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門新娘,女財閥的危險婚姻

陰轉晴,他是避居塵世客

蕭瀟出院那天是淩晨,c市在下雨,雨水敲打在車窗上,雨刷器有規律的擺動著,車內很靜,街上也很靜,頗有些亡命天涯的味道洽。

冬天,淩晨天空異常灰暗,道路兩旁一排排樹木在路燈映照下投下重疊的陰影,有葉子在狂風的席卷下飄落在了車頭。

一片葉子。

蕭瀟看到它,想到的是寂寞。

此番出院很突然,傅寒聲抱著蕭瀟一路從普通病房回到了vip病房,幫她穿上禦寒的厚外套,又簡單收拾了一下兩人這幾日的換洗衣服,這才喚高彥入內,示意他留下來辦理出院相關手續。

傅寒聲開得車,這一路他極其沉默。

兩人都沒有說話的***,不知是震懾於女屍殘缺枯萎的雙肢,還是震懾於生命無常。

蕭瀟靠著副駕駛椅座,看著沿途路況,淩晨車輛很少,一度讓蕭瀟產生了錯覺感,仿佛c市在刹那間變成了一座空城。

它不可能變成空城,它隻是籠罩在陰雨中,沉睡在不見天日的夜色裏,就像蕭瀟此刻的心情,真是糟糕透了。

“骨科病房”、“骨癌晚期”、“死亡”、“屍體”、“白布”,諸如此類的相關詞匯,都是她的噩夢源,偏偏午夜時分撞上了,又能怎麽樣呢?

後來,傅寒聲一手搭放在方向盤上,又伸出一手去握蕭瀟的手,蕭瀟正出神想著醫院那一幕,他這麽一握,手下意識抖了一下鈐。

傅寒聲薄唇下沉,握緊了,不放。

……

回到山水居後,蕭瀟消沉了兩天。

傅寒聲是一個情緒掌控高手,同時也是一個耐得住沉默的人,蕭瀟情緒消沉的緣由,他並不過問,似乎對很多事都欠缺著好奇心。

這種沉默,曾瑜照顧蕭瀟熱療的時候,夾在中間感受過,最先頂不住的竟是她這個局外人,於是沒話找話,試圖活絡氣氛。

傅寒聲沉默,跟火氣無關,每個人都會經曆情緒低落期,他給蕭瀟空間和時間,等她自己走出來。賦閑在家,他是真的不再過問公事,除了一日三餐,每天或念報紙給蕭瀟聽,或去後院跟他的藏獒呆在一起,時間過得倒也很快。

對了,自從蕭瀟在學校出事後,他把手機給關了,除了溫月華來醫院那次,他曾開機打過電話之外,幾乎從未開啟過。

手機被封存的那個人還有蕭瀟,兩人似是不再過問世事,不管是在醫院,還是在山水居,職責都很明顯:她好好養傷,他好好照顧他。

這日,曾瑜數不清已經接了多少個電話,最後實在是沒辦法了,隻得咬著唇,慢吞吞的往後院走,傅寒聲正捋著襯衫袖子,幫阿慈洗澡。

曾瑜請示傅寒聲:“傅先生,這幾日周助理和華秘書至少打了幾十通電話到山水居,說有公事想來請示您,還有融信……”

“嗷——”

一道乍起的沉悶叫聲,生生斬斷了曾瑜的話。

是阿慈在叫,藏獒的叫聲和狗狗叫聲不太一樣,聽不出是汪汪”的叫聲,更像是“嗷嗷”的嘶叫聲,阿慈的叫聲宛如悶雷一般,很有穿透力和震懾力。

阿慈是護衛犬,隻對陌生人有很強烈的敵意,或是察覺自身領土受到侵害時才會大叫,曾瑜時常會親自過來送食物給它,按理說是不該對曾瑜“嗷嗷”大叫的。

“淘氣。”

說這話時,傅先生背對著曾瑜,但她可以想象,傅先生大概是笑了。

c市天氣回晴,上午時間段還出了太陽,冬日陽光灑落在傅寒聲的身上,他蹲在那裏幫阿慈清洗身上的泡沫,這本是很溫馨的畫麵,但一人一狗,再加上又是萬物凋零的冬天,所以曾瑜看傅寒聲的背影,隻覺得孤獨。

曾瑜不再言語,悄悄返身回去,山水居大大小小的事情有很多,時間經不起推敲,一眨間功夫便已到了中午時間段,主廚跟曾瑜談起午間菜色:“也不知道太太想吃什麽。”

主廚這麽說是有原因的,這兩天送上樓的飯菜,都沒怎麽動過,就又被傭人端了下來,能看得出來,蕭瀟沒有胃口,對此傅寒聲雖沒發話,但廚房卻不能不放在心上。

放下手頭工作,曾瑜說:“我上樓問問。”

