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父愛如山
黃田鎮到燈塔村不用多長的時間，也就二十分鍾車程。
林亦天從鎮上回到家的時候，還不到八點，正好趕上家裏在吃晚飯。
林德發似乎有了媳婦就不要兒，看到林亦天回來，不但沒高興，反倒拉長了臉。
“亦天回來了！”鄭少燕則是笑著站起來，“洗把手開飯，我給你拿碗筷去。”
林德發沒好氣的開口，“慣著他幹嘛？他又不是沒手沒腳，自己不會去拿嗎？”
鄭少燕沒理他，自顧自的去拿碗筷，然後讓洗了手的林亦天坐下。
林亦天看一眼桌上，發現晚餐很豐盛，甚至說得上奢侈。
香煎黃魚，水煮白蝦，清蒸螃蟹，魷魚炒芥蘭。
“嘖嘖！”林亦天看著桌上的菜肴，連連咂嘴，“兩個人四個菜，什麽家庭條件啊，我一會兒沒在家，你們兩口子就背著我開小灶了！”
鄭少燕盛了碗飯，笑著遞給他說，“這些魚蝦都是今天賣剩的，不吃就浪費了！”
林亦天自然知道是賣剩的，以夫妻倆摳門的德性，怎麽舍得吃新鮮的海產品呢！
他隻是看父親臉色不太對，故意調侃活躍下氣氛罷了。
“啪！”林德發卻是直接把筷子拍在桌上，拿眼瞪著他。
林亦天心裏有點慌，但還是強笑，“老林，你娶了媳婦之後，脾氣見漲啊，我開句玩笑都不行了呀？”
“你少跟我嬉皮笑臉！我問你，這兩天你死哪去了？”
很多事情，是不能跟老人說的！
林亦天為了不讓父親擔心，早養成了報喜不報憂的習慣！
“沒去哪啊！”林亦天一臉無辜的表情，“不就乖乖聽你的話，把車還給人家嘛！”
“還個破車要兩天一夜？”林德發像審犯人似的質問，“你是不是又跑去跟那個女人鬼混了？”
那個女人，指的自然就是孫月悅。
林亦天很懷疑這老頭是不是派人監視自己，否則怎麽會這麽清楚自己的一舉一動。
“爸，我對有夫之婦不感興趣的。離了婚的就不好說！”
後麵一句，他自然沒有說出來。
林德發一點也不信他的話，“你還撒謊？”
林亦天搖頭，“我沒有撒謊，隻是狡辯罷了！”
林德發被氣得不行了，吹胡子瞪眼，“你個逆子，是不是想把我氣死？”
“爸，你現在精氣神好得不得了，沒那麽容易被氣死的！”
“你……”
“好了好了！”鄭少燕見林德發還要發作，忙攔著他，“飯前不訓子，睡前不訓妻，你一把年紀了，這麽簡單的道理都沒聽過嗎？能不能好好吃飯了？”
“可是……”
“不準再囉哩叭嗦，否則我今晚回家住去！”
林德發愣了下，終於悻悻的閉了嘴。
做了幾十年單身漢，這才剛剛感受到熱炕頭的好，他可不想獨守空房。
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這窩裏橫的老頭，就得燕媽這樣的女人來收拾！
林亦天暗裏給鄭少燕點了10086個讚，趕緊給她夾了兩個蝦拍馬屁！
“燕媽，蝦補鈣，你多吃點。”
“好！”鄭少燕笑得有點合不攏嘴，“你也吃，你也吃！”
林亦天環顧左右，疑惑的問，“燕媽，珍妮沒在咱們家？”
“沒在啊！”
“呃，我不是讓你們照顧一下她，把她接咱們家來住嗎？”
“我去接了，可她不願意過來。”鄭少燕搖頭歎氣說，“這妮子，應該是不想給我們添麻煩。不過你放心，我傍晚回來的時候去看了她，情況還挺好的！”
林亦天沒再說什麽，隻是去廚房找了個食盒，將一些飯菜往裏裝。
王德發忍了一下，終於沒忍住，“你把那個女人帶回來了？”
林亦天疑惑的問，“哪個女人？”
王德發甕聲甕氣，“你少跟我裝傻扮懵，除了那個孫月悅還有誰？”
林亦天搖頭，“沒有！”
“那你打包飯菜給誰吃？”
“珍妮啊！”林亦天解釋，“她一個人在家也不知道有沒有做飯，我一會兒去看她，順便給她帶點吃的。”
王德發皺眉，“這三更半夜的，她爸又不在家，你覺得你一個男的去找她合適？”
“我是去給她複診，又不是去做什麽？”
“一會兒讓你燕媽陪著你一起去！”
林亦天苦笑，“爸，你這是幹嘛？”
“我幹嘛？”林德發黑著臉，“我當然是免得村裏人說你閑話，戳你脊梁骨！”
麵對林德發這樣的老傳統老思想，林亦天很是無語，但也沒辦法，這是自己的老子。
