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所謂善惡（二合一）
早上八點多，正是人們上班時的高峰期，人潮洶湧，絡繹不絕，而此時九龍警署卻早已是一派緊張繁忙的景象。
‘咚咚咚！’
“進！”
“馬sir！”
辦公室裏，正皺著眉頭數頭發的馬sir，聽到聲音，猛然抬起頭，看著來人驚訝的問道：
“你們倆怎麽回來了？你們不是跟著觀瀾去調查屍體失竊的案子了麽？怎麽？案子解決了？”
“馬sir，是斌哥嫌...呃唔...”
聽到馬sir的話，正在敬禮的偉仔，剛打算開口解釋，便被身旁的林sir捂嘴打斷道：
“是這樣的，馬sir，我們已經找到了一些關於嫌犯的線索，斌哥提議說讓我們分頭調查，我們就先回來報個到，順便找找支援！”
看著二人的做派，馬sir雖然知道他們可能沒說真話，但瑣事盈心的情況下，也無暇考慮那麽多，看著兩人，點頭說道：
“哦，這樣啊！你們來的正好，咱們這裏有個案子，非常緊急，你們倆先緊著這件案子辦，觀瀾那裏我會跟他打招呼的，去吧！”
“這...馬sir，可是...我們...”
“嗯？怎麽？有問題？”
看著馬sir仿佛要吃人似的目光，林sir與偉仔很從心的立正敬禮道：
“Nosir！”
見二人沒有異議，馬sir這才點了點頭，將手裏的卷宗遞了過去，沉聲說道：
“你們先看一下，這件案子影響非常惡劣，我們務必要在短時間內將他們偵破，一網打盡，決不能縱容姑息！”
林sir接過卷宗，與一旁湊過頭來的偉仔一同看了起來。
“販讀？八百公斤！開什麽玩笑！！！”
見到卷宗上的內容，林sir與偉仔差點沒被嚇趴下，八百公斤是什麽概念？
內地販讀五十克以上就會被判處死刑，八百公斤，都夠槍斃一萬六千回了！
而且這還是高純度的貨色，加入其他物質調和純度後，流入市場的數量起碼會增加二十倍以上，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馬sir？會不會是夥計搞錯了？就咱們一個區，也吃不下這麽多的貨啊！”
聽到林sir的質疑，馬sir沒有生氣，隻是凝重的搖了搖頭，沉重的說道：
“消息是真的，我們連夜確定了情報，傳回消息的夥計因為暴露，已經英勇犧牲了，今天早上發現的屍體，屍體已經被肢解摧殘的沒人形了...”
聽到馬sir的話，偉仔與林sir全都沉默了，三人仿佛都在為這位未曾謀麵的同事默哀，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馬sir來到辦公室門口，輕輕拉開百葉窗，門外所有的夥計全都是一副邋遢疲憊，咬牙切齒的樣子。
“他們已經工作一整夜沒有休息了，我希望你們能把屍體失竊的案子放一放，先抓這件案子，至於觀瀾...我會跟他解釋的！”
“yessir！馬sir，我會努力調查這個案子，盡快解決的！”
聽到林sir的保證，馬sir總算露出一絲笑容，林sir是他手下能力最強的幹探，有他在的話，手下夥計的戰鬥力會提升不止一倍！
“喂！林sir，你看！”
正專心看著卷宗的偉仔突然大聲喊叫起來，林sir和馬sir見此沒有絲毫介意，因為他們知道，偉仔這是找到線索了。
“怎麽了？偉仔！”
林sir聞言連忙湊到偉仔身邊，皺眉詢問到，一旁看著窗外的馬sir也一扭一扭的走了過來，關心的看著二人。
“林sir，和之櫻啊！日料店！發現那個夥計屍體的地方是和之櫻啊！你說會不會有什麽聯係啊？”
“和之櫻？！”
和之櫻，一家以河豚、生魚片為特色的日料店，開業三年有餘，生意一直不溫不火，所接待的大部分都是日國本土差旅人士。
要是僅僅如此，倒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可問題就在於這個和之櫻飯店的幕後老板，是那個跟盜屍案扯上關係的渡邊野合！
這兩天偉仔二人正在調查盜屍案，因此由不得他不對這個名字敏感。
偉仔如此，林sir自然也不例外，又重新拿過卷宗，一個字一個字的翻看起來。
馬sir見二人喊了一句話後邊不在開口，無奈隻得開言詢問起來。
“偉仔，什麽情況？”
偉仔聽到馬sir的話，反應過來，連忙解釋道：
“這個和之櫻日料館跟我們之前查到的盜屍案有點聯係，所以我在想，這兩個案子會不會有什麽關聯？”
“...一定有關聯的！”
這時，林sir一把合上卷宗，雙目灼灼的說道：
“黑田會，渡邊野合！我不相信事情會有這麽巧，一定會有聯係的！”
......
