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去見程寂母親蘭虞人
電梯一路順暢地直達頂樓。
程寂牽著上官卿快步走到總裁辦公室。
他反鎖上門。
上官卿問他，“你怎麽了？”
程寂沒有說話，隻是抬起她的手，仔細檢查她的手腕，看到沒有傷口後，又撩起她的長發，檢查她的脖頸，接著又蹲下身，看她的腳踝。
等一切檢查完畢，他長舒一口濁氣。
幸好沒受傷。
上官卿對他的舉動感到奇怪。
“你到底怎麽了？”
程寂站起身，“沒什麽，做夢夢見你受傷了。”
若是她知道自己用集團股份以及婚約換她平安，她肯定會覺得自己欠他的。
他不想她有負罪感。
上官卿也沒打算細究，“那我先回古玩店了，再見。”
“等等！”他叫住她，“我還有樣東西給你。”
程寂從抽屜裏拿出一本不動房產。
“這是一套在古玩店附近的房子，你一個女生總是住在店裏不安全，這個小區安保挺嚴，你以後就住這裏吧。”
上官卿在房產證和他之間來回看。
最後忍不住噗嗤一聲。
“真拿我當金絲雀啦？”她語氣俏皮嬌嗔地說，“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用不上。”
等卿古玩店的安全性是再多保安團隊也比不上的。
那麽多祭品擺在那，真當它們吃素的啊。
程寂見她執意拒絕，也不好強求。
“那你能不能再陪我去一個地方？去了之後我送你回古玩店。”他問。
上官卿有些糾結，但還是答應了，“好。”
......
兩人坐車離開程氏集團。
李洋開的車，他們坐在後座。
路上開了很久，久到上官卿在車上都睡了一覺。
程寂輕輕搖晃了一下她的肩膀。
上官卿睡眼朦朧的睜開眼睛，說話聲音慵懶，“到了？”
她打了個哈欠，頭偏向窗外。
門口頭牌上赫然的四個大字，令她大吃一驚。
“永安墓園？”她猛地將頭轉向他，“你帶我來墓地幹什麽？”
她對這種地方有忌諱。
在冥界，沒有轉世投胎的遊魂去墓園，會被墓地的主人認為她要侵占對方的領地。
千年來，她去過很多地方，除了墓園。
“我的爸爸媽媽，還有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在這個墓園。”他解釋道，神情有些沉重，“今天是我媽媽的忌日，所以我想你陪我一起去看她。”
“對哦，差點忘了，你的媽媽是難產去世的，所以今天也是你生日。”她小聲喃喃。
程寂微微歪頭，打量的目光看著她，“你說什麽？”
“沒事......”她往前走，“還不快跟上，待在大門口像什麽話。”
程寂心尖一暖，立刻小跑上去，在前麵帶路。
永安墓園是A國最大的墓園。
裏麵一座墓坑位也是七位數打底。
每天都有人打掃，還有專門負責超度的出家人誦經。
超度誦經有沒有用上官卿她也不知道。
她死了之後屍體都不見了，更別提有人為她超度誦經，連燒香的都沒有。
兩人沿著墓園裏筆直的階梯一路往上走，兩側都是有名有姓的墓碑。
上官卿在這裏待得越久，身體越燥熱。
她真切感受到這個地方對她的排斥。
就好比，現在有個剛入住還沒到投胎時間的女魂，冷不丁地齜牙咧嘴，突然倒掛在空中。
臉對臉，距離不過五公分。
觸目驚心的兩行血淚，披頭散發瞪著兩個大眼珠子。
身上還散發著血腥味。
死相可怖。
“咳咳！咳！”
她聞到味道忍不住咳嗽，捂住口鼻。
“滾！”
沒被嚇死，都要被味道熏死。
程寂聽到動靜，回過身四處張望，沒有看到有人啊。
他天真且委屈地問，“你剛剛在叫我滾？”
“......”
