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狗咬狗
於此同時。
日照租界中,歌舞伎町。
最高檔且私密的一處雅間之中,兩名妖豔的藝伎正在台上跳著舞蹈,沙厄國領事塔科夫渾身酒氣,臉紅脖子粗的在台下哈哈大笑打著節拍,沉醉於聲色犬馬之中。
今晚雙方聯合行動,因為是從日照國領事館一同出發,所以他幹脆就留在這裏等候列昂尼德等人的消息。
角落裏,桑田恒一脖子上掛著繃帶,吊著自己被縫合的右臂,眼神冰冷的看著這一切。
一旁,廣野甚司坐了過來,低聲道:
“桑田君,你還在為我之前的決定而生氣嗎?過了今晚那個陸淵就會不複存在,請你原諒我所做的決定。”
桑田恒一擂台戰敗斷臂的消息,他並沒有專門通知天心流劍道場,也沒有通知觀世正宗這位劍道傳奇。
桑田恒一冷冷道:
“我身為天心一刀流的首席弟子,戰敗的恥辱尚未討還,你為何不通知我的師尊大人,要以這種方式解決?”
廣野甚司苦口婆心道:
“桑田君,你想的未免也太簡單了。觀世正宗閣下乃是國內劍道之傳奇,頂尖級別強者,我們怎麽能因為一個毛頭小子就請動他的大駕?
在擺擂之前那個叫做陸淵的金朝人名不見經傳,根本不具備和他交手的資格,要是讓觀世正宗閣下聽聞消息遠渡重洋萬裏迢迢而來,我們反而落了下乘,會被其他兩國嘲笑對付這麽一個毛頭小子都要如此興師動眾。
是以出動暗殺組才是性價比最高的方式,並且我已經專門囑托過渡邊君,讓他們將那個人的人頭帶回來,用來祭奠你的斷臂。”
桑田恒一也不是食古不化之輩,聞言之後臉色緩和少許,沉默片刻後才道:
“可惜,我沒能親自報複回來,終究是讓天心一刀流蒙羞了。”
廣野甚司正欲安慰,台上的藝伎一曲完畢,科塔夫則是皺眉從地上坐起道:
“廣野領事,算算時間已經一個多小時了,他們怎麽還沒有回來?”
廣野甚司聞言也是掏出懷表一看,目露些許疑色:
“確實.對付區區一個人而已,按理來應該速戰速決,很快就回來了,怎麽到現在都?”
桑田恒一目光頓時一凜:“不會是出了什麽意外吧?”
“不可能!”
滿身酒氣的塔科夫走過來,信誓旦旦道:
“我們出動了這麽多精銳,戰力之強就是正經八百的武道宗師也得死,更何況是那小子!”
廣野甚司卻是目露謹慎之色,當即道:
“桑田君,勞煩你再調遣幾個好手去查探查探,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好!”
桑田恒一並未多說,當即起身而出。
氣氛悄然出現變化,塔科夫也無心再玩樂,就這麽喝著酒,沉悶的等待起來。
隨著時間推移,氣氛越發的壓抑。
大約又過了一個多小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便見桑田恒一便一臉陰沉的走入雅間:
“廣野君,出事了!”
廣野甚司和塔科夫同時一驚,豁然站起:“出了什麽事?”
桑田恒一語氣嚴峻:
“我剛才帶人親自去了漕幫提供的那處住址,結果發現那裏竟然被官兵封鎖了!等到他們走後我們的人悄悄摸進去,結果就發現庭院裏麵遍地都是血泊,一麵牆上也到處都是彈孔,唯獨不見渡邊君等人的身影!”
“什麽?”
塔科夫驚怒不已,酒意瞬間消散大半:
“你在開什麽玩笑,我們沙厄國的勇士呢,有沒有見到?”
桑田恒一冷眼看去:“按計劃兩組人都是一同行動的,你說呢?”
聽聞消息,廣野甚司震驚之餘心中極度不安:
“到底發生了什麽?渡邊君他們就算是任務失敗,安全撤離應該也不是問題,怎麽會都現在都不見人影?”
桑田恒一深吸一口氣道:
“按理來說的確如此,但是現在他們一個都沒有回來隻有一種可能,那個漕幫頭目提供的情報信息有問題,或者幹脆就是他出賣我們布下的一個巨大陷阱!”
“豈有此理!”
塔科夫也想到了這種可能,臉色鐵青一片:
“那個叫鄧嘯林的人在哪,立刻找到他!”
