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天災?人禍!
結丹境界的眼界見識自然非尋常修士所能比。
秦若寧隻是神識一掃,便發現半山腰靜室之中的幾個年輕弟子所修行的吐納功法除了極為高明之外,還和上界煉氣功法截然不同。
她不由的柳眉微蹩:
“此方靈機斷絕,沒有靈氣可供吸納,他們是依靠搬運煉化自身精元化作法力,這似乎屬於古法修真的範疇.”
白乾楓也是目光閃爍道:
“不錯,的確是古法修真,而且還是十分高明的古法,但是沅靈天早在萬餘年前古法就被新法所取代,這個陸淵在這下界從何而來的古法?”
所謂古法修真,便是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還虛、煉虛合道,這修行四大境。
古法修真,注重心性,且采內外之藥運煉修行相對晦澀緩慢,而且每一大境界之間差距極大,突破極難。
後來經過天地環境變化,及一代代大能修士以大智慧總結改進創造,最終便在古法的基礎之上創出了新法。
新法重靈根資質、修行資源,方法多為采補天地、汲取靈機,修行速度較快,境界劃分也更為細致。
養氣、煉氣、築基、結丹、元嬰、化神、返虛。
這便是沅靈天修士的修行七大境。
相比古法修真的破境艱難,其境界更細化許多,突破相對容易一些,哪怕靈根資質不足,依靠大量資源依舊能衝擊到不低的境界,是以新法一出很快便將古法淘汰,成為沅靈天萬千修士中的主流。
此刻白乾楓二人完全想不明白,如今在沅靈天都難以尋見的古法為何會出現在這靈機斷絕的下界。
“下界不可能憑空冒出來一部古法,必然也是從上界流傳到此界的。”
秦若寧緩緩道:
“七千年前駐守本界的修士被屠戮一空,他們某些人的身上說不定便收藏有古法。”
“兩界通道斷絕七千年,那陸淵也不可能是上界之人,隻能判斷是其得到了那些修士的遺留,否則無法解釋。”
白乾楓點頭,眼神玩味:
“饒是如此,此土著能以古法修真達到築基境界,也著實不可思議,其背後秘密須得好好挖掘挖掘。希望此人到時候識趣一些,免得我們用上手段,那就不美了。”
秦若寧微微沉吟,這一次未曾反對,隻是道:
“我等身為上界修士,又是為了一界大局,想必他一個下界築基小修也能識得輕重。”
白乾楓微微一笑:
“理當如此。”
無人得知仙台山上發生的事。
這一夜籠罩整個天京地帶的大雪一夜未停,當一大早天京百姓推門而出之後,所見到的便是天地銀裝素裹,積雪已有近及膝之深。
北方寒冷,無數百姓穿著厚厚棉襖仍要打個寒顫,他們自發開始清理門前厚厚的積雪,同時城內各處還有大量官府額外聘請的衛工,都扛著工具走上街頭,迅速清掃積雪。
往年每到下雪時分,街頭時常可見凍餓而死的乞丐,但是如今的新國這種情況已經絕跡,積雪清掃完之後商販酒樓店鋪陸陸續續擺攤開業,同時城內各大主幹道上,隨處可見一輛輛卡車將大量煤炭運送至各處售賣地點,前來買煤燒火取暖的百姓絡繹不絕。
以往金朝統治之時,權貴們用上好的竹炭、獸碳燒火取暖,至於百姓富裕點的買煙炭,窮的要麽砍伐天京周圍山林樹木燒火取暖,要麽就靠著破襖硬抗,每年被凍死凍壞的不在少數。
不過如今新國發展如飛,早就在各地對各類礦脈全力進行勘探開采,離天京不遠的大同已經發現許多大型煤礦,每到冬季便有源源不斷的煤炭被送往天京乃至全國各地,供百姓取暖。
有官府插手控製,這些賣炭的價格十分便宜,哪怕種地的農民也輕輕鬆鬆便能用得起,是以不管天京還是其他各地,都極少再有人被凍死的情況發生。
不過。
天京城的百姓很快意外發現。
這一場大雪過後,連續半月大雪不斷,到了後更是有濃重陰雲遮蓋天日,紛紛揚揚的大雪徹底籠罩了整座城市。
