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七十四章
“怎麽了?是誰把我們家染染氣成這樣?不會,是季大哥你吧?”黎亞蕾半躺在沙發上微眯起眼睛打量著季尋。明明臉上掛著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但眸間散發出的不滿和些許殺意,卻讓後者身體不由一顫。
“嗬嗬...這樣說,可是小蕾你誤會我了。今天一大早,我就被小染叫到這裏,到現在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麽。”即使心裏有再多不滿,但季尋說話的語氣依然循規蹈矩,甚至可以用卑躬屈膝來形容。站在他身後那群手下看到他此時的模樣,並無丁點疑惑和不解,似乎對這樣的場景,早就已經習以為常
。
在季家做事的人大多都知道,如今季家居首位的人並不是季振屠,也不是長子季尋,而是季牧染。雖然身為女人,但她卻有著許多男人都不曾有的手段和狠絕。
雖然一開始,她隻是季家默默無聞的大小姐。其名號,甚至還不如妹妹季悅楓響亮。然而在兩年前,隨著前任當家季悅楓入獄。正當外界人紛紛猜測季振屠會親自重出江湖,還是讓季尋接班之時,這個叫做季牧染的女人卻忽然躍入眾人眼球,成為當之無愧的圓心。
所有人都以為季家是後繼無人,季振屠老眼昏花,才會選季牧染這個名不見經傳的二小姐來做當家。可事實證明,除了季牧染以外,沒人比她更適合坐這個位置。也沒有人,比她適合黑道這樣的生存環境。
僅一個月時間,季牧染便把季悅楓留給警察的把柄處理的一幹二淨。安撫好所有為季家做事的老江湖,並在神不知鬼不覺中把季尋留在總部的爪牙和支持黨派消滅得一幹二淨。許多人甚至連歎息都沒發出一下,季牧染已經穩穩當當坐上了季家當家的位置。那時候,她隻有28歲。
這樣風馳電掣的辦事效率,六親不認的決斷,使得季牧染一舉成為黑白兩道關注的焦點。當他們開始注意到這個不簡單的女人,開始去調查她時,卻為時已晚。不管是找多好的私家偵探,還是通過詢問認識季牧染的人,都無法探知到哪怕一丁點關於這個女人的曾經和弱點。
就好像,她根本沒有過去,完全是憑空出現的人一般。
再到後來,隨著季牧染的行事作風越來越別具一格,許多人也漸漸了解到這個女人的一些習慣。她不喜說話,麵部表情少到沒有。即使是出席一些黑道之間的會麵,也隻有在發言時蹦出寥寥數語。留著一頭毫無修飾的黑發,長度在腰間幾厘之上,從不曾改變。出現在人群麵前,永遠都隻會著黑色係的衣褲。如同魔域黑靈,周身環繞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壓迫感和戾氣。
而除了她本身所擁有的實力,季牧染身後的背景,也頗為深厚。本來,季家那根深蒂固的黑道勢力,就足以讓任何一個想動季家的人望而生畏。偏偏,這個季牧染卻還勾搭上了黎亞蕾那個祖宗。要問當今政界上人脈最廣,權勢最多的人。黎亞蕾她老爹敢認第二,又有誰敢認第一?
隻怕黎亞蕾把人給剁了,替她頂罪的人,都得排到好幾條街之外
。
掌管著黑道季家的季牧染,和二世祖黎亞蕾湊到一起。這兩個人,雖不是金童玉女,卻也稱得上是絕配。一樣心狠手辣,一樣為達到目的不擇手段。在兩個人同出同入豪華別墅,野外車震的事情被登上報紙之後。她們也就順其自然對外界宣布了她們的同性情侶關係,高調出櫃。
可以說,季牧染和黎亞蕾現在完全是由兩個人變成一個人。隻要惹了其中一個,另一個絕對會出手幫忙。不遺餘力的聯合起來,毫不留情的搞死你!
“嗬嗬,不是季大哥你惹了染染,難道還是我不成?明明昨天晚上她還好好的,結果今早你來了這裏,染染就變成這幅樣子。你也知道,她心情不好的時候,才會喝酒。早上喝酒這麽傷身,我可是會心疼的呢。”黎亞蕾說到這裏,緩緩抬起頭。她深褐色的長卷發鋪散在肩上,雙眸雖然被分在兩邊的劉海遮住。殺意,卻是毫不遮蓋的流露出來。
“小蕾,看你說的,我怎麽會無緣無故惹小染生氣呢?這其中,一定是有誤會。一定是...啊...對了,我忽然想起父親今天找我還有些事,小染,小蕾,我就先走...唔啊!”季尋的話才說到一半,便被肩膀上忽然傳來的劇痛給硬生生打斷。
他捂著肩膀跪在地上,看著把槍慢慢收回懷裏的季牧染,一雙眼睛已經因為憤怒而變得通紅。“季牧染!你不要太過分!不要以為父親寵著你,就可以為所欲為!我終究是你哥哥!你以為你無緣無故的殺掉我,父親就不會責怪你嗎!?”
