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這個孩子擋了你和別的女人的路
謝知笑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
宋泱沉重的心總算是有了一絲鬆動。
謝知笑也在這家醫院,她要去看看她。
掙紮著要下床。
護士攔住她:“你現在身體虛弱,需要好好休息,不能下床。”
護士不讓路,宋泱隻好躺回**。
她聽到走廊裏有人在說話。
“唉,十一床的患者也太可憐了,車禍加流產居然連個家屬都沒有。”
“簽字都是自己給自己簽的呢。”
“聽說還是顧氏的太太呢,唉,豪門的人果然不如麵上那般光鮮亮麗啊,可憐可憐……”
宋泱眼神定定的盯著純白的天花板,眼神空洞。
那些話就像一把沾滿了倒刺的鞭子,狠狠的抽打在她的身上,每每一下都是皮開肉綻,血肉翻飛,痛徹心扉。
疼的她幾近麻木。
等到走廊沒什麽動靜了,她才掀開了被子,緩慢的挪動著身體下床,每動一下,就是鑽心的疼。
她的臉色慘白如紙,冷汗沁滿了額頭,貝齒死死的咬住唇,雙手如同鐵鉗般緊握著床沿,青筋在蒼白的肌膚下隱約可見,意誌力拖著身體在行動。
一個失重,她整個人都摔下了床。
痛是其次的,身下傳來一陣濕熱。
宋泱愣住了,心裏好像有什麽碎裂開來,密密麻麻的難受傳遍全身。
她,漏尿了。
此時,門被人推開,披著風霜的男人站在門口,麵容是憔悴和著急。
昨天她最需要的人此刻終於出現了。
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宋泱的情緒車徹底失控。
就好像火山噴發一樣,心裏是無邊無際的痛,滔滔不絕,將她整個人吞噬掉。
顧宴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明明昨天還健健康康的人,還在**睡著等他回來,今天卻變成了這副樣子,脆弱的像張易破的紙一樣。
她倒在地上,看他的眼神他說不清,卻覺得害怕。
腳步一動,過去,想扶她。
遭到了宋泱的極大反應,她不顧身上的痛,激烈的掙紮:“啊啊啊——你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動作太大,碰倒了一旁的輸液架子。
顧宴城呆住了,胳膊僵在半空,聲音很啞:“好,好,我不碰你。”
她就像一株仙人掌,隻要他靠近,便用最堅硬的刺紮他。
護士被引了過來,看到宋泱那麽抗拒這個男人出聲:“先生,你還是先出去吧,你在這裏會影響到她的。”
顧宴城看著宋泱,她恨恨的看著自己,
“她是我太太。”
護士看他的眼神立馬就複雜了,你就是她先生啊,昨天她快死的時候你在哪呢。
要她她也得反應激烈。
語氣不太好:“不管你是誰,現在你已經影響到了患者情緒,出去吧。”
顧宴城腳步倉皇的出去了,他蹲在走廊裏,低著頭,手抵著額頭,背在隱隱發顫。
祁特助看在眼裏,心裏湧起酸楚,顧總如何能不傷心,那個孩子也是他期盼已久的啊。
太太傷成那樣,他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啊。
顧宴城慢慢的抬起頭,額頭上青筋隱約可見:“好端端的為什麽會出車禍?”
祁特助剛從警局裏回來,手裏拿著警局給的報告:“和太太相撞的司機喝了酒,闖了紅燈,撞上了太太的車,司機重傷,失血過多當場死亡,家屬說願意賠償。”
賠償。
顧宴城唇角難看的扯起,賠償,他的孩子就能回來嗎?還是他的女人身體和心能不痛。
祁特助知道這事讓人難受,損失這麽嚴重,該挽回的還是挽回不了。
蹲的時間久了,站起來的時候,顧宴城感到眼前短暫的黑了一下。
祁特助要扶他,被甩開了。
顧宴城單手扶著牆,眼睛泛紅,他不信,就這麽巧嗎,恰好他不在的時候,恰好謝知笑自殺,恰好宋泱去找她的路上出了車禍。
這一切的確太巧了。
祁特助:“顧總,我現在就去查。”
顧宴城不敢進去,隻能透過門上的玻璃看她。
她就像呆滯了一樣,坐在**,一動不動,像個木頭人。
也不吃飯,全靠營養液吊著。
明明一夜沒見,她此刻變得又瘦又單薄。
他就那麽一直守在外麵,守了整整一天。
第二天的時候,護士從裏麵出來,表情有些微妙。
顧宴城問:“出什麽事了?”
“她……她漏尿了,我們幫她清理,她也強烈的抗拒,把自己蒙在被子裏,拒絕任何人的接近。”
顧宴城輕輕推開了門,走到床邊。
果不其然遭到了她的強烈反應。
他故意開著玩笑:“都老夫老妻的了,什麽沒見過,還害羞了。”
他這麽說是想讓她放鬆。
聽到宋泱的耳朵裏,老夫老妻這個詞是格外的譏諷。
她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腕上。
不帶一點遲疑的,咬的很重。
殷紅的血跡逐漸泛出,宋泱能感受到嘴裏的酸澀。
她就是沒有鬆口。
顧宴城眉頭皺了一下,就那麽讓她咬著。
咬的她牙都酸了,她鬆了口。
也不擦嘴上的血漬,直挺挺的朝後倒下了。
顧宴城再為她清理,她也沒有再拒絕。
處理完這些,顧宴城俯身,指腹溫柔的給她擦去嘴角的血漬。
她忽然說:“孩子沒了,你傷心嗎?”
顧宴城眸子垂下,那是他的孩子,他怎麽能不傷心。
就聽到她又說:“這個孩子擋了你和別的女人的路,如今沒了,你的障礙也沒了,我們離婚吧。”
顧宴城沒明白她話裏的意思,以為她是太傷心過度,還在怪她昨晚去找謝知笑的時候他不在,遷怒別人了。
怕說多了惹她不開心,就沉默,殊不知這樣子落在宋泱的眼裏就是默認了。
她癡癡笑了起來,隻覺的一切都是那麽可笑,太可笑了……
“滾!我不想看見你,滾出去!你要是不走,我走。”
看她要下床,顧宴城也隻能消失在她的麵前。
守在走廊裏。
俊逸非凡的麵容,每一道輪廓都恰到好處,不光是外在的俊美,更甚的是由內而外散發的高貴氣質,然而此刻,他整個人都好像蒙上了一層霧霾,不見光亮。
負責宋泱的幾個小護士竊竊私語,他看上去人模人樣的,出事的時候怎麽能這麽不管不顧自己的太太呢?
顧青霆打了電話過來,顧宴城掃了一眼接通。
“你人呢?清雪因為你受了這麽重的傷你不過來陪她?她醒了以後該多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