這一下,便是綿綿不斷,白天還好些隻是大雪紛揚,一到了晚上便會變成鵝毛大雪乃至暴雪,遮天蔽月,夜間行走伸手都難見五指。
如此大暴雪,已經可稱雪災,城區各處衙門機構的官差都被調動了起來,日夜輪換著極力清掃著越積越多的大雪,但是往往白天剛剛清理一些,夜晚便有暴雪突降,宛如瓢潑,再度堆積厚厚一層。
短短兩三天時間,城中無人清掃之地積雪已有近一人之高,宛如將整個城市冰封了起來。不光是氣溫驟降,還有許許多多的房屋建築被積雪壓塌,造成死傷。
同時雪上加霜的是,因為大雪將城內外大道官道幾乎封堵,導致從大同運來的煤炭根本無法進入城中,使得這一場天災造成了更大的破壞和後果,已經陸陸續續開始出現百姓被凍傷、凍死的情況。
而在大雪封城、釀造成災的第七日。
內城一座觀景城樓之上,已經退休的第一任國首左光烈,現任國首洪正海,及一眾內閣大臣站立城樓之上,望著城內觸目驚心的景象,都是神情嚴峻無比:
“這等大雪,隻有西北、東北邊境極寒之地才會出現,在這天京城還從未出現過,堪稱是千年一遇。”
“如今大雪封路,天師府弟子和武院學生已經傾巢而出,但是依舊難以打通所有官道、大道,不僅僅是取暖所用煤炭,什麽糧食果蔬肉類全部都難以進入城中,煤炭用完的百姓不得以隻能砍伐家具,燒火取暖”
“如今城內各處凍傷凍死之情已有近千起,若是再不把此問題解決,這個數字恐怕會變成成千上萬!”
“豈有此理,若真出現這樣的情況,我等愧對天京百姓,愧對天師!”
“若是至聖天師在的話,這區區大雪又能算得了什麽?唉.”
就在這時,天空之上一道身影在狂風裹挾之下飛速降落而下,落在城樓之上。
一眾高層急忙迎上前:“陳真人,這場雪災可有辦法解除?”
作為陸淵惟一半承認的弟子,陳占堂早已被議廷敕封為真人,他麵向眾人麵露慚愧之色:“抱歉諸位,我剛才嚐試了一番,我法力不足無法吹散這茫茫陰雲,恐怕隻有師尊他出手,方能徹底終止這場大暴雪。”
已經老態龍鍾的左光烈劇烈咳嗽道:
“陳真人,天師遊曆天下已有數年之久,可有辦法盡快請他回來?”
陳占堂無奈搖頭:
“師父並未留下任何聯絡方式,我前幾日就已經通知天師府各地弟子留意,他若是得知天京受此災害,想必會第一時間趕回來。”
麵對如此天地自然偉力,一種高層也便無他法,現任國首洪正海沉聲道:
“天師短時間未必能回來,這場大災就隻能靠我們自己了。”
“諸位同僚,天京城幾百萬百姓性命安危就在我們身上,我們當身先士卒,和他們一起共抗災難!”
“這是新國成立以來對我們最大的考驗和挑戰,我相信天京城上上下下隻要眾誌成城,必然可以共克難關!”
“陳真人,我等先行一步。”
眾大臣紛紛呼應,旋即便匆匆離去,各自去調度指揮,應對雪災。
而陳占堂則是一掐法訣,飛入大雪紛紛的高空,跨越白茫茫的城區來到城外。
隻見此刻城外新修的官道之上,數以千計的身影手持工具,正在分段清掃著麵前一人之高積雪,首當其衝的便是天師府的弟子乃至已經成為高層的趙書華、彭一刀、林盛等人。
趙書華武功平平,除起雪來較為緩慢,但是彭一刀、林盛兩人這十多年過去,兼修導引術延年益壽的同時,亦將武功也修至了七境真武之境,隻見兩人手持鋼鏟,氣衝鬥牛,運轉如龍,成堆成堆的積雪被狠狠掃**開來,頃刻便形成一條暢通的大道。
在大道上清雪自然是為了開辟通道讓運送煤炭乃至柴火糧食之類的物資能夠進入城中,天師府千餘弟子,不說彭一刀林盛這樣頂尖高手,四五境六境高手也有不少,清掃起來其實極快。
不過可惜暴雪鋪天蓋地,往往他們剛剛清掃出積雪不久,大道上又會被大雪層層覆蓋,幾乎每天都要清理數次,才能讓運送物資的車輛通行。
陳占堂來到此地之後,因為暴風雪的掩蓋並沒有人發現他的存在,他看到前方一支運送物資的車隊被困住無法前進,當即飛身上前手掐印訣:
“起!”
