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埃迪
等到主教走後，老爺爺拉著原野的手才放開。
“老爺爺，那些人是什麽人啊，為啥不讓我說話？”
原野這才張嘴說話，剛才一直想說，都被老爺爺要麽拽要麽拉的給製止了。
老爺爺抬頭看了一眼原野，看完又把頭低了下去。
“哎，他當年就跟你一樣大。”
“什麽？”
“沒什麽，你不知道那些人是什麽人嗎？”
“我剛從鄉下過來，今天剛入城。”
“怪不得呢，那是九神殿的人，路上殺了你都沒人管的，你要慶幸，今天這個隻是要了點錢罷了，已經很好相與了。”
老爺爺輕輕的一句話，打碎了原野的三觀，身為現代人的原野，無法理解這樣一種權利的存在。
“九神殿？就沒有人管他們的嗎？”
“管他們？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爺爺像是遇到了什麽什麽可笑的事情一樣，哈哈大笑了起來。
“孩子啊，你還年輕，什麽事都不清楚，九神殿是九位正神在人間設立的，是直接與神明對話的存在，誰管？誰管的住？”
“那....他們也不能什麽都不問就這樣吧。”
“算了，孩子，你先跟我來吧。”
老爺爺又拉著原野往前麵走了，路上任憑原野再怎麽問，老爺爺仍舊是一句話都不說。
走了一段時間，到了一個小小的木屋裏，屋裏堆滿了各種各樣的小東西，都是拿木頭做的。
“真好看啊！”
原野看著這一屋子的小玩具，忍不住感歎了一下，他還是這樣，沒個正經。
那老爺爺聽到原野這麽說，頓了一下，然後笑了笑清理出來一片地方，讓原野坐下。
“孩子，我知道你是好孩子，搞那什麽‘有獎問答’，是換個花樣給窮人們送錢罷了。”
饒是原野這麽厚的臉皮，也被這一句話給說臉紅了，他可沒老爺爺說的那麽高尚。
“你也不用不好意思，做好事為什麽要不好意思。”
原野撓了撓頭。
“老爺爺，我這，其實也沒你說的那麽好。”
“好不好，我自己心裏有杆秤。算了，不說那些了，雖然我不知道你從哪個鄉下來，剛來到城裏，對九神殿不熟悉正常。”
老爺爺靠著一張椅子，慢悠悠的開始講了起來。
“相傳啊，我們這個世界上有九位正神，他們創造了世界，為我們帶來了和平，最後離開凡界的時候，留下了九神殿來幫助凡間度過之後的危機。”
“那這麽說，這九神殿還是好人了？”
原野越聽越覺得奇怪，這不純純是地球上宗教忽悠人的那一套，一看就是騙人的。
“好人？我可沒這麽說過，之前的九神殿如何我不清楚，但你要說現在的九神殿，那可真稱不上好人二字。”
老爺爺似乎陷入了回憶當中，好半晌才繼續說道。
“哎，想到這裏我就後悔，我當年要是攔下他多好啊。”
“怎麽了，老爺爺？”
“沒什麽沒什麽。”
“跟我說一說唄，我不會說出去的。”
原野抓住了老爺爺的手，晃了晃。
“哎，老頭子我啊，之前是有兒子的，叫埃迪，埃迪很聰明，學什麽都學的很好，做的木玩偶栩栩如生、好看極了，我想著，不能讓他跟我一樣，一輩子都幹這個，就花錢把他送到了契約者學校，希望他成為一名光榮的契約者。”
說到這裏的老爺爺，停頓了一下，歎了口氣繼續說道。
“他失敗了，沒能成為契約者，本來也沒什麽，可是那些契約成功的同學開始欺負其他人，他就傻呀，非得上去跟人家打了起來，不過是剛契約的小孩子，最後埃迪也隻是歇了一段時間就恢複了。”
“恢複後的埃迪，總是把自己關在屋子裏，還經常半夜才回來，我擔心他出什麽事，就跟蹤他了一次，誰知道他竟然在參加什麽反抗契約者的活動，我沒說什麽，而是回到家等他。”