“請柬？確定是給我的麽？”
王學斌公寓收發室裏的保安聞言，點頭說道：
“是啊，他還給了我五百塊小費！吩咐我一定要將請柬送到王先生您的手上！”
“好，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回去！”
說著，王學斌掛斷電話，環視一眼，見沒有鬼祟的人盯梢，這才準備去開車。
昨夜自從毛發林sir等人離開以後，他便動身前往大B家那座樓去驅邪，九鳳破穢法壇，一開便是一個晚上。
整整一夜時間，消耗的符水不計其數，才把兩棟大樓的鬼氣將將磨滅，勉強達到能住人的水平。
可當他早上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的時候，卻看見一群拖家帶口準備搬家的人，紛紛議論這棟大樓鬧了一晚上鬼，弄得他哭笑不得，總有種狗咬呂洞賓的感覺。
“王大師，王大師？”
醫院裏，Annie的媽媽手裏攥著一個紅包，小跑著追了出來。
“王大師...呼呼呼~”
因為跑得太過著急，陳太太來到麵前，一句話還沒說，便先彎腰大口喘了起來。
“別急，有事慢慢說，怎麽了？”
看見陳太太追了出來，王學斌也沒有急著離開，而是轉頭疑惑的看著她：
“怎麽了？是Annie又出什麽問題了麽？”
今天一早他驅完邪以後，便開車來到了Annie的醫院。
因為受鬼氣影響時間較長，Annie的身體已經受到了不可逆的影響，要是不加以防範，以後Annie就會變成一個易招鬼體質。
所謂易招鬼體質，就是陰氣重，陽氣弱，而且體內陰氣因為鬼氣的同化，有了鬼氣特征的人。
一般的孤魂野鬼在感受到這種陰氣的時候，會不自覺的感到親近，把她當成同類。
經年日久，這樣的人的周邊就會漸漸被孤魂野鬼堆滿，不僅體弱多病，幹啥啥不順，嚴重的還有可能身遭橫死，變成厲鬼，禍害眾生。
因此，王學斌特意趕過來，給Annie送了一枚桃木符，是他親手開的光，驅邪避鬼效果拔群！
起碼王學斌是這麽認為的！
“王大師，Annie以後的生活，有沒有什麽禁忌啊，對身體有沒有什麽影響啊？”
陳太太一邊說著，一邊吧手裏的紅包往王學斌手裏塞。
“唉！陳太太，不用了，我不是出來賣...啊呸！我不是開香堂的！不收錢的，至於Annie...”
這裏的開香堂指的不是那些幫會的招人納新儀式，而是指的仙家開一個香堂出道，對外營業！
開了香堂，就要救濟眾生，當然，在救濟眾生的時候會收取一些香火錢，一些供自己花銷，另一些要麽捐出去，要麽買貢品給仙家上供。
在港島，仙家小鬼之類的牛鬼蛇神數不勝數，因此很多人都知道這個規矩。
開香堂意味著要收錢，不然仙家會報複，不開香堂意味著免費，當然，不開香堂也有收費的，隻不過會換一個名目而已。
至於王學斌，他是真的不打算收錢，不僅僅是因為不缺錢，更是不想被這些麻煩纏上。
一旦收了錢，就結下了因果，以後萬一人家再碰到這樣的事，再來尋你的話，無論你幫不幫，都不會落下什麽好名聲！
幫了，人家會嫌你收錢，不像淡泊名利的高人，懷疑你是騙子！
不幫，人家會嫌你絕情，沒有一點點善心，絕對是邪魔外道！
就算你幫了，而且不再收錢，人家也會覺得你上次收了錢，這次不收，肯定是嫌錢少，貪財！
所以，幹脆從一開始就不收錢！
甚至要不是他感覺楚人美的事情有些蹊蹺的話，這些個招鬼作死的小青年他連救都不會去救！
是你自己個兒求鬼得鬼，憑什麽要救？
“...你女兒以後飲食要多注意，生冷油膩盡量少吃，不好消化的盡量少吃，少飲酒，少熬夜，沒事多曬太陽，多運動，還有，她可能生不了孩子了！”
“什麽！？！”
幸好追了下來，要不然陳太太也不會知道這個令人絕望的消息。
“大師！還有沒有辦法啊！你救救Annie吧，她一直是一個很乖很乖的孩子，孝順懂事，還非常善良，大師，你發發慈悲吧！”
聽著陳太太的悲嚎，王學斌也很無語，這件事還真不是他不願意幫，而是他幫不了！
他一不是龍王，二不是修羅，既不會太乙神針，又不會耐克嘴，這姑娘自己造的孽，他有什麽辦法？
