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界旅者的自我修養

第400章 開壇·招魂

現代化的生活給人們帶來的是翻天覆地的變化,但是,現代化進程的每一個進步,全都不是憑空得來的。

柴米油鹽、衣食住行,我們每一項習以為常的便利,全都離不開無數人的辛勤付出。

城市已經停止運轉三天了,水、電、火、食物、醫療等一切現代化資源,全都化為了烏有。

甚至就連簡簡單單的垃圾,都成了一個非常令人頭疼的問題。

一座座高樓,好似一棟棟棺材一般,即使僥幸逃過了厲鬼的襲擾,仍舊看不到一點光明與希望,隻能默默等死,或者提前自我了結。

一棟公寓的地下車庫裏,因為沒有電,隻能靠著一根燭火來照明。

也不知製作蠟燭的原材料是什麽,它散發的光芒,是幽綠色的,看著很是滲人。

地下車庫已經停用的電梯門處,王學斌盤坐在那裏,手裏拿著一根纖長黑亮的頭發,均勻的纏繞在法香之上。

隨後,他借著幽綠色的焰火將法香點燃,一手夾著法香畫十字,一手拿著一個小硯台承接香灰,一邊接著,嘴裏還一邊念念有詞。

“香煙聚陰魂,符命開地門,陰兵引陽路,鬼眾顯全身!”

隨著王學斌念誦的速度越來越快,手中法香也如同導火索一般,急速的燃燒起來。

王學斌眉頭微蹙,小心的接著香灰,直到法香燃盡,他才鬆了口氣,端起早就磨好的鬆煙墨,和著黑貓血,與香灰混合在一起。

拿起符筆,取過一遝符錢,舔飽了墨水,在每一張符錢上用日文寫下西協美子的名字。

這些符錢並非是燒給西協美子的,而是要燒給引領西協美子到來的陰差的,根據九叔的說法,這個法壇的名字叫做打通關,是一些五類仙家慣用的法門。

所謂打通關,酒桌上的說法,其實就是一關一關的賄賂下去,因為背後沒有宗門靠山,隻能用這種繁瑣的方法來招魂。

如果是道門弟子的話,絕對從來用不著這麽麻煩,隻需一道寫著死者生辰八字、家庭住址的黃表,@一下曆代祖師即可,其餘的事情自然有曆代祖師來解決!

可惜,王學斌並非道門子弟,即使寫了表文,也不知道該@誰,隻能用這些被稱為外道的法門,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王學斌的左手邊有一個小的三足銅鼎,戰國的產物,他也不知道這個銅鼎原來是用來幹什麽的,反正他是用來燒符錢的。

所謂金鐵敬天,陶土祀地,按說給鬼眾燒香作法的法器應該用陶爐才對,但因為這回法事的受眾主要是陰差。

而陰差地祇雖然職在地府,卻仍在天庭管轄之下,因此王學斌才特意找出了這個大小合適的銅鼎,用來開壇。

因為不知道這個銅鼎原本的用途,王學斌還特意拿洗潔精與鋼絲球打了一遍,將表麵打的鋥光瓦亮,這才心滿意足。

反正對於他來說,什麽古董不古董的都沒什麽意義,他也不指望著什麽包漿銅鏽增值,自家用的,當然是怎麽順眼怎麽來。

一張張符錢,將本就算不得多大的銅鼎填滿,王學斌大概估算了一下,又寫了幾張,往鼎裏壓了壓。

所謂禮多人不怪,打通關這件事,還是寧願多掏,也不能不夠。

端起一碗高純度酒精,將幽綠色的蠟燭擺在銅鼎與自己中間,張口含了一口酒精,對準燭火,猛然噴出。

一道火光照亮了黑暗的地下車庫,銅鼎裏的符錢瞬間燃起熊熊大火,也就是這個時候沒水沒電,要不然,自動噴灑滅火裝置早就開啟了。

銅鼎裏的火苗竄的老高,隻是片刻便熏黑了地下車庫的天屋頂,伴隨著火焰的燃燒,換氣裝置已經停用的地下車庫,開始刮起了陣陣陰風。

“嗚~嗚~”

風越來越大,刮過身子,不由讓人升起一股寒意,王學斌緊了緊自己的大衣,退後兩步,躲開了在陰風中越來越搖曳的火焰。

在這般狂風裏,不僅符錢沒有被吹散,就連王學斌手裏的蠟燭都沒有被吹滅,是個人都能看得出這陣風有蹊蹺。

蹊蹺!沒錯,十分的蹊蹺!

原本沒電的公寓不知為何,突然恢複了電力,黑暗的地下車庫也有了點點燈光,雖然燈光依舊很昏暗,但絕對要比王學斌手裏的那根蠟燭強的多。

風依舊再刮,突然一陣激流湧過,把正在燃燒的符錢卷向半空,燃燒的符錢在空中打了個滾,又落回了銅鼎裏,看的王學斌很是咂舌。

好家夥!這還帶自動攪拌功能的!這是害怕符錢燒的不充分啊!

與氧氣充分結合的符錢,燒的更旺了,一邊燃燒著,還一邊在風的裹挾下翻湧著,直到符錢盡數燒成灰燼,陰風才漸漸停止。

“吱~吱呀!”

就在火焰停息的瞬間,一陣令人牙酸的鏽跡摩擦聲傳來,嘎吱嘎吱的響著,好像有什麽人在拉纖一般。

“嗡~”

伴隨著鐵鏽聲而來的,是電梯運行的聲音,一間電梯由公寓的頂層緩緩降了下來。

隨著電梯的下降,地下車庫那本就昏暗的燈光,也開始閃爍了起來。

亮...暗...亮...暗...

燈光閃爍之間,王學斌感覺到原本空曠的地下車庫,漸漸多了些什麽。

...暗...亮...

王學斌的身後多了一個透明的影子,恰好似密度不同的空氣匯聚成了一團一般。

...暗...亮...

又多了一個...

...暗...亮...暗...亮...

多了一群!

王學斌察覺到了,他確信自己的感覺沒有差錯,他仿佛能聽到喧囂的交流聲,在他身後指指點點的,議論著他的名字。

他仿佛身處鬧市,一群人圍著他評頭論足的,雖然沒有什麽惡意,但仍舊讓他感到分外的不適。

“呦...大錢...”

“你分了多少...”

“六千...你呢...”

“...唉...四千...不少了...這年頭能做大錢的人不多了...”

“...他要的人帶來了麽...”

“...這不歸咱管...咱隻負責看護功德主...最近日國這地界挺邪乎的...厲鬼一茬接著一茬...他們老大都快瘋了...”

“嘿...該...惹誰不好,惹一眉...報應了吧...嘿...一眉的兒子也不是什麽善茬...前些天我還聽茅山的人說起來著...”

“...一眉的兒子算什麽...你看看麵前這個人...不在五行...不在三界...身負滔天業力,卻沒一點因果...這才叫狠人呢...”

“...沒錯...我可聽茅山的說了...日國的事全是這個狠茬算計的...”

......

地下車庫好像熱鬧了起來,很冷,但卻沒有陰森的感覺,王學斌知道,這是鬼差來了!

他能感覺到,但卻看不見聽不到,強化過的五感也不行,總好似隔著一層密不透風的磨砂玻璃一般,朦朦朧朧的!

“叮咚!”

電梯到了,地下車庫所有的燈瞬間熄滅,隻剩王學斌手裏捧著的燭火,還能綻放微弱的光輝。

電梯門緩緩打開,一位身穿黑色和服,樣貌熟悉的女子,茫然的走了出來。

王學斌看到這個熟悉的麵孔,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

“西協美子小姐...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