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門新娘,女財閥的危險婚姻

校園情侶,C大閱覽室

11月天氣陷入低迷期,所以陽光顯得彌足珍貴,比如說昨天晚上。

入睡前,張婧雙手合十對著慘淡淡的月光祈禱了好幾分鍾,被謝雯取笑,說張婧是唐僧念經。

張婧不理謝雯調侃,繼續念經:“不要下雨,不要下雨……”

隔天起床,黃宛之埋怨張婧是烏鴉嘴,說什麽來什麽。

瓢潑大雨,足足下了三天,蕭瀟每天奔波階梯教室、圖書館、食堂和宿舍之間,時常要注意腳下,一不小心就會鞋濕大半丕。

蕭瀟再次見到蘇越,是在考前圖書閱覽室。

窗外空氣是濕的,室內人滿為患婕。

發現蘇越在閱覽室之前,蕭瀟桌麵上攤滿了書,少說也有十幾本金融類書籍,各種邏輯概念和理論分析,將她折磨的異常煩躁。

南京讀書時,有教授和同學說蕭瀟是天才,在天才這個問題上,她和傅寒聲想法一致,天才也需要努力+勤奮,重點是:她並非天才。

書中內容,若是碰上難解的疑問,在蕭瀟的身上,通常會表現出一股傻勁,不分析明白,誓不罷休。

這天蕭瀟有些後知後覺了,閱覽室平時雖有喧嘩議論聲,通常不會持續太久,但這日明顯擾人了一些,因為她很快就發現,這樣的議論風波似乎跟她有關。

校友甲低聲嬉笑:“那天在禮堂,距離隔得遠,所以沒看清他的長相,不過今天離近一看,長得確實很帥。”

“帥有什麽用?隻可惜名草有主,全校師生誰不知道蘇越有女朋友……”校友乙說著,朝斜對麵正專注看書的蕭瀟努努嘴,示意同學甲看過去:“不就是那位嗎?”

隻能說,八卦音量沒收好,校友乙這麽一說,周邊幾雙視線頓時齊刷刷的射向蕭瀟。

蘇越?

蕭瀟正拿筆記錄難題要點,聽到“蘇越”的名字,握筆動作微頓,她下意識朝四周掃了一眼,視野裏並沒有他的身影。

也對,這裏是金融係內設圖書館,他怎麽會來?自從那日宿舍樓下,他提議兩人做朋友後,他便謹守朋友禮儀,這幾天偶爾會給她發短信。

他問:“忙嗎?”

“還好。”

她這麽回答,通常代表不算太忙,於是蘇越打電話過來,兩人淺淡交談,話題不多,沒聊幾句學習日常,便開始兩相沉默。

尷尬嗎?

那是一種難言的沉默氛圍,它跟尷尬無關,他在手機那端笑:“看來,我並不是一個很好的聊天對象。”

“我平時不太愛說話。”跟他無關,通話後一直是他在引導話語主動權,反而是她,語言太過遲鈍,難免會讓人覺得不熱情。

“我跟女孩子聊天機會不多,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就像你我,沒說幾句話就冷場,生怕你會覺得尷尬。”這話,蘇越說的直白,也誠摯。

宿舍裏,黃宛之幾天前在校外買了一盆茶花,當時隻寂寞的盛開著兩朵小花,其餘多是花苞,蕭瀟跟蘇越通電話的時候,她坐在椅子上,靜靜的看著那盆茶花,花苞經過時日醞釀大都開全了,香氣彌漫一室,緩緩融進了她的呼吸裏。

她聽到自己對那端的男孩說:“不尷尬。”

她跟蘇越講話一直很和氣,有些迷離,有些飄忽,有些柔軟,心底最深處往往是一半溫暖,一半疼痛。

在她的情緒喜悲裏,一直有某種頑固不化的東西,她很清楚。

她在自虐。

用最溫暖平靜的姿態跟蘇越相處,本身就是一種自虐,看到他的名字,聽到他的聲音,聯想到他的容貌,隻會讓她越發陷進蕭暮雨的牢籠裏掙脫不開。

每次聽到“蘇越”兩個字,他是和蕭暮雨纏綁在一起的人,不需回憶渲染,更不需生死惦念,她已感到深深地疼。

很早之前她就明白,蘇越的存在,是為了讓她更深,更痛的銘記住蕭暮雨。

若是那個男孩子用“愛情”的名義出現在她的生命裏,蕭瀟大概會避之不及吧?一個人的情若是太深,隻會讓這份情變得格外厚重,她懼怕陷進情愛沼澤地,懼怕被糾纏,更怕男子心儀薄情的她,最終空落好年華。

不值。

她已辜負一個徐譽,無力再因無歡無愛,辜負另一個眉眼溫暖的人。

愛是什麽?

