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蘭樺的瞞天過海
從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顧宴城就像一尊雕塑一樣，渾身僵硬立在那裏。
渾身血液倒流，匯集於頭頂，一波波的衝擊讓他身形晃了一下。
祁特助終於發現了他的異樣：“顧總，您怎麽了？”
似乎從來到這，顧總整個人都不太對勁。
扶著顧宴城到了窗邊，窗邊有光亮透進來。
顧宴城的頭低著膝蓋上，這麽個姿勢保持了很久，他才緩過來一點。
祁特助也不敢去問他究竟怎麽了。
顧宴城壓下心口湧上來的心悸，努力讓自己的視線移開那個名字，翻到了前一頁，前一頁有一條整齊的撕口，那一頁被人撕走了。
這一頁上麵很可能就有宋泱的相關線索，要是這樣的話，那撕走的人必然是沈寂了。
檔案室裏除了這個筆記本再沒有別的線索了。
帶著筆記本拉開了門。
工作人員給檔案室上了鎖，準備下班了。
祁特助問：“你們所有的資料檔案全在這裏了嗎？”
“是的。”
顧宴城有些失望。
那人撓了撓頭：“不過你們要是還有什麽想知道的，不如去問問他。”
順著他指的方向定格在了一棵即將枯萎的海棠樹下，有一名背影佝僂的老大爺在掃落在地上的枯葉。
“他啊是我們這裏待的時間最長的清潔工了，據說在以前還是精神病院的時候就在了，這麽多年一直都沒有離開過，你們要是想打聽什麽事可以試著問問他。”
祁特助還在想大爺年紀都這麽大了，還記事嗎的時候，身邊的男人長腿一邁，已經過去了。
老大爺已經八十多歲了，佝僂著身體，一下一下地打掃著。
“您好，我想和您打聽些事，這是酬勞。”顧宴城遞過去一張卡。
老大爺像是沒聽到一樣，一直在彎腰掃地。
祁特助很會來事，拿過老大爺手裏的掃帚幫著掃地，他以為老大爺耳背，聲音超級大地喊：“大爺，我們想和您打聽些事，不白打聽，有酬勞的。”
老大爺嫌棄地後退一步：“小點聲，吵到我了。”
祁特助有點尷尬：“原來您能聽到啊。”
老大爺擺了擺手，不耐煩地說：“你願意掃就掃吧，我年紀大了，什麽事也不記得了，你們找錯人了。”
眼見金錢收買不了老人，顧宴城突然開口：“七伯。”
老人腳步一頓，回頭看他：“你叫我什麽？”
“七伯。”顧宴城又重複了一遍。
老人臉色微微一變，從頭到腳地打量著他：“你是誰？你怎麽知道這個稱呼的？”
這個稱呼是以前精神病院的人們經常叫的，後來精神病院倒閉，變成了私人療養院，以前的人都走了，這個稱呼再也沒有人叫了。
“我是阿瑾。”
顧宴城平靜地拋出一句話，卻像平靜的湖麵突然投進去一顆落石，激起陣陣漣漪，老人走上前，不可置信地問：“你說你是誰？”
“七伯，我是阿瑾，我回來了。”
老人抓住了男人的衣袖：“你真的是阿瑾，你回來了？你回來了？”
老人一直不相信地反複疑問，語氣竟是激動。
“你這孩子，這麽多年去哪了啊？你的眼睛好了？”
顧宴城扶著老人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嗯，好了，我現在過得挺好的，勞您掛心了。”
“我想向您打聽一些事情，您還記得07號嗎？”
七伯神色忽然有些怪異：“你是說那個小女孩？你問她做什麽？”
“她對我很重要，七伯，你要是知道什麽務必告訴我。”
“她可能是死了吧，我也不知道。”
“她沒死，而且您一定知道她的下落，對不對七伯。”顧宴城根據他的反應更加確定了心中所想。
“七伯，她對我來說很重要，我對她沒有惡意，我隻是想調查清楚一些事情。這些謎團已經困擾了我二十多年了，七伯，拜托了。”
他的誠懇打動了七伯：“你發誓你沒有惡意？”
“我發誓。”
見他這麽堅持，七伯歎氣：“我也是答應了別人要永遠把這個秘密爛在肚子裏的，如今，我就做一次失信小人，你還記得這裏以前那個叫嵐姨的清潔工嗎？”
他那會兒年紀小，而且他離開這裏後，根本不願意回想這裏的一切，所以很多人都記不清了。顧宴城有些模糊地記起一個輪廓。
“小嵐是個好女人，就是遇人不淑，家庭很悲慘，她來這裏工作也是勤勤懇懇，對這裏的孩子也好，那個時候07號，也就是那個小女孩性格孤僻，醫生診斷是自閉症，小嵐很心疼那個小女孩，就格外的上心，起初我也以為她就是好心，後麵她提出了想要領養這個女孩，但是她的工資微薄，家裏還有個那樣的老公，根本不具備領養的條件，院裏駁回了，我以為也就沒有後續了。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在你離開這裏沒多久後，小嵐居然背著院裏，偷偷把孩子帶走了，那個時候院裏設施都不完善，丟了個孩子要是鬧大了，會影響以後的聲譽，上麵的人就把這件事壓下來了，反正這個孩子的親生父母也一直沒有回來找，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當時她偷走孩子的時候被我撞了個正著，她跪下求我，說這個孩子在這樣的生活環境下病情永遠都不會好，她說她會治好孩子，會給孩子一個家，我見她實在疼愛那個孩子，就答應幫她保守秘密，後來的後來被我就再也不知道她們的動向了，也不知道小嵐如今和那個孩子還好嗎？”
顧宴城想，那個小嵐應該就是蘭樺了，而那個孩子，就是宋泱。
他沒想到的是，蘭樺會瞞天過海冒著犯罪的風險把孩子偷走，更沒想到，他一直心心念念的人居然就在自己身邊。
一下說了這麽多往事，七伯有些感慨，眼眶有些潮濕。
“小嵐阿姨挺好的，去了另一個世界，至於那個孩子很好，她恢複了正常，小嵐把她照顧得很好，是個很好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