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9月3日,傅先生要見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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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3日,蕭瀟還在適應c大生活,她不曾獲知,就在這一天,c市出現了最牛釘子戶:博達地產新開發項目《博達·禦景台》施工現場,有一個被挖成十幾米深的樓盤地基大坑,中間位置立著一家搖搖欲墜民宅,挾持了博達地產整個工程進度。
民宅男主人,正值中年,名字叫劉坡,他每天什麽事情也不做,吃罷早飯就會站在院子裏,虎視眈眈的盯著施工隊,那陣勢,好像誰敢動他家房子,他就會跟人拚命一般。
劉坡和博達的對峙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少說也有一星期了,他這麽一鬧,每天都有很多記者親臨現場,不是拍劉坡,就是拍博達滯留在此的推土機和相關工作人員。
可以說,《博達·禦景台》尚未竣工,就已經因為一個釘子戶響徹c市,成為市民茶餘飯後的新談資。
市民看的是笑話,當然這笑話並非針對博達,沒人會笑話博達,他們是覺得釘子戶太過貪財,其他住戶都已經簽約搬走,釘子戶執意不搬,遲早會因小失大。
商人看過新聞,多是搖頭輕笑,私下相聚,偶爾提起此事,有人說:“這位釘子戶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傅寒聲可不是好惹的人。”
這天博達地產禦景台項目負責人孫磊開車停在工地附近,眼睛盯著地坑上的那家民宅,開口對副總沈偉說:“博達地產是開發商,禦景台這個項目多拖一天,就要多加成本進去,不能再拖了。”
沈偉想了想,皺眉道:“要不,我親自找劉坡談談,亮出我們的底線,在原有的基礎上,每平方多加三千元錢?”
“這錢不能給,如果博達妥協,以前那些拆遷戶又該怎麽安撫,如果每個人都要求加錢,你說這錢我們是出還是不出。好,就算我們出了這錢,以後呢?以後博達地產再遇拆遷工作,又該怎麽處理?”孫磊拉長話音,“孫坡要價高出市場行情,這事不能由著他說了算。”
沈偉一臉凝重,看著那家釘子戶,惱聲道:“那你說,我們該怎麽辦?”
傅寒聲作為兩人老板,早在禦景台啟動前期,就曾對兩人說過,最遲九月初必須動工,可這都9月3日了,還沒拿下釘子戶,總不能讓龐大的施工隊每天陪著他們幹耗著,兩人在這種情況下心急如焚是難免的。
這時,孫磊手機響了,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心裏竟是一咯噔,並不馬上接電話,反倒有些躊躇,轉眸看著沈偉,目光掙紮窠。
沈偉猜出那人是誰,咬了一下唇,語氣生硬道:“接吧,事態演變到如今這步田地,傅董不會不知道,大不了一會兒我陪你一起去總部負荊請罪。”
孫磊咬咬牙,終究還是接通了電話,電話是周毅打來的,隻有再簡單不過的一句話,卻讓孫磊和沈偉暗自出了一身冷汗。
“傅董要見你們,立刻,馬上。”
……
那天,孫磊和沈偉火急火燎的趕往博達總部,在那間偌大的會議室裏,地產部門大小領導全都齊聚在列,傅寒聲半靠在沙發椅上,低頭把玩著打火機,火光閃爍,每次亮起,眾人一顆心提起來,每次熄滅,眾人一顆心再沉沉墜落。
但他是悠閑的,孫磊和沈偉手放雙腿兩側,彎腰恭身,敬畏的叫了聲“傅董”,便都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垂首站在一旁不動了。
傅寒聲沒看他們,他什麽話也不說,隻是打開了打火機,周毅已有眼色的拿起一旁的煙盒,抽出一支煙遞給他,傅寒聲接過,叼在嘴角,微微傾身,眯著眼點上火,吸了兩口之後,隨手把打火機“啪嗒”一聲扔在了桌麵上,眾人心裏一陣瑟縮,再看傅寒聲,他已靠著沙發椅,掃視眾人一圈後,終於淡淡開口:“說說這顆釘子。”
想起孫坡,禦景台負責人孫磊心裏就憋著一口氣:“傅董,禦景台項目怪我工作沒做好,時間過去這麽久,我連一顆釘子都安妥不了,真是沒臉建造禦景台。”
傅寒聲看了他一眼,似是剛發現他和沈偉還在眾人麵前站著,平心靜氣道:“坐。”
孫磊和沈偉乖乖坐下,傅寒聲沒發話,他們一時也不敢再亂開口。
傅寒聲似笑非笑:“繼續。”
“我和沈偉私下討論過,孫坡曾因入室搶劫罪入獄,是個有案底的人,我們之前承諾給他的拆遷款實在是不低,但他執意不肯簽約搬走,會不會是……”孫磊說著,偷偷看了眼傅寒聲,他原本是想察言觀色,但他注定是看不出什麽的,隻能繼續道:“傅董,一個釘子戶是不敢跟博達作對的,難道他不怕到最後一分錢也撈不到嗎?所以我和沈偉都覺得,怕是暗中有人給了他好處,目的就是為了拖住禦景台的工程進度。”
在座所有人都不說話了,孫磊的猜測他們不是沒有設想過,十有八~九是有人背著博達在做小動作,目的就是為了讓博達難堪。
但是誰呢?
