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園福地

第四百九十八章 仇恨

可是現在,阿圓這樣柔弱的無助的躺在這裏,為什麽白承光卻滿心的懊悔呢?

女人確實不能太強悍,男人或多或少的都喜歡柔弱的女人,喜歡去保護去嗬護的感覺,而阿圓,很少能令白承光找到這種感覺。

此刻,倒是找到那麽一點兒了,阿圓又是昏迷沉睡的狀態,看不到白承光的悔悟和擔憂。

其實,大多數的婚姻狀態就是這樣,由**走向平淡,再有平淡轉變成乏味兒,恒久的,隻是彼此的責任,和一種親情的延續。

愛情演化成親情,原本應該讓人感到悲哀的,但是,唯其這般轉化之後,婚姻生活才能更加長久,永遠執著的追求激烈的刻骨銘心的愛情的男女,往往,與婚姻的美滿絕緣。

秋雨淅淅瀝瀝的又下了起來,雷聲和閃電倒是沒再湊趣兒,那架奇異的救助了郡主一條性命的馬車車廂,被重新固定在馬車上,白承光決定把妻子帶回“幸福苑”,李屯子畢竟條件簡陋,尋醫問藥也不方便。

阿圓依然沒有知覺,任憑丈夫小心的抱她起來,安置在車廂的被褥上,三個小子再也不嫌棄車廂悶堵了,各自蹲在一個角落,安安靜靜的守護著母親。

李屯子和小王莊的村民,自動自發的站立在雨中,為他們心目中最高尚的郡主送行,莊戶人家沒啥貴重東西,自家雞下的蛋,洪水後殘留的新鮮蔬菜,還有醃漬的臘肉,就是他們的微薄心意……

小王莊的裏正和長老們竟然率眾跪地不起,一定要白承光收下手裏的禮物不可,逃難出來的,這些食物更加彌足珍貴,怎麽能收呢?

可是小王莊的村民也不肯答應,郡主雖然昏迷不醒,張大山依然按照早先的指示,開始調集資金幫助小王莊村民安家樂業,真金白銀,可都是讓裏正和胡縣令親眼見到的。

如此巨大的恩情,豈能是在家裏樹一個長生牌位所能報答的?就算是把所有的儲備食物都奉獻給郡主,也不足以報答一二啊!

最後,白承光點頭收下了小王莊部分村民的“豪禮”,卻把張大山留在了李屯子,隨時幫助這些家園被毀棄的村民的日常生活。

展護衛的身子沒有完全恢複,但是,他不是個肯躺著讓人抬讓人扛的“軟漢子”,堅持要自己跟著大部隊騎馬奔馳。

張大山跟村民站在一起,目送著郡主府的一行人遠去,他的眉頭有些皺,展昭臨走時,用嘶啞的嗓子提醒著他:“我懷疑小王莊的堤壩,乃是人為的破壞,因為開的口子僅是最上沿兒的三尺左右,下麵依然完好無損……”。

那條堤壩,是張大山和展昭多次觀察過的,土質板結成一整塊兒,很結實很穩固。

最讓人疑惑的是,決口子之前,他兩個也才帶著孩子們巡查過,一點兒崩潰的跡象都沒有,天上下的又是小雨,還差著半尺的距離,絕不可能一下子就漫過河沿兒。

小王莊和李屯子的村民,也曾經注意到這段時間有一兩個陌生人出現過,暴雨連綿的時節,又不是走親訪友的,出現的就很讓人生疑。

據說其中一個年輕人臉上有碩大的一塊疤痕,基本上是毀了容的,跟隨他一起的是個道士模樣的老人,解釋的原因是為主子到處尋醫問藥治療麵部疤痕才來到此地的。

其實,在這樣的天氣裏,跑到這樣偏僻的小村子尋醫問藥,是騙鬼呢吧?

莫非在天災的遮擋下,還真的有人禍在醞釀?

張大山帶著幾名護衛留在了李屯子,進一步排查水患的緣由,另一邊,阿圓終於回歸到了家園,盡管,對於地點的挪移,她是一概不知的。

人體的構造真的很神奇,明明身上沒有明確的傷痕,呼吸也越來越平穩,就是偏偏醒不過來。

郡主府常駐了幾名老大夫,每日裏湊在一起想辦法施救,李薇和綠柳也總是陪在阿圓的床榻邊,絮絮叨叨的說一些過去相處的故事。

宋好好接替了三個小子的任務,除了去幼兒園混日子,剩下的時間都跟母親一起窩在床榻上,懂事兒的給阿圓攏攏頭發,捏捏手腳……

小子們恢複了學堂裏的走讀生活,雖然極端的不情願,展昭行使了做師傅的職責,根本不給任何商量的餘地。

尤其是,在聽到了宋征兒無意中透漏出的,曾經在堤壩附近見到過肖似“父皇”的背影之後,展昭的每一根神經都緊張了起來。

反常即為妖,男人也是有第六感的,展大俠的直覺就是,那個“父皇”,很可能與堤壩決口有關。

那麽,不由得人不深思,人為的毀壞堤壩,所求為何?是針對的福瑞郡主,還是郡主府的少爺們,還是隻是針對宋征兒這個大皇子?