季振屠此時已經不再懼怕和季牧染撕破臉皮,剛才那一槍,打碎了之前所有和善的偽裝。既然對方已經讓自己吃槍子,他也沒必要再顧忌季振屠那個老東西!季尋向身後手下使了個眼色,便見他們紛紛掏出懷裏的手槍對準季牧染。一時間,氣氛變得劍拔弩張,生死之戰一觸即發。
“嗬嗬,看來我猜的沒錯,果然是季大哥惹了染染,而且,還惹得不輕呢。現在,究竟是想要做什麽?季大哥,不會是想要把我和染染一起殺掉吧?”即使是麵對數十把黑漆漆的槍口,季牧染和黎亞蕾卻不見一點慌張。
不緊不慢的把桌上那瓶伏特加倒入杯裏,再緩緩送入口中。黎亞蕾側頭看向麵無表情的季牧染,以她對這個人的了解。很顯然,對方是已經動了怒火。而某個惹了惡魔而不自知的傻瓜,竟還妄圖在老虎嘴裏拔牙。這種好戲,不看還真是對不起自己
。
“小蕾,這是我和她的事,還希望你不要插手。季牧染,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這樣做。可現在季家已經是你當家,難道你還不滿足?就一定要除掉我才罷休!?”季尋咬牙切齒的問道,如果可以選擇出生,他一定不會選季家。
那光鮮亮麗的表麵,奢侈糜爛的生活,對於外人來說,也許是他們向往的天堂。可唯有真正體會過,才會知道其中的可怕。季振屠這輩子從未愛過任何人,唯一在乎的,就隻有季牧染的母親。那個女人明明患有心髒病,卻還是不怕死的要為季振屠生下一個孩子。也正因為她的固執,才會在生下季牧染後,心髒病發作而死。
雖然她失去了生命,卻為季牧染贏得了一輩子無憂無慮的生活。季振屠居然一改曾經的暴戾,對這個剛剛出生的女兒疼愛有加。每周為她找私人醫生檢查身體,並在她3歲的時候,啟動了一項毫無人性可言的計劃。
為保護季牧染的安全,季振屠開始在全國各地尋找體能極佳,智商高於同齡人的孩子。找到之後,不管對方父母是否同意,隻留給他們一大筆錢,便強行奪走孩子。季振屠這樣做的目地,是想要為季牧染訓練出十個忠心耿耿的保鏢,在必要時,無條件為季牧染而死。
當初參加這項訓練的孩子,便有季尋一個。後來,又多了一個季悅楓。可以說,季振屠是一個殘忍的人,他可以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去犧牲掉無數幸福美滿的家庭。可從另一方麵講,他卻又是一個好父親。
這些年來,季牧染越長越大,而她身邊的保鏢,卻是越來越少。到現在,就隻剩下一男一女隱藏在暗處,還有季尋和季悅楓共四人。如果說,其他那些保鏢存在的意義,就隻是準備為季牧染犧牲。那季尋和季悅楓的等級,顯然是高一些。
畢竟,他們兩個也是季振屠的親生骨肉。就算多不在意,季振屠也是希望他們能夠活下去的。而季尋,也正是利用這點,才敢這樣威脅季牧染。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許久之後,一直沒說話季牧染才緩緩開口。她的嗓音一如往常那般沙啞,隻是其中多了幾分冷冽。“季牧染,我想你還沒有搞清楚現在的情況吧?現在不是你敢不敢殺我的問題,是我要不要放過你的問題!”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季牧染不答反問道,依然還是之前的那句話。隻是這一次,她不再是低著頭,而是把頭高高揚起,用那一雙深褐色的美眸盯著季尋
。明明,其中並不帶有任何情愫,卻是讓季尋忍不住想要找一處地方隱藏起來,躲開這種注視。
這樣窩囊的想法,引得季尋臉色一白。他不停在心裏告訴自己不能慌了手腳,情況有利於他。可越是這樣想,身體就越是不由自主的隨著季牧染的接近而顫抖。
黑色高跟鞋踩在白亮的大理石地磚上,發出噠噠噠的脆響,季牧染就這樣一步步朝季尋和他的手下接近。她全部束在臉龐一邊的黑發隨著走路的動作來回擺動,一襲黑色的西裝西褲,瀟灑而帥氣,卻又不失女人特有的魅力。
站在季尋麵前,季牧染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無形中的壓迫感,如一張巨大屏障,壓的前者無法喘息。那群手下,雙手早已經顫抖到不行,幾乎就要扔掉手槍趴在地上。“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季牧染的聲音自上方傳來,感到那硬邦邦的槍口正抵在自己頭頂,冷汗早已經把襯衣濡濕。
“小染,你要殺我,我無話可說。可我真的不知道我做了什麽事,需要你親自動手來殺我。”季尋不死心的問道,他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惹了這個女人。
“季尋,我想你不需要我提醒你,什麽人是你可以動的,什麽人是你不能動的。季悅楓,還沒有必要除掉。就算要殺她,也該是我親自動手。今天,我可以不殺你。如果你下一次再犯這種錯誤,就別怪我不講情麵。你應該知道,季家最不缺的,就是你這種人。”
“季牧染!你!”
“老大!走吧!走吧!”
季尋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要說什麽。可下一秒,他那些手下已經把他整個人扶起來,走了出去。看著他們像是落水狗一樣逃跑的身影,黎亞蕾捧著肚子坐在沙發上笑的不能自己,就差沒拿個照相機把季尋那模樣拍下來。
“我以為,是什麽人惹了我們季家大小姐。原來,還是你那個妹妹啊?怎麽?她出獄了?然後遭到季尋的追殺?嘖嘖...真是狗血。不過,更加狗血的,應該是我們季大小姐在心疼自己的妹妹吧?”季牧染才一回到沙發上,黎亞蕾就一個翻身重新坐到她腿上,略帶諷刺的調侃道。
隨著她話音落地,一個冰涼的物體直抵胸口。黎亞蕾知道,這正是季牧染從不離身的槍——黑身的槍——黑身的槍——黑風。身的槍——黑身的槍——黑身的槍——黑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