真當魔法道術無所不能啊！
你說要真是個大老爺們找到他來說，自己有個漂亮媳婦，可惜自己生不出孩子，覺得遺憾，想要請他幫幫忙。
或許看在對方老婆的顏值下，可以勉為其難的搭把手！
好歹咱也是姓王的，哪怕治不好病呢？
咱有別的路子！
可你說一個姑娘家，因為身體原因，得了這種病，他能怎麽辦？
總不能讓那個男的懷孕吧？
且不說男的有沒有這個能耐，就算是有，王學斌也下不去手啊！
“不是我不想幫，這事是Annie自作自受，我實在是幫不上啊，有這個功夫你還不如去問問醫生，看有沒有辦法彌補！”
王學斌說的很明白，可現在的陳太太根本聽不進去！
她一門心思認準了王學斌是大師，既然是大師，那自然什麽都會，治病救人還不是小意思？
“我求求你了大師，幫人幫到底吧！大師！我老太太給你磕頭了！”
陳太太說著，雙膝一軟，便想要跪下來！
可王學斌眉頭一皺，手一揮，不僅製止了她的動作，還封住了她的語言能力。
果然，他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這還沒等以後呢，這就來了！
且不說大庭廣眾之下一個老太太向一個小年輕下跪，單單醫院門口大聲喊著大師救命，就已經很過分了！
看著周圍身穿白大褂的醫生護士，仿佛在看騙子一般的看著他，弄得他心裏十分窩火。
“欸！你是幹什麽的？這裏是醫院，再不走小心我報警啊！”
一位保安擒著警棍走上前來，警惕中夾雜鄙夷，看著王學斌沉聲怒喝著。
聽到這話，王學斌，輕閉雙眼，做了一個深呼吸，睜開眼後，擠出一抹笑臉，輕聲說道：
“抱歉，是我的問題，我這就離開！”
說完，將陳太太送到保安手裏，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道德綁架？
隻要我沒有道德，你就綁架不了我！
說不出話的陳太太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王學斌離去，自己一個勁的掙紮，卻逃不出保安有力的雙手。
“唉，這位太太，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無論遇見什麽病，你都要相信醫生，有些騙子會專門找向您這種病患家屬行騙的...”
“喂，cissy女士麽？
沒事，黃山村的地址不著急！
我給你打電話是想請你給阿明囑咐一下，如果Annie的母親來找她的話，請他不要透露我的聯係方式！
好的，那就麻煩你了！
沒事，地址的事情不著急，您愛人的身體要緊，要是情況不對的話，可以給我打電話，我去看一看！
好的！沒事！”
“呼！”
掛掉cissy的電話，王學斌眉頭一揚，驅車離去了。
王學斌敢肯定，要是他不給cissy打著通電話的話，用不了多久，那個陳太太就會帶著小明找上門來。
王學斌相信，憑一個母親對女兒的愛，陳太太絕對做得出來！
王學斌經曆過很多，見識過很多善於惡，他對人性所秉持的態度非常悲觀。
當然，悲觀不是絕望，他相信人性的貪婪與惡劣，也相信人格的高尚與光輝！
但很多時候，所處的角度與立場不同，善惡的判斷就會變得迥異，彼之英雄，我之仇寇，莫不如此！
在陳太太看來，她女兒乖巧孝順，還很善良，都說善有善報，憑什麽輪到自己女兒絕後？
因此，陳太太的善就是可以豁出一切，臉麵也好，尊嚴也好，錢財也好，隻要能為自己女兒求來健康，這源自陳太太的母愛。
你不能說這是惡的，但對於王學斌來說，這就有些過分了！
所謂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正是源自於此！
分辨善惡從來都是一件極其麻煩的事，不是當事人，誰又能分得清呢？
“喂，阿明啊...我是Annie的媽媽...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