自然不清楚廣野甚司等人的雞飛狗跳。
後半夜的陸淵,已經在樊鎮雄的安排下住到了內城另外一處別院之中。
本來他是渾不在意院中滿地血泊的,不過樊鎮雄擔心沙厄和日照方麵的人會再次找上門來執意要給他換個地方。
實在推脫不過,於是陸淵便在這新住處度過了一晚。
而第二天一大早,得知消息的林興朝和古看山便匆匆趕來,了解情況。
“果然,洋鬼子和倭賊都是卑鄙無恥之輩!”
得知昨晚狀況,林興朝怒不可遏:
“這麽多人帶槍前來暗殺,簡直無法無天!”
古看山則是有些躊躇:
“說起來還是老夫害的你招惹上了洋人,還好你沒有事,否則老夫罪過就大了。”
當初陸淵擺擂,請動官府召來列強還是出自他的主意。
現在陸淵雖然成功揚名立萬,在整個金津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是同樣也惹來了更大禍端,他心中多少有些愧意。
陸淵卻是完全不以為意,笑道:
“兩位無需擔心,區區兩個領事館而已還奈何不了我,他們要是識趣及時收手還好,若是不識趣.”
林興朝歎息道:
“若能不走到那一步自然是最好的,畢竟朝廷軟弱無能,公然殺洋人禍患極大,你好不容易在金津有了這麽一副大好局麵,自然不宜放棄。
按照那些洋人的秉性,這次吃了更大的虧以後他們未必會老老實實,你馬上就要正式開設道場,他們到時候說不定還會作妖,須得多加留心。”
陸淵點頭:“我曉得。”
“還有一件事。”
古看山道:
“最近金津暗中的幾大勢力都在到處打聽你,天理教教主趙無極,鐵血救國會會長孫雨農,包括我和你師叔所屬的複聖門門主都親自從魔都趕了過來,可能等你會館剪彩的那一天,借著慶賀的機會與你接觸。”“哦?”
陸淵目光一動:
“他們找我幹什麽?”
林興朝無奈道:
“阿淵,你現在未免也太小看自己的影響力了,現在不光金津,天京、魔都、金陵等等消息靈通的大城都有你的聲名和事跡流傳,你在江湖上已經是個傳奇般的人物,他們想要拉攏甚至吸納你又有什麽稀奇?”
古看山提醒道:
“等到光武會館創立後你便是一派之宗師,這幾方勢力複雜,對於他們的拉攏和示好隨便應付過去便行。像天理教,信奉什麽無生老母,靠著愚弄百姓起家,創立之初便被打為邪教,裏麵的人大多神神道道,邪門的很;
我們所屬的複聖門也是,兩方派係對立、人心混雜,我一開始還希望你能入門中大展拳腳一展抱負,現在則是完全沒有必要。
至於鐵血救國會,這夥人更加麻煩,他們雖然大多讀書人出身武力不甚強,但卻和朝中聯係密切,一直在暗中推動變法,被妖後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一旦和他們牽扯過深必然召來巨大麻煩。”
到了現如今,尋常勢力已經無法入眼,陸淵聽完不以為意的點了點頭:
“好,多謝古爺提醒。”
隨後又閑聊一陣。
林興朝古看山二人便告辭離去。
陸淵也得閑下來,回到屋中盤坐。
略一內視,丹田氣海一縷縷真炁隨著氣脈遊走滋養全身,所有真炁加起來已經超過了一百一十縷。
沒錯,僅僅進階服食導引之後不過十天功夫,配合充足的餌石丹,他就增長了接近十縷真炁,凝練效率接近了一天一縷。
這樣算下來,他一年下來便可凝練出三百餘縷法力,三年之內便可煉精化氣圓滿。
對比他最開始修行之時,年限已經縮短了二三十倍都不止!
“另外.”
他心念一動,溝通天書,獲得反饋:
【神通主】:陸淵
【掌握術法】:
地煞-服食(地:1%);地煞-導引(地:1%);地煞-隱形(人:17%);
地煞-寄杖(人:10%);地煞-醫藥(人:30%);地煞-土行(人:16%);
地煞-生光(人:25%);地煞-劍術(人:26%);地煞-煮石(人:20%);
地煞-壺天(人:19%);地煞-大力(人:2%);地煞-萌頭(人:1%)
地煞-禦風(人:1%)
【氣運之力】:3849刻
時至如今,他依舊還在源源不斷的獲得零星的氣運之力,平均每日增長一百刻以上,再過兩日氣運之力便能突破四千大關。
按照這種勢頭,他估計最終整體能漲到接近五千氣運的程度!