上官卿冷笑，假裝扒拉了一下麵前的空氣，“剛剛有隻小蜘蛛，沒事，走吧。”
她一巴掌推走女魂。
對方有些懊惱，緊跟在她旁邊，試圖吸引她注意。
上官卿目不斜視，眼神隻看著程寂的背影。
她不想在這兒招惹人。
哦不，鬼魂！
“你是不是在意他？”女魂突然附在她耳邊低語，“那我找他下手，你是不是就理我了？”
聞言，上官卿猛地頓珠腳步。
最後一步，她狠狠地跺在台階上，發出沉重的“咚”一聲悶響。
上官卿眼神陰狠和女魂對視，身上散發隻有她能看見的黑色陰氣。
“你試試！”
上官卿強大的氣場立馬壓迫對方不敢上前。
程寂一路上發現上官卿不太對勁，直接走下兩步台階，站在她身邊。
溫柔地牽起她的手。
“是不是害怕這種地方？走吧，我牽你上去。”
在他走下樓梯靠近她那刻，陽光在他身後散發著一圈光環。
明亮耀眼，令人著迷。
程寂帶著她走到最上麵的墓地區域，最後在一座白色墓碑前停下。
墓碑上寫著：【程氏程廣鉉之妻，蘭虞人。】
上麵還附帶有她的照片，是一眼看過去就感覺很溫暖的人。
氣質柔和，笑容很甜的女性。
上官卿抬眸看了看程寂，“你的性格應該繼承了你的媽媽，很溫暖。”
“也許吧。”他苦澀地抿嘴一笑，“我沒見過她，她也沒見過我。”
關於他媽媽的事，他都是從別人嘴裏聽到的。
程寂掃了墓，也燒了香，後麵他有話要單獨蘭夫人講。
上官卿就自己四處走走。
最後選了個離墓地區域最遠的休息亭坐下。
“你明明和我一樣死了，怎麽還能和人待在一起？”
剛才的女魂又膽大地湊過來。
她躲在旁邊的綠植旁邊，小心翼翼地看著她。
這次，上官卿仔細打量她全身。
皮膚滑嫩，應該是年輕人，雖然穿著壽衣，但露在外麵的脖子，手上，腳踝處，都是傷口。
還有她身上濃厚的血腥味......
“你怎麽死的？”她冷眸問。
女魂瑟縮著肩膀，徹底躲在草叢後麵。
上官卿走上去，發現她正在哭，哭得沒有聲音，像是哭過很多次。
“不想說可以不說。”
她也懶得管了，抬腿打算離開。
“是我院長！”她突然吼了一聲，但又暗啞了下去，“是我孤兒院的院長。”
上官卿收回腳步，轉過身。
女魂手指不停掐著另一個手指，似乎隻有疼痛才能扼住膽怯，
“他有戀童癖，我一直忍著長到成年，想著成年就逃出去自力更生，但後麵被他發現了，他喝醉了酒就用酒瓶砸我，最後失血過多......”
她死了，年僅十七歲，還差一周到十八。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上官卿環顧四周的墓碑，“能在這個墓園的墓主人，非富即貴，院長怎麽舍得花錢把你葬在這裏？”
女魂聲音有些小，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因為......他把我賣給一個正好需要冥婚的有錢人。”
“他家很迷信，算命的說必須給他早死的兒子配一個冥妻，否則他很守住財。”
上官卿明白了，“所以你就和這個買主的兒子合葬了。”
女魂垂著頭點了點。
又是社會醜惡的一麵被揭露。
在冥府，這種稀奇古怪的事情太多了。
多到她都懷疑，是不是比起當人，當幽冥司大人更好？
“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我幫不了你。”
世上不公的事太多，她不想管閑事。
“姐姐！他還在孤兒院欺負其他妹妹......求求你，我知道你有能力。”
雖然上官卿背對著她，但她清楚聽見骨頭砸在地上的聲音。
這個十七歲的女孩在對她下跪。
上官卿依舊頭也沒回地往前走。
“姐姐！是陽光孤兒院，求求你幫幫她們！”
女生在她身後大聲吼著。
......
上官卿走到程寂媽媽墓碑前，他剛好也和蘭夫人聊完。
她糾結片刻，開口問，“你對京市的孤兒院了解多嗎？”
“算了解，其中有幾家程氏還有資助。”他有些好奇，“你為什麽突然問這個？”
“陽光孤兒院你知道嗎？”她沉聲問道。
“知道，程氏資助的孤兒院之一，”他還說，“這家院長是最積極反饋孤兒院情況的，挺負責的，怎麽啦？”
負責嗎？
上官卿有些失神，回過神後淺笑著搖頭，“沒什麽......”
兩人走遠後。
女生躲在不遠處，身上的傷口觸目驚心**在外。
“姐姐，拜托你了......”
而就在她身後，一個癡呆如三歲兒童的男鬼魂，露出半張冷臉。
“你不聽話，又跑出來了！”他突然大聲奸笑，“媽媽說不聽話要挨打！不聽話要挨打！”
“打你！打你！”
......
離開墓園路上，上官卿一直失魂落魄。
腦海裏一直浮現那個女生躲在綠植後麵瑟縮的畫麵，像一隻舔舐傷口，等待救贖的小狗。
“程寂，你去過陽光孤兒院嗎？”她坐在後座問道。
程寂耐心回她，“沒有，我負責醫療公益，這些主要是其他人在負責，我隻在最後資助文件上簽字。”
集團負責的項目很多，做的公益慈善也很多。
他不可能全都親力親為。
“你既然是資助方，如果親自去看看那些小孩，他們肯定會高興。”她建議道。
程寂沉默片刻，緩緩開口，“有道理，李洋，安排去陽光孤兒院的行程。”
李洋回應，“是，程總。”
“不過你為什麽突然對孤兒院感興趣？”程寂問。
他感覺上官卿去了趟墓園，整個人都奇奇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