展昭對於過去的那場攻城戰役了解不多,最深知內情的福瑞郡主又在昏迷之中,所以,他其實還遠遠想象不到那個“父皇”的破壞力到底有多強。

他隻能更加小心的守護著孩子們,回到郡主府,還要故作無意的打聽郡主的消息,說實話,展大俠目前,很辛苦。

好在,他原本就不是一個多話的,白承光又專心陪護妻子,兩個男人之間倒是不需要多加交流的。

張大山那邊傳來的消息,小王莊的洪水退了下去,堤壩下麵的淤泥裏發現了一把鐵鍁,衝洗之後還挺簇新的,而且,幾個參與挖掘水庫的村子的漢子可以保證,這鐵鍁絕對不是出自他們的家中,莊戶人家,對於農具是最在意的,不可能把這件事兒記錯。

再結合起宋征兒見到過的“父皇”背影,第一個思路清晰的是張大山,他曾經參與了攻打雲城叛逆的整個行動,對於最後郡主設的那個“局”——炸飛皇帝雙胞胎兄弟宋浩爾,也是略有耳聞,心中有數兒的。

難道是宋浩爾根本沒被炸死?反而再次悄悄地潛伏下來,對郡主一家施以報複?

護衛頭領有些毛骨悚然了,當初太後可是滿懷的悲戚與抱怨離開的,那個“宋浩爾”被炸得麵目全非屍骨無存,很多人都親眼見到了。

現在又冒出一個肖似皇帝背影的人,還鬼鬼祟祟的出現在了小王莊的堤壩附近,從而很可能就此引發了郡主溺水事件。

展昭的體力已經恢複了,這些天他密切關注著三個孩子,始終沒有發現有什麽陌生人出現。

朱陽縣的護城河和另外兩個水庫都挖好了,胡縣令還下令往水庫裏放了不少的河水,跟小河的水位平著,明年開春,即便大旱也足夠用了。

等到重新開挖的小王莊水庫也完工了,肆虐的河水已經完全不足為患,任憑小雨淅瀝瀝的繼續纏綿著,百姓們安居樂業,根本不需要理會水災的問題。

在福瑞郡主依然沉睡的時候,“莘莘書院”如期揭開了那道放水題的答案,獎勵都是事先定好的,書院和郡主府都沒有拖欠,隻不過,阿圓曾經滿心滿意的要借此機會提拔起來一批算學人才的夙願,要晚一些實現了。

頒獎典禮上,“莘莘書院”的馬院長,幾乎老淚縱橫,尤其在為郡主代發獎金的時刻,台下的學子們也無不唏噓……

“幸福苑”外麵經常有百姓前來探問郡主的消息,睡了這麽久,醒過來沒有啊?郡主能吃得下東西嗎?老是靠著灌些**的藥汁米汁活著,讓人多擔心啊!

近來整個縣城的香燭都消耗的很快,慢慢兒的形成了一種風氣,家家戶戶為郡主設了長生牌坊,每日裏燒香禱告,祈求老天爺開恩,把郡主失去的三魂六魄放回來,朱陽縣離不開郡主,朱陽縣的子民,離不開這麽善良的封地主人……

祁陽那邊也發動了,萬重陽放下所有的事務趕來探望阿圓,然後嗚咽出聲,當著白承光的麵就想抓起阿圓的手感知一下溫度,被白將軍拒絕了……

或許,這樣沉重的時刻,隻有一處墓穴之中,才能傳來開心的笑聲,不止是開心,那笑聲裏還有些咬牙切齒。

“便宜了那個女人,折騰了這麽長時間還沒死透,真夠命大的!”一個老道士氣哼哼的,似乎他的仇恨,比毀了容的主子還要深。

“哈哈哈——,文伯莫要失望,就是要她活著,半死不活的活著才解恨!隻可惜咱們琢磨出來的炸藥性能不佳,要不然,非得把整個朱陽和祁陽全部炸毀,方能抵消雲城被轟炸的仇恨!”說這話的,臉上一大塊醜陋的疤痕的年輕人,正是曾經親熱的叫過阿圓“姐姐”的宋浩爾。

老天爺有時候不開眼,讓“禍害”遺千年,讓好人不長命。

宋浩爾狡兔三窟,竟然事先準備了一個“替身”,自己隱藏在後,本想等真正見到太後,確認安全之後再現身的,結果,那個悲催的“替身”,在即將進入“幸福苑新居”時,做了阿圓和阿福事先設下的地雷的“炮灰”,母子相認的戲碼便就此沒有得到上演的機會,宋浩爾迅速逃竄,再次隱入地下。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