……

蕭瀟不在主臥室,她在陽光房裏。

蕭瀟上午做完熱療,又坐在**看了一會兒書,後來見陽光不錯,便想去陽光房裏曬曬太陽,也沒叫曾瑜上來幫忙,就一個人單腳蹦著前往陽光房。

她這麽一蹦一蹦的,倒想起那晚在醫院,傅寒聲說她像小兔子,她嘴邊剛開始有了笑意,又無意識聯想起那具女屍,笑容消失的刹那,她扶著牆,搖頭之後,又搖了搖頭,不能再想了,真的不能再想了。

陽光房是一間視野開闊的玻璃房,坐在那裏看書,或是喝茶,可以透過落地玻璃看到前院部分景色,起初前院隻有一兩個傭人穿梭其中,後來蕭瀟翻了幾頁書,抬眸歇眼時,就看到了傅寒聲。

她說過,他是一個在生活方麵很講究的人,看看山水居一景一色就知道了,不是一般的華美奢侈,他身家有多少個億一直是個秘密,博達旗下涉獵行業將近二十種,僅是曝光在世人麵前的上市公司就能讓人咂舌不已,所以這個億萬富翁,他有揮霍的本錢。

在傅寒聲的身上有一種氣質,沉穩淡定的從容氣質,張婧說:“看到傅寒聲,腦海中浮現的第一個畫麵

麵就是:夜間浪漫海灘,我和他赤足站在白色細沙上柔情共舞。”

謝雯看到傅寒聲,腦海中浮現出的第一個畫麵是:異國街頭,有陽光,悠閑的下午茶時間段,男子臨窗一杯茶,一份報紙,舉手投足間已是優天成。

黃宛之笑:“我看到的畫麵是,傅寒聲在定製鞋履的伴隨下,出沒各大董事會議,不管是多大的收購案,都能在他麵前一言而決。”

蕭瀟看到的傅寒聲,如同傅宅婚房懸掛的那幅巨大單人照,此刻的他是一位避居塵世的灑脫客。草坪上,阿慈有專門的助訓師,傅寒聲把阿慈牽到身邊後,助訓師慢慢接近阿慈,作出動作吸引阿慈的注意,傅寒聲伸手指向助訓師,對阿慈發出相關指令。至於是什麽指令,蕭瀟自是不可能知道,離遠看阿慈,倒是吠叫不斷,這時候傅寒聲會彎腰撫拍它一下,然後放它自由活動……

蕭瀟收回眸子,繼續看書,嘴角卻是真的笑了。是的,他是金融資本家,卻也是一個金融學博士,奸商和儒商都是他,這並不矛盾。

臨近中午,曾瑜在陽光房找到了蕭瀟,如果一定要用詞匯來形容蕭瀟的話,那就隻能是“安靜”了。

他們這位女主人基於學業原因,在山水居裏幾乎是書不離手,是個化人,因為寡言,所以會給人畏懼感,起初傭人大都不敢親近她,但接觸幾次,便都會敞開心扉,覺得女主人寡言隻是天性使然,為人倒是很謙和,若是坐著看書,更是典得很。

傅太太確實和之前圍繞在傅先生身邊的女人不太一樣,她不常笑,但莞爾一笑時,那便是一種揮之不去的風情。

曾瑜走路輕,再加上陽光房裏又鋪著地毯,所以蕭瀟沒有及時察覺,她看書間隙,會轉眸望著窗外,嘴角很難得竟有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曾瑜走近了,往窗外一看,傅先生也不知道拿了什麽東西正在逗弄阿慈,激得阿慈龐大的身體一蹦一蹦的往上竄……

蕭瀟想的是,那隻藏獒對他倒是很畏懼,若換成是她,她可不敢這麽跟藏獒開玩笑。她對藏獒或是體型較大的狗狗有陰影,她承認。

曾瑜想的卻是:陰雨天過去,太太不生先生氣了?

為什麽曾瑜會這麽想呢?

傅先生拋下工作,一門心思守在家裏,雖然話語不多,但體貼伺候傅太太卻是真的,反觀異常沉默的那個人是傅太太,所以這樣的情形,很像是傅先生做錯了什麽,正在極力彌補,而傅太太尚未消氣。

這可不是曾瑜想出來的結果,是傭人閑著沒事,私底下才會有了這麽一說。

曾瑜站在一旁,詢問蕭瀟是否有想吃的飯菜,蕭瀟看著書,沒有抬眸,隻淡淡道:“這事你問先生。”

在山水居裏,對食物挑剔的那個人不是她,是傅寒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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