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小心,權臣他圖謀不軌!

第85章 喜歡睡硬床

午飯後,一群人又坐到屋簷下看雨。

對於婆婆他們這些上了年紀的人來說,生活便是這般枯燥的,他們沒有什麽娛樂活動,便隻好日日枯坐,回憶往昔。

難得祁鶴安也並不覺得無聊,反而很樂意聽婆婆絮叨那些往事。

她拉著祁鶴安的手笑著道,“你長得還有些像我兒子呢,那天你娘子帶你倒在院子裏,我一見你就想起我兒子,就不忍心趕你們走。”

蕭令宜聽見那聲娘子,不自在地低下頭。

祁鶴安看她一眼,轉了話題,“您一直說你兒子,我倒是也想見見與我相像之人。”

話音剛落,婆婆臉上的笑意頓時消失無蹤。

她麵上泛起一絲苦意,“我兒子,死了好多年了。”

祁鶴安一愣,難得有些無措,“對不住,我……”

“誒,沒事。”婆婆擺了擺手打斷他的話,眼裏浮起追憶之色,“我兒子可是個大英雄呢。”

“當年他才十五歲,就去參了軍,過了三年,就立功當上了百夫長呢!他寄書信回來,說要回來看我們。”

婆婆的聲音裏全是驕傲,但可惜大家都已經知道結局。

果然,她接著道,“誰知到了日子,卻怎麽都等不來他,又過了半個月,才等到軍裏來人,說他死了,死在戰場上,連屍體都沒找到,隻送回來幾件衣服,我和老頭子就這一個兒子,下半輩子,隻能守著他的衣冠塚過了。”

她話音落下,老爺子就在旁邊翻了個白眼,“什麽英雄,要是抵抗外敵也罷了,誰不知道當年是為了那上京裏的皇帝老兒,他們搶那個皇位,便拿別人家兒郎的性命來填。”

婆婆連忙打他一下,“可別亂說,不要腦袋了?”

老爺子不屑,“我在自己家裏說還不成啊,現在的皇帝小兒又聽不見。”

蕭令宜沒想到這個往事還會牽扯到自己。

她抬眸,正好撞上祁鶴安看過來的眼神。

兩人都知道,老爺子口中的皇帝老兒是她真正的夫君,皇帝小兒則正是她兒子……

祁鶴安移開目光,聲音淳厚,“若是為爭權奪利,那自然是可恨,但若讓心術不正之人當了皇帝,比如當今肅王,隻怕大家更沒有好日子過了,您兒子雖然不是死在抗外敵之戰,卻也是當之無愧的英雄。”

蕭令宜微怔,她還以為祁鶴安那麽討厭商景和先帝,很恨不得趁機貶損幾句呢,沒想到他竟會為他們說話。

老爺子聞言眼神瞬間銳利起來,“小夥子,你到底是什麽人?”

蕭令宜內心一跳,連忙輕扯祁鶴安的衣角。

若是被懷疑身份,他可能就不能在這裏養傷了。

祁鶴安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我也是參軍的,今年回來與娘子團聚,誰知道運氣不好碰上了野獸。”

他說得含糊,畢竟將軍還是士兵,的確也都是參軍的,算不上扯謊。

老夫婦一聽,頓時相信了他的說辭。

婆婆還心疼地握住他的手,“那你在軍中可要多加小心。”

祁鶴安點點頭,“自然,北境的將軍與我們如兄弟一般。”

蕭令宜看了他一眼,也輕笑一聲,“我在上京也聽說小皇帝與太後都是仁慈之人,必然不會掀起戰亂的。”

婆婆樂嗬嗬地笑了一聲,“這樣就好,就好。”

說著,她又拉過蕭令宜的手,放在祁鶴安的掌心。

“對了,你們可有子嗣了?”

兩人相觸的手同時僵住,他們曾有過一個孩子,但這個孩子卻是兩個人心中都不能碰的一根刺。

一碰便要頭破血流。

所以這幾日來,兩人誰也沒提過過去的事。

半晌,祁鶴安沉聲道,“未曾。”

婆婆沒發現氣氛有些不對勁,還在語重心長地道,“還是早日留下子嗣為好,戰場上刀劍無眼,不為了父母,也得為了你這如花似玉的娘子想想呀。”

她是真心為兩人好。

可惜這兩人卻連夫妻身份都是假的,更遑論子嗣。

祁鶴安沒再說話,隻是不輕不重地抽回了手。

蕭令宜垂眸勉強笑道,“我們會的,謝謝婆婆。”

她也到了極限,連忙扶起祁鶴安,“我先帶夫君回屋歇息了。”

婆婆沒察覺,笑著點了點頭。

扶著祁鶴安坐在床沿,蕭令宜回身關上了門。

他的臉色十分蒼白,不知是坐久了累了,還是因為婆婆的那番話。

蕭令宜顧忌著他有傷在身,怕他再氣出個好歹來。

她動了動唇,猶豫著是不是該說些什麽緩解下凝滯的氣氛。

但祁鶴安卻兀自躺了下去,“我有些累了,要睡一會兒。”

雖然麵容蒼白,但十分平靜,語氣也和其他時候沒什麽區別,甚至還朝蕭令宜扯出一抹細微的笑意。

蕭令宜展眉,“好。”

她知道,即便最近發生了那麽多事,兩人互相扶持走來,心上的傷口看似已經愈合,但隻有兩人知道,那根刺依舊紮得很深,每時每刻都在流血。

或許隻有閉口不提,才是最好的結果。

祁鶴安顯然是這樣認為的。

兩人心照不宣地揭過了這件事。

又過了幾日,終於放晴了一天。

老爺子找來了些材料,用來幫他們修補屋頂漏雨的地方。

晚飯後,祁鶴安正坐在床頭看婆婆兒子留下的兵書。

蕭令宜洗漱完進門,她如前幾日一樣屈膝欲上床,祁鶴安眼睛還在書上,腿已經嫻熟地弓起給她讓開過道。

蕭令宜動作到一半,卻驀地頓住。

漏水的屋頂已經修好了,不會有雨打濕鋪蓋,她也就沒了睡**的必要。

祁鶴安見她遲遲沒進去,先是疑惑地抬眸,而後反應過來,放下了書。

蕭令宜欲收回**的腳,低聲道,“我睡下……”

祁鶴安摁住她的肩膀,“你睡**吧。”

說著他掀起被褥下了床,抱起了放在桌上疊好的鋪蓋

“那怎麽行,你的傷還沒好。”蕭令宜連忙反駁,衝下床想接過鋪蓋。

祁鶴安側身避開她的手,“我行軍多年,喜歡睡硬床,何況……”

他曾聽過一個說法,小產後的女子畏寒,睡在隻有一層鋪蓋隔開的地上,容易寒氣浸體。

但他沒說出口,隻是道,“不是為了你,不要與我爭這些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