室內有些靜,傅寒聲手指間夾著煙,抬手撫了撫額頭,似是沉吟,後瞥了一眼孫磊:“孫總打算怎麽做?”
孫磊說話
比較含蓄:“散會結束,我會找孫坡再好好談談。”
“傅董,要不我請孫坡喝杯茶?”一直不說話的沈偉,忽然說了這麽一句話。
房地產這個行業,遠沒有外表那麽聖潔光鮮,私底下有一些打手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請喝茶,多是會動手,有關於何為“動手”就不明說了。
沈偉這麽一開口,會議室先是
是靜了一瞬,但很快就有人附和起來,那聲音不敢太大,因為不知傅寒聲是何態度,但也不能太小,否則這次開會,他們豈不成了花瓶擺設?
傅寒聲坐著不動,隻靜靜的聽著,直到一支煙抽完,他抬手撚滅,這才笑意濃濃的看著眾人:“給點教訓,從此以後禦景台就能息事寧人?”
他前一秒還帶著笑,後一秒笑容消失了,臉色沉了,他用那雙威迫力十足的眼眸掃視著眾人,那目光是有重量的,像是一塊巨石壓頂,最為害怕的就要數沈偉了,誰讓這話是他開得頭呢?
“在座各位從事地產行業有幾年了?”傅寒聲站起身,雙手插腰,他在辦公室裏踱著步,他笑著點頭,似是諷刺:“區區一個禦景台項目,兩位資深地產老總,一群老經驗員工,竟然連一顆釘子都拔不掉,我要是各位,但凡有點骨氣,此刻想到的不會是怎麽教訓一個釘子戶,而是該怎麽一頭撞死。”
會議室寂靜的可怕,此時有人開始冒汗,有人低著頭,沒有人敢吭聲多說一個字。
走了幾步,傅寒聲稍加沉吟,緩和語氣道:“那個叫劉什麽的,不是喜歡站在院子裏表演嗎?讓他繼續表演,通知施工隊先打地基,設計部重修樣紙登報。”說到這裏,傅寒聲雙手撐著桌麵,仿佛睡飽的獅虎,隨時都會撲身狩獵,他看著孫磊和沈偉道:“孫總盯進程,沈總找幾個人盯著那個劉什麽,有什麽可疑舉動,直接報給周毅。”
眾人忽然明白傅寒聲是什麽意思了,他是讓劉坡自亂陣腳,不攻自破。
在座眾人,內心最煎熬的那個人是沈偉,他知道他說錯話了,傅寒聲從商多年,若說私底下從未教訓過誰,那是不可能的,但他不該當著眾人的麵講出那句話來,相比之下,孫磊就比他聰明多了,要不然孫磊怎麽會成為他的上司呢?
孫磊確實聰明,他跟隨傅寒聲太多年,知道博達地產有很多不能見光的合作交易,但他統統爛在了心裏,不能說。“教訓”這個詞,不是不能說,是除了傅寒聲之外,別人不能說。
這天沈偉最後一個離開會議室,他低著頭,額頭上都是汗,他隻來得及說了一聲“傅董”就被傅寒聲揮手打斷了。
“請人喝杯茶倒也沒什麽,但茶色你看清了嗎?貌似那茶是黑茶,你能保證博達能置身事外嗎?有人一直等著博達出手,越到這時候就越要沉住氣,博達丟不起那個人。”
沈偉心一驚,沉聲道:“傅董,我明白了。”
傅寒聲淡淡的說:“去吧,博達是明企業,做什麽事多三思,別汙了招牌。”
“是。”
會議室外,孫磊在等沈偉,見他出來,關切道:“傅董罵你了嗎?”
“沒有。”
這就是傅寒聲,他會在公事上偶發脾氣,但他並非暴戾之人,他會讓人害怕的同時,卻又忍不住佩服他的行事作風。
會議室裏,周毅站在傅寒聲身後,他在等傅寒聲說話,他知道傅寒聲有話對他說。
“去找她,讓她好自為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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