“等到埃迪回家後，我問他為什麽去，你知道她問了我一句什麽嗎？”
“為什麽契約者們總是高高在上？”
“我隻是一個做木頭的老頭罷了，我沒有辦法回答他，他就進屋裏了。之後我隻能用笨辦法，一直在門口守著不讓他出去。”
“埃迪也很聽話，看我坐在門口就沒有再出門，一連好幾天都沒有再去，我也就放下了心，允許他出門了，過了沒多久，埃迪領著艾麗婭回來了，告訴我他愛她，他們兩個要結婚。”
老爺爺的眼眶紅了起來。
“好啊，多好啊，我就要當爺爺了，我開心極了，把兩個人迎進了屋裏，讓他們先在屋裏住下了。”
滾燙的淚水，滴落在地，濺起一層灰塵。
“誰知道，還沒過幾天安逸的生活，九神殿的人就來了，拉著艾麗婭就往門外走，我跟埃迪上去阻攔，被狠狠打了一頓，還跟我們說什麽‘神明指定這個女孩子成為聖女，我們這是在辦好事，起開’，說完就走了，埃迪又問我了。”
“為什麽九神殿做的永遠都是好事呢？”
“我又怎麽知道呢，看我沒說話，埃迪就又回屋裏去了。後來聽說艾麗婭從主教的屋子裏跑了出來，跳河了。”
“我的兒子啊，他真傻，我拉著她不讓她去，他一下就掙脫我了，跑了出去，站在九神殿門口找人家要說法，等我趕到的時候，就隻剩下一具屍體了，身上還貼著偽神信徒的字樣。”
“也是我沒本事，沒法幹點別的什麽事，也隻能勸勸你們這些一腔熱血來到京城的小青年了，回去吧。”
老爺爺深吸了一口氣，用手擦了擦臉上的淚，嘴角扯出一條笑容來。
“你看我，本來沒想說這麽多的，又算不得什麽大事，現在這個世道，哪家哪戶沒有死人的啊，一句偽神信徒就把人抓走嘍。”
雖然看起來十分瀟灑，卻能感受到恨意和悔意交織在一起，最後隻能化為無奈的歎息。
原野聽著老爺爺的話語，隻能在裏麵感受到憤怒，但是卻是無法發泄出來的憤怒。
“回去吧，孩子，京城不是你待的地方，這地方吃人啊，這地方吃人啊！”
老爺爺越說越激動，最終跑過去抓住了原野的肩膀，就如同當年抓住他兒子一樣。
“我不！這是什麽世道，如此惡徒當道，沒人管，我來管！我倒是要去問問那什麽狗屁正神，是怎麽管教這些人的。”
原野掙脫了老爺爺的手，像是掙脫開了什麽束縛，又像是脫掉了一層衣服。他真的生氣了。
不正經的人生氣起來，那可是不一樣的。
“不行！你能幹些什麽啊，快回去！”
老爺爺又抓住了原野的肩膀，像是曾經抓住自己的兒子一樣，這次的他希望自己能抓住，於是抓的緊緊的。
原野頓了一下，意識到現在的自己已經不單單是自己了，自己成了埃迪，老爺爺想替曾經的自己拉回自己的孩子。
“放心吧爺爺，我不傻，我又沒成為契約者，沒有辦法幹其他事情的。”
一邊說著，還一邊拍著老爺爺的手安慰著他，把老爺爺扶到了座位上。
老爺爺看著現在這個乖乖聽話的原野，還以為自己的話起了作用，坐在那裏笑了笑，揮了揮手，要趕原野走。
“快回去吧，快回去吧。”
“我還不知道爺爺你叫什麽呢？我這不得回去替你拜拜。”
“哈哈哈哈，老頭子我叫喬瓦尼·哈頓，我不需要你拜，你能安安穩穩回去就謝天謝地了。”
原野走出了爺爺的家門，笑著揮著手，爺爺也揮著手。
臉一轉，笑容收斂了起來，如果說之前的原野是為了遊玩才來到的異世界，現在的原野卻隻想拆了那九神殿。
“我不傻，但我會做到的，如果是勇者辛梅爾的話，他一定也會這麽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