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被兒子戳破心思
何檸姐妹不想見張夢夢,讓何思遠一個人帶她去應聘。
盛夏下午的太陽毒辣,母子倆頂著日頭往臨村趕,張夢夢撐著傘,氣喘籲籲追著兒子,把傘擋在他頭上,嘴裏不住抱怨:“天這麽熱,到後廚做事,豈不是要熱死我?”
“那你到前台嘛,收銀,或者端盤子,打掃衛生,這些都沒問題吧?”
“誰知道人家要不要我?”
“我這不是去跟你講好話嗎?但是你應聘成功的話,你一定要好好幹,不要耍你的臭脾氣。”
“淪落到這個地步,我還能有什麽脾氣?”
“你知道就好。”
走進農家樂,張夢夢睜大眼睛,環顧一圈,看著農家樂來來往往的豪車,兩眼放光。
“你在想什麽?”
“我沒想什麽呀。”
“哼,你是什麽人,我心裏太清楚了。”何思遠冷冷盯著她。
張夢夢委屈地說:“我什麽人呀,莫名其妙。”
“你如果去做違背道德的事情,去做什麽不光彩的身份,我就曝光你,和你斷絕母子關係。”
張夢夢剛才看著豪車來往的時候,心裏就在打主意,沒想到一下子就被兒子戳破心思,窘得麵紅耳赤。
何思遠冷冷說:“堂堂正正地做個人吧,讓我也堂堂正正地做個正常的孩子。”
張夢夢被他說得低下頭,麵臨愧色。
“走吧。”
“好。”
何思遠領著張夢夢到了招聘辦公室,兩人在門口的告示牌前研究了一會兒工位和對應的工資,最後還是決定應聘後廚的崗位,因為廚師的工資比服務員高多了。
報名的時候,前台接待的工作人員認出了張夢夢,疑惑地打量他們母子。
何思遠拉著張夢夢的手說:“我媽媽回來了,她想痛改前非,找一份工作,靠勞動養活自己,她很能幹,農家菜炒得特別好,希望姐姐給她一個機會。”
前台女孩說:“我先和老板溝通一下。”
何思遠點頭:“好,姐姐,麻煩你和老板說,我們非常需要這份工作,不然我就得去拾荒,還可能輟學了。”
女孩看他一眼,點了點頭,在張夢夢登記的名字旁邊備注了一下。
“後廚很辛苦,要特別能吃苦耐勞才能勝任,我們的規定是先試用三天?”
何思遠看向張夢夢,張夢夢點頭:“可以,如果後廚我吃不消,還可以應聘服務員嗎?”
“行,反正公司規定都是三天試用期,通過公司的考核,自己也能適應這個工位,就簽訂勞動合同,正式上班。沒有別的事情的話,你們先回去等消息,今天下班之前會給答複。”
何思遠謝過她,和張夢夢一起離開農家樂,頂著灼熱的太陽回家。
“你爸若是在就好了,他遲早會離婚娶我,這輩子都可能不會讓我幹一點重活,也不會缺我的錢……”
“他已經死了。”何思遠冷冰冰的回答。
“煩死了,人生的變故太難料了。”
何思遠淡淡說:“偷別人的幸福也不會幸福的,你臉皮夠厚才自鳴得意。”
張夢夢惱恨說:“我真是生了個仇人,懶得跟你說了,一天天淨往我傷口撒鹽。”
何思遠輕蔑地哼一聲,在路口拐了彎,邊走邊說:“你先回去吧,我去姥爺家裏。”
“姥爺姥爺,自己的親姥爺沒看到你喊這麽甜。”
何思遠沒理她,快步走遠。張夢夢嘟噥幾句,悶悶地往何家走。
戚瑤從山衝一條小道出來,和她碰個正麵。
張夢夢盯著戚瑤,不得不在心裏承認,這個從前根本不入她眼,被她十二分瞧不起的“原配”,現在氣質和氣場都壓得她矮了一截。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後,都沒打招呼,也沒互啄,各走各路。
戚瑤回到娘家,展開手裏的書法作品,喊父親過來欣賞。
“爸,老師給我題了字,還鈐印了。”
“不錯,這布局也好,你放在這裏,爸爸給你裝裱一下。”
“好咧!”
父親的裝裱手藝是祖傳的,隻是沒有靠這門手藝謀生,隻偶爾接點生意補貼生活。因為他經常和書畫打交道,懂得的書畫知識特別多,戚瑤從小受此熏陶,對書畫的領悟也比較高。
“老師鼓勵我投展,進書法家協會,您的意見呢?”
“我並不反對入協會,畢竟多和業內人士接觸學習,也能提高你的眼界,但是我們不鑽營,好好投稿,憑本事進。”
“行!”
“不要被圈內一些不好的習氣帶壞,記住,守正創新,必定是先守正,而後創新,讀古帖,臨古帖,永遠是不二選擇。”
“嗯,記住了。”
三個孩子悄悄地站在一旁聽著,戚瑤轉頭說:“姥爺的話都記住了沒?”
“記住了!”何檸何橙異口同聲。
何思遠說:“我還沒練書法,我還沒條件。”
何橙笑嘻嘻說:“回頭我給你寄一套文具,你就可以開始了。”
“謝謝姐姐,我一定好好學習!”何思遠高興點頭。
戚瑤看了他一眼,微微笑了笑。何思遠第一次見戚瑤衝他笑,靦腆地低下了頭。
戚瑤收拾一下東西,帶著孩子們返城,三人在路口等車,何家的大伯母出來,扯住戚瑤攀談。
“你怎麽允許那個女人和孩子登堂入室?你也太心大了吧?老太太手裏那幾個錢你可得看緊了,別被那個狐狸精把棺材本都騙了。”
“放心吧,大伯母,我心裏有數。”
“那就好,我最見不得這種沒臉沒皮的女人,廣平這孩子若是在世,我非得揍他!”
何檸和何橙聽到爸爸的名字,臉色都黯然了。
戚瑤對大伯母說:“別提他了,您去忙吧。”
公交車來了,戚瑤忙拉著孩子們上車。兩個孩子都沉默不語,何橙一個人靠著窗,看著窗外,還偷偷掉眼淚了。
戚瑤心裏也難過,車子經過下一站的時候,戚瑤喊停。她帶著女兒們下車,一起順著村道往山裏走。
何廣平按照當地風俗,在這個山衝裏麵入土為安,兩個女兒除了送葬的那次去過,後來還從沒上山拜祭過,她想帶孩子們去他墳前,或哭或罵,發泄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