一聲低喝之後,猛烈的狂風形成一道龍卷,在他麵前將層層積雪卷起,吹上高空,同時也在地表形成一條澄澈的通道,直直聯通向了被困的車隊。
這一段積雪被掃清,車隊立刻啟動,鳴著喇叭從被清出的通道緩緩駛過,順利進入了城中。
千百天師府弟子發出喜悅的歡呼,趙書華、彭一刀林盛三人也難得露出笑顏,紛紛走來:
“占堂,還是你小子厲害!”
“日他娘,誰能想到我堂堂真武宗師,除個雪都這般費勁?天地自然之偉力,實非我等凡夫俗子所能抗衡啊!”
“對了,之前到仙台山拜訪師尊的那兩個神秘人物回來沒有?若是他們擁有和天師相近的法力神通,說不得能幫我們解除這場大災!”
白乾楓和秦若寧兩人在仙台山沒住幾天便告辭離開,說是要在各地遊覽一番,至今不知所蹤。
陳占堂臉上並無喜色,他看著三人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道:
“他們目前為止不知所蹤,就算找到他們,也不一定解決的了這場天災。”
趙書華等三人目光齊齊一凝:
“你的意思是?”
即便有風雪掩蓋,陳占堂也不由得壓低了聲音:
“你們不覺得這場暴風雪來的太過詭異,太過突然了麽?天京曆史上還從未下過如此暴雪,尤其是是那兩人造訪不久後就突然發生,我懷疑這並不是什麽自然災害,而是和那兩人有關。”
彭一刀臉色微變:
“怎麽可能?這大雪連續半個多月,少說覆蓋了數十裏,除了天師這樣的神仙人物可能做到,他們豈能有這般本事?”
林盛也是驚疑道:“不說他們能否做到,這兩個人不是說是和師父來自同一地方嗎?他們為何要在天京降下暴雪,釀成大災?”
陳占堂沉默一下:
“或許.他們是想製造一些大動靜,讓在外遊離的師尊知道後盡快回來,當然這些都是我的猜測而已,難以證明。”
趙書華等三人不由的麵麵相覷,不安道:
“若真是如此,那這兩人拜訪天師,豈非不懷好意?”
“此二人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般,難不成他們說和天師來自同一個地方也是假的?”
陳占堂沒有說話,心中也同樣滿是陰霾。
從這場暴雪開始沒兩天,他就直覺感覺到了不對,如今暴雪已演變成天災,更讓他極度懷疑那兩人的來曆。
他也想到了極北之地的通天之梯,想回去看看大衍補天陣有無變故,然而如今千千萬萬天京百姓在這般恐怖雪災之中受難,許許多多地方都需要他出手,實在是沒有辦法脫身。
陳占堂深吸一口氣道:
“他們來曆是否有假、有無惡意無從確定,我們唯一能做的隻有將這場災難扛過去,等師尊回來自見分曉。”
“天災也好,人禍也罷,我相信這暴雪不可能一直下著不停,各位,我們繼續吧!”
說罷,他便飛身而走,前往他處搶險救災。
趙書華等心中雖然也滿是疑慮和不安,但如此浩大雪災之下也無法多想,隻能先顧眼前。
也就在大雪漫天,陳占堂四人在風雪中四處救災之時。
千丈高空之上,厚重如山的陰雲之中,白乾楓身影盤坐,帶著看待螻蟻般的笑容俯視大地:
“能聯想到我們身上,倒是有些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