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啞口無言
袁書的質問,讓程炳盛一下啞了口。
周圍的圍觀百姓,已經忘了自己是來找說法的,吃瓜很是積極。
“這位姑娘說的沒錯,你把信拿出來讓大家夥兒看看。”
程炳盛頓時沒好氣,“書信往來自然有,但這是我們程家的家事,憑什麽給你們看。”
“他們看不得,我總看得,我竟不知父親這麽多年,還與二叔三叔偷偷摸摸的書信往來,否則怎麽我就從來沒聽說。”程嘉厲聲反駁。
程炳盛一時沒想到更好的說辭,隻能硬著頭皮承認,“這是大人之間的事,又怎會告訴你一個內宅女娃。”
“不說別的,你今日若是真能拿出書信來,我便作罷。”
程嘉堵了一口氣,她料定,若是父親真與二叔三叔和好,不可能連娘都不知道,娘若是知道,肯定會與她說,畢竟小時候,她就總聽娘抱怨,說當初分家的時候被老二老三欺負。
程炳盛張了張口,眼神閃躲,“那些書信都留在老宅,我又沒隨身帶上,你若要,我還得先派人回老宅去取,這來回就至少兩個月。”
程嘉氣的發笑,有那兩個月,夠他偽造一籮筐了。
“鄉親們,你們聽聽,你們覺得這可能嗎?再不濟,我爹總有書信吧,可我爹的書房早就被我翻遍了,什麽書信都有,就是沒有與他們程嘉老宅的書信。”
吃瓜群眾又紛紛把懷疑的目光投向程炳盛。
“這種事我見得多了,肯定被吃絕戶了,若不是,我把襪子吃了。”
“有道理,這可是第一糧商,又不是隨隨便便一家燒餅鋪子,不眼紅才怪。”
“不要臉,欺負人家沒有男丁。”
隨著群眾的聲音越來越大,程炳盛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今日本是要讓程嘉這死丫頭徹底名聲敗壞,沒想到反而被這臭丫頭反將一軍。
程炳盛給吳掌櫃使了個眼色,吳掌櫃立馬會意,又開始演。
“程嘉小姐,您是主子我認,可您逼我做出陳米混新米這種道德敗壞的事,這也是不爭的事實,我不管你們程家的恩怨,我隻知道,若是程炳榮東家在的話,他肯定不會讓我做出這種事。”
程炳盛立馬抓住話,“嘉兒啊,你為了掩蓋做錯事的事實,剛才就跟我扯了一大堆,你還不趕緊給大家道歉認錯,保證你日後不會再這樣。”
一句話,成功把吃瓜群眾的注意力又拉回在壞米上。
大家又憤怒地盯著程嘉。
程嘉有口說不清,“是他們串通好誣陷我。”
“怎麽證明?光你空口一說,誰知道你是不是在撒謊。”
“不管怎麽說,這都是你們程家做出的醜事,必須給個說法,要怎麽解決。”
“對,怎麽解決。”
程炳盛立馬站出來,“各位,這件事確實錯在程嘉,但你們放心,我們程家不會縮頭烏龜,今日所有買到壞米的人,都可以拿兩袋白米,當是我們程家對大家的一點小小補償。”
兩袋大白米,這可值好幾錢。
百姓們的情緒立馬就被安撫了,不過嘴上還是嘀嘀咕咕抱怨,“早知道這樣,就不該做出那等醃臢事,平白的讓人跑一趟,家裏還有一堆事呢。”
“是是是,對不住了各位。”程炳盛拱手給大家作揖。
程嘉咬著牙,差點就忍不住掄起一把椅子砸在程炳盛的頭上。
還是袁書站出來,攔住她,也攔住要去給大家發米的吳老板。
“吳老板,不勸主是為不忠,你既然知道程嘉不懂,更知道這件事會對大家造成極大傷害,可你依舊讓她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姑娘做出這種事,你安的什麽心?”
吳老板腳下一頓,立馬反駁,“這位姑娘,話可不能亂說,我當初也是勸過,可程嘉小姐不聽,我有什麽辦法?”
“她不聽,那是她不懂,你們也口口聲聲說她什麽都不懂,一個久居內宅的女子,成日裏隻知道琴棋書畫女工,哪懂什麽陳米新米,她看到那麽多米被浪費,就提出混合在一起且降價銷售,有什麽問題?”
“反倒是你,明明年長她一輪,吃的鹽比她走的路還多,可你不但不規勸,反而還將這件事落實在地。”
“我問你,這些米是不是你賣出去的?大家是不是從你手中買的米?你明知道這些米有問題,為何要賣給大家,賣的時候,又為何隱瞞不說,反而等東窗事發,才來撇清說和你沒關係?”
這番話一落,百姓們都麵麵相覷。
說得沒錯啊,他們是從吳老板的手裏買的米,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能懂得多少,反而是這個吳老板,這種時候就應該力勸才對。
“有道理,我剛才就覺得,這個吳老板有問題。”
“估計是新東家年紀太小,他倚老賣老唄,欺負新東家什麽都不懂。”
“可這也忒壞心眼子了,竟然拿我們來開刀。”
“程嘉小姐,他就是欺負你年紀小。”有人終於忍不住替程嘉抱怨。
程嘉眼眶一紅,哽咽,“我雖然知道他們會因我年紀小而無視我,但我沒想到,他竟然縱容我犯下這麽大的錯,我隻是可惜那麽多米而已。”
“去年我離家後,獨自去南城找姨母,一路連觀音土都吃過,我是挨過餓的,所以特別珍惜每一粒糧食。”
“吳老板說要把那些米倒進河裏,我覺得可惜才說了一句混合賣,我真的沒想到,會給大家帶來這麽大的問題。”
老百姓們終於一副恍然大悟。
“難怪,聽說南州鬧饑荒,很多地方都餓死了人,樹上的皮都被吃幹淨了。”
“想不到第一糧商的女兒,竟然還過得不如我們普通老百姓。”
“觀音土,那東西怎麽吃,一嘴的泥巴。”
程嘉掩麵哭泣,眼神卻看向袁書,偷偷衝她眨眼睛。
吳老板見大家都指著他鼻子罵,又氣又不服氣,“你們這是強詞奪理,你剛才還說你不是傻子,不會不懂這些,現在你又說不懂了。”
袁書神色嚴厲,“不管她懂不懂,你理應盡到規勸之責,這件事若要論責任,你第一個責任重大,按理,至少也是被送官查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