雖然依舊不夠他點一門天罡法,卻夠他點幾十門的地煞術,或者把現有的三四門地煞術全部晉升到地階了。
“服食和導引升級後,現在所有的地煞術等階基本夠用,暫時不用花費氣運之力升級。”
陸淵陷入沉吟:
“倒是馬上光武會館就要開起來,班底的培養和忠心倒是一個問題,或許也能用地煞術來解決.”
就在陸淵考量自己一大筆氣運之力該怎麽用時。
日照租界之中。
“什麽?”
待客室中,終於等來消息的塔科夫勃然大怒:
“你們說那個黑幫的大頭目在晚上曾回到幫派駐地,然後失蹤了?”
曆經整整一晚的調查,已經從混亂的魚龍堂中獲知此消息,廣野甚司木然道:
“不錯,桑田君親自帶人去了漕幫的魚龍堂,昨晚十二點後有人親眼見到了鄧嘯林回來,後來不僅是他,連同他的兒子鄧百川還有堂口的四個香主都不知所蹤,隻在禮堂留下了大片的血泊,現在那裏已經混亂一片開始了內訌和械鬥。”
“豈有此理.”
一同派去調查的手下也表示確認,塔科夫麵紅耳赤,顯然驚怒到了極點:
“那鄧嘯林昨晚明明和我們的人一同行動,為何他能安然無恙,獨自離開!?”
“我們沙厄帝國的勇士可以在戰場上戰死,卻絕不可死在陰謀之下,這個人是你們日照國的走狗,廣野甚司,我要你給我一個解釋!”
廣野甚司也是臉色難看,想不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塔科夫領事請你冷靜,不光是你們損失慘重,我們也是一樣,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一旁,桑田恒一臉色嚴峻的出聲道:
“就目前情況看來我們一開始的猜測沒有錯,在渡邊君等人行動之前,消息很有可能被鄧嘯林走漏給了目標,然後才導致他們所有人遭遇了未知埋伏,導致全軍覆沒。”
廣野甚司難以置信:
“可是鄧嘯林不是和那個陸淵有很深的過節麽?而且他不過是一個幫派頭子,怎麽有膽子出賣帝國?而且回到幫派駐地之後的失蹤又是怎麽回事?”
桑田恒一眼眸中也滿是疑雲:
“這就不甚清楚了,但能確定的是渡邊君他們必然已經遭遇不幸,屍首都無法索要回來”
廣野甚司目光哀傷:
“是我大意了,對不起這些帝國的英勇武士們,他們本不應死在這裏”
這場秘密行動根本見不得光,直接向金津官府索要屍體,那就是主動送上把柄。
尤其是在剛剛和大金朝廷簽訂完條約的基礎下,他們也不敢違背帝國戰略,破壞現有的穩定局勢,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肮髒愚蠢的日照人,你們對不起的是我們沙厄帝國的勇士!”
然而,一旁的塔科夫依卻舊怒不可遏,當場滿眼血絲的咆哮道:
“如果不是你們輕信了這個鄧嘯林,根本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因為你們的過錯,我們損失了一位戰鬥大師,還有一整支可以以一敵百的精銳行動隊伍,你們日照國必須要負全責!”
因為奧格列夫之事,他這個領事之位本來就受到衝擊,就等著這一次的行動找回顏麵,並且給奧格列夫的家族一個交代來挽回。
現在倒好,偷雞不成蝕把米,不但沒有報複成甚至又損失了一位戰鬥大師乃至一整隊的精英,如此重大的失利,等待他的輕則是卷鋪蓋滾回國內,重則可能還要麵臨軍事法庭的審判!
然而,麵對塔科夫歇斯底裏的咆哮,廣野甚司卻是表情木然,仿佛破罐子破摔一般道:
“塔科夫,事情已經發生,你咆哮的聲音再大也是無用,無論如何你和我都不可能再擔任領事一職,你還是和我一樣仔細考慮一下怎麽迎接國內的懲罰吧。”
“你這雜種!!”
塔科夫氣的七竅生煙,恨不得立刻拔出腰間配槍打死麵前這個害自己陷入如此境地的日照人。
但終究,在桑田恒一警告的目光之下,他還是咬牙切齒的忍住,向著手下怒喝道:“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