轎走近,直到能聽到聲音的距離。
商景嘶吼聲中帶著哭腔:“你個大壞蛋,竟敢對朕無禮!朕要罰你……罰你砍掉腦袋!”
而他對麵的祁鶴安皺著眉,聲音帶著一絲嘲弄。
“敢問陛下要如何砍臣的腦袋,陛下知道砍腦袋是怎麽砍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