“發哥！”鄭少燕見狀卻忍不住插嘴，“兒子已經長大了，需要自由。你這也管著那也管著，他還交不交女朋友，娶不娶媳婦了？”
“我不管著怎麽行？你看看他找的那些女人都什麽德性？不是有夫之婦，就是病秧子。”林德發說著又質問林亦天，“人家小卿哪裏不好？你就不能跟她好好處？”
看來，林德發早就認準了高若清才是最佳兒媳婦，別的女人通通都入不了他的法眼。
林亦天不想跟父親爭吵，提上裝好的食盒出門去了。
林德發忙給鄭少燕使眼神，顯然是讓她趕緊跟上去！
鄭少燕卻選擇性眼盲的樣子，繼續不緊不慢的吃自己的飯。
“少燕，你幹嘛？”
“我吃飯啊！”
“別吃了，趕緊跟去看看，這三更半夜又孤男寡女……”
鄭少燕打斷他，“你緊張什麽勁兒啊，珍妮還是個孩子。”
“孩子？”林德發沒好氣的說，“那妮子的胸脯比你還大，你說她還是個孩子？”
“林德發，你什麽意思？”鄭少燕這下不幹了，挺著胸質問，“你現在是嫌我小了是嗎？行啊，你今晚別碰我……不，從今以後都別碰！”
她一發飆，林德發就慫了。
“我沒那個意思，我是擔心亦天占人家的便宜，那臭小子現在胃口不是一般的好，什麽都吃得下的！”
“你年輕的時候胃口就不好？”鄭少燕冷哼，“我聽別人說，你二十啷當的時候，可沒少幫襯碼頭上的發廊！”
林德發臉色大窘，但也沒被她繞進去，仍然思路清晰的爭辯。
“我跟你說兒子，你扯我年輕的時候幹嘛？你也知道，謝廣墨可不是好惹的主，他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兒吃了虧，絕不會善罷甘休的。到時候亦天不娶他女兒都得娶。”
“那就娶唄！珍妮哪裏不好了？大方，善良，長得又好看！我可喜歡她了！”
“要說性格和長相，她確實沒得挑。”林德發讚同的點頭，然後提醒她，“可你忘了嗎？她有病，而且十分嚴重！”
“發哥，你是不是也忘了，兒子說能把她治好。”
“治個屁，那可不是普通的病，是尿毒症！”
“尿毒症又怎麽了，我哥那個小兒麻痹症引起的長短腿，別人不是也說沒辦法嗎？可亦天兩下就給好了，現在能跑能跳，要揍你根本都不用找別人了！”
“那能一樣嗎？”林德發苦笑連連，“你到底知不知道尿毒症是什麽？那就是癌症，絕症，根本無藥可醫！”
“這……”
“亦天真要是娶了她回家，那就等於是弄回一個病秧子，一個大累贅，會有沒完沒了的麻煩，我們別說指望抱孫子，還會跟著一起受罪。你希望自己以後過那麽操心勞累的日子嗎？”
“可是……亦天不像個會說假話的人，他說能治好，應該就能治好的，我相信他！”
林德發冷笑，“他不說假話？他現在嘴裏就沒一句實話！”
鄭少燕疑問，“他哪句話不真了？”
林德發張了張嘴，最終欲言又止。
孫月悅的事情，他有沒有撒謊不說了，就說他口口聲聲說的祖傳醫術。
自己把他撿回家的時候，他那做赤腳醫生的的爺爺就過世了，祖孫倆連麵都沒見過，哪來的祖傳醫術？
“說不出來吧？”鄭少燕搖頭歎氣，“林德發，我現在嚴重懷疑，亦天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竟然連自己的兒子都不相信？”
林德發很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鄭少燕，可他不敢，他覺得越多人知道林亦天的身世，他就會越容易失去這個兒子。
之所以百般幹涉兒子與女性的交往，也隻是希望他最終能娶個好媳婦，擁有完美幸福的婚姻罷了。
父愛如山，他不想跟兒子的關係搞那麽僵，但有的事情，他又必須阻撓！
因此林德沒有再跟鄭少燕爭執，隻是放下碗筷往外走。
鄭少燕忙問，“哎，你去哪？”
林德發沒有回答，隻是自顧自的衝進黑暗中。
一路疾行，穿過陰森的荔枝林，終於來到了謝廣墨家。
他也沒有貿然的直接闖進屋裏，隻是繞到院子後，順著有光線泄出來的房間窗戶往裏看。
這一看，林德發就徹底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