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人間也有深淵
無妄佛子離開的很決然！
他也失望了。
有些人該死，就是他們的愚昧。
他已經將大夏的心思和籌謀悉數告知，但可惜，他們不信。
楊臨目送他離開，等看到洛倚天的身影，眼中也是微微一動。
當初在滄瀾龍城，似乎無妄佛子就是因為洛倚天的緣故才會做出背棄佛門的意思。如今他離開也是去到洛倚天身邊，讓楊臨心中多了幾分心思。
不過，他並沒有在這件事情上沉浸太久。
至少，現在的無妄佛子對自己來說，不是敵人。恍惚一瞬，他將目光轉移，看向眼前眾人。
一眼之間，他胸中憐憫消失，司命劍上猩光動。
“楊臨，快將菩提佛種給我，這是我佛門至寶，你一個妖孽，怎配玷汙。”也在這時，那立身在眾人之前的和尚爆喝一聲。
他壞了法相，麵目帶著幾分猙獰，佛門的清修之意在他臉上不見分毫。
不過也難怪。
這萬籟菩提是無妄寺的一種象征。當年的萬籟佛陀，以萬籟眾生之音，菩提無邊佛法而得道，成為立地佛陀。這本身就是無妄寺能傳承千年不敗的緣由之一。
可如今，這象征萬籟佛陀的佛種，卻落在了他們口口聲聲視之為罪孽的楊臨手中。
這無疑是對他們最大的諷刺。
再加上無妄佛子的選擇，更是讓他怒相敗露，難以維持所謂高僧的模樣。
楊臨將目光落在他身上：“聽聞萬籟佛陀當年得道之後，感知天地通玄，知曉乾坤奧妙，以無上佛法凝聚佛種，而後千年生根，長出菩提葉。又千年成樹，締結菩提。又千年菩提結果，成了如今這萬籟菩提。可今日卻一招散盡，凝結為一枚佛種。”
“可卻經由你們無妄寺的佛子，到了我的手中。”
“這是否說明，你們所信仰的佛，也覺得你們錯了呢？”
楊臨問道。
他不想去辨是非，也不想去說善惡。他信奉的，是對，與錯！
“口出妄言。”
佛寺之前，那和尚麵目更是漲紅。
楊臨的一句反問，在他眼中看來，更像是殺人誅心。
他自然不可能承認。
“妖孽，死到臨頭還妄圖壞我佛心。天道惶惶自有界定善惡之尺，你早已惡貫滿盈。至於姬無妄，他早已佛心敗壞，被妖女所迷惑。我佛慈悲，願意給他一個機會。可惜，他執迷不悟，助魔為虐，說不得今日貧僧不隻要降魔，更是要清理門戶。”
那和尚義正言辭，口中不離善惡。
楊臨輕輕搖頭：“他的佛心依舊，不然得到佛陀傳法的就不會是他。相反，你才是佛眼中的魔。既然他口中所言，我是給你們無妄寺帶來絕望的人，那我就來試試。”
多說無益。
他也從沒想過三言兩語能夠逆轉局勢。
此時開口，也不過是想要告訴這無妄寺中，虛空之上，那些想要自己死的人一個道理。
他楊臨，沒錯！
話音落下一瞬，楊臨手中司命劍陡然再起寒霜。
刷！
猩紅之芒劃開長空，直逼無妄寺前。
那和尚卻立地不動，眼中冷意蕭瑟，在楊臨出手瞬間，雙手結印：“無妄大佛印！”
他似乎早有準備。
就是在等楊臨出手。
轟。
一尊佛影立地而起，千萬佛手閃爍著金色光芒從他身上呼嘯而出。刹那間，這無妄寺山門仿佛化為佛國天地，佛手一過，金光耀世。
轟隆。
一刹之後，金光佛手將楊臨劍芒給吞沒。
猩紅之光消散無蹤，**然無存。
但這隻是開始，金光佛手層出不絕，宛若無窮無盡一般，光影重疊，震碩人間。
楊臨麵色微凝。
刹那間沒有任何遲疑，再起肉身天地。
轟！
血色炸起，和佛手金光交織，驚豔人間。
血色和金光在這一瞬纏繞在一起，混淆在虛空中，宛若形成一片力量風暴，蘊含恐怖絕倫的威力。
楊臨立身在肉身天地中，一劍橫在身前，臉色凝重。
這力量很詭異。
這一劍他並沒有保留。
而眼前的和尚也不過是神紋境初期，就單純的氣息來說，和遲鎮魔之流也不過伯仲之間，即便是強，也不會強到哪裏去。
但此時這力量卻早已超出這個層次。
“他動用了佛門底蘊，這裏，他是主場。這寺廟存在了上千年，過往信徒積攢的願力，能加持佛法的力量。”這時，道爺聲音出現在腦海中。
“司命劍也破除不了嗎？”楊臨問道。
“大材小用了。司命劍可是天命石所鍛，雖然說你如今不曾鑄起天命，但司命劍已經被賦予了這種屬性。隻是現在就暴露這種力量不合時宜，這和尚還不配。”
“況且，這種佛修是對佛之一字的侮辱。要正佛法，那就用佛法將這力量給瓦解。”道爺繼續說道。
楊臨卻蹙眉。
此刻，這佛光閃爍，佛手縈繞之間，他已經動用了自身血氣來抵擋。但這和尚的力量卻好像取之不盡一般。
“別急，道爺我幫你一把。”
道爺似乎察覺楊臨心中所想，悠悠說道。
楊臨不再多說，心思收回，持劍一斬，斬向那無盡佛光。
轟隆隆。
破裂聲隨之出現，遮蔽虛空的金光佛手被瓦解，消散虛無。
隻是可惜，他破滅多少，隨即就會有多少新的佛手出現。
“哼，楊臨，此刻是否感覺到佛法無邊？我無妄寺數千年的底蘊，豈是你能撒野之地？”那和尚開口，眉目森然。雖口道佛法，卻看不出半點慈悲。
楊臨看向對方，沉默不言。
或許他，才是這無妄寺前最後一城。
而他的底氣，就是這無妄寺的底蘊，想要將自己給狙殺在無妄寺前。
念想間，他眼中冰冷更甚。
也在這時，楊臨忽然感覺到天命空間一動。
旋即，一道熟悉的聲音出現在耳邊。
“阿彌陀佛，此等佛門敗類，就交給貧僧來鎮壓吧。”
不渡的聲音出現在耳邊。
接著，他的身邊，憑空出現了一道身影。
正是不渡。
不過當然，這是不渡的執念之身。隻是當初行將破滅，如今卻在天命空間中得到了滋養，如今更為凝聚。
而隨著不渡身影出現，一股浩**的佛意瞬間籠罩人下。
須臾之間，整個無妄寺中，佛音嫋嫋。虛空上，更有真佛聲呢喃。
而正在出手中的和尚臉上卻陡然出現了一抹愕然。
但一瞬，這愕然就變成了驚恐和敬畏。
“佛陀……之念！”
他看著不渡的身影，一時間竟陷入驚愕狀態，不知言語。
而不渡則雙手合十，輕輕一歎：
“佛法雖然無邊，但人間卻再無真佛。萬籟當年何等驚豔，卻一樣教化不了，爾等心中的魔念。”
“這佛門淨地，卻如人間深淵。”
“我佛慈悲，就讓貧僧，來毀滅這玩弄人性的深淵。”
不渡並不多說，話音落下一瞬，他抬手輕輕一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