她曾以為,此生最愛她的人唯有蕭暮雨,他斷不會離她而去,他們是要相伴到老的兩個人,她也曾依偎在他身邊汲取過溫暖,她和他此生從未向彼此說過“我愛你”,但他曾對她說過:“瀟瀟,愛是:休養生息。”

一個男人,若是能說出這番話,那他定是一位心向暖陽的人。

蕭暮雨,是她生命裏的陽光,她把這些陽光裝進身體裏,匯變成了滿滿的暖。裝進身體的時候,她沒想過這些暖會在刹那間消失不見,於是身體是空的,心也是空的,日子開始變得不真實,疼痛讓她一朝清醒,一朝恍惚。

tang南京生活19年,親人離世後,她忽然感覺自己與這個世界是如此的陌生,她已脫節塵世,不知道餘生該如何消磨度過。

c市,她曾經杜絕排斥,但如今她在這座南方大城裏,迎接了三個多月的日出和日落,認識的人多了,收獲的微笑多了,她已不敢再輕易收拾行囊,奔赴一座陌

陌生無家的城。

這裏是她餘生最後一站,再不做任何遷徙,遇見她的丈夫傅寒聲,遇見一個和蕭暮雨容貌相似的蘇越,遇見三位同係舍友,是人生給她增設的新難題,不過無妨,無風無瀾的生活早已被她丟棄在了南京,而c市原本就是兵家戰場。

圖書閱覽室,被人盯著看書原本就是一種煎熬,蕭瀟收拾書籍歸架,十幾本書抱起來頗為吃力,蕭瀟歸放第五本書籍的時候,位置太高,她踮起腳尖,書籍一角剛觸及書架,就被人接替了工作,修長的手指拿著書籍,利落滑入一排書籍之中。

蕭瀟詫異轉身,卻驚覺她和他……如此近。

他原本在她身後站著,如今和她麵對麵相貼,蕭瀟倒像是在他懷裏一般。

這樣的距離很容易就讓人誤解,也容易讓蕭瀟產生錯覺。

那時還在南京,也是一個陰雨綿綿的壞天氣,她在初識情滋味的年紀裏,蕭暮雨出遠門幾日未歸,她每天默默的等,默默的盼。

那天下午,她在蕭家書房裏查找書籍,因為背對著書房門,所以沒有覺察到,房門悄悄開啟,有少年唇角帶著一抹笑,慢慢踱到她身後,惡作劇的從身後摟著她,然後捂住了她的雙眼,刻意改變聲音道:“猜猜我是誰?”

她不猜,心裏卻像是小鹿亂撞,在他拿開手指後,她在他的懷裏轉身,眼眸歡喜的看著他:“回來怎麽也不提前知會我一聲?”

她在埋怨,但那也是她的小幸福。

這裏是c市,圖書館書架旁側是透明的窗,窗外是茂密生長的大樹,孑然的綠,蘇越此舉,仿佛前世熟稔,他就那麽忽然出現在她的身後,她的麵前,帶給她滿心起伏惶然。

他身材修長,從她這個角度抬眸看過去,正好可以看到他英俊的五官輪廓,年輕的臉龐,眸子清邃,不似傅寒聲眸色暮氣深沉……

蕭瀟微微皺眉,怎念起那人來?

“謝謝。”蕭瀟說。蘇越幫她歸放書籍,她道聲謝也是應該的。

圖書館溫度高,蘇越穿著黑色針織衫,裏配淺色襯衫,模樣清俊,他笑了笑,道了聲“不客氣”,然後接過蕭瀟手裏的書,問她:“這些書應該放在哪裏?”

於是一前一後,蕭瀟指位置,蘇越默默的放,有學生取書籍看到兩人,難免又是好一番窸窸窣窣,由著他們議論了,這事情越描越黑,縱使她出麵澄清,又有幾人信?怕是要說她欲蓋彌彰了。

她再次說:“謝謝。”

這聲“謝謝”或許她本不該說,結果蘇越輕笑著說:“如果真想謝謝我的話,不如請我吃飯吧!”

她點頭,下意識的回:“你想吃什麽?”

問完,蕭瀟單方麵緘默了,麵對這張臉,她竟說不出拒絕的話。

……

圖書館裏,“校園情侶”人前走過,閱覽室陷入沉寂之中,除了兩人腳步走動聲,似乎所有的聲音全都消失了。

單從長相上來看,男女容貌皆是出色拔尖,怎不般配?

有學生看得入神,抱著書和他人相撞,幾本書落地,打破了閱覽室沉寂的“看人”氛圍,眾人醒過神來,頓時議論紛紛,有人甚至跑到了窗前,拿著手機準備拍照。

“下著雨,拍什麽照?”

“情侶頁麵,急需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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