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絝世子妃

第六十一章 暗無天日

容景的書房距離他的主屋並不是太遠。舒嬲鴀澑不出片刻青泉就帶著雲淺月來到書房。

在書房門口他停住腳步,對著雲淺月恭敬地一禮,“淺月小姐,這就是我家世子的書房,您自己進去就可。”

“嗯!”雲淺月點點頭,推開門走了進去。

青泉伸手將門關上,轉身走了。

雲淺月看著這間書房,入目處一排排的書羅列在書架上,足足有好幾十排。若不是看到這裏門口沒有人在等著她拿了書交費,她還以為進入了書店或者是圖書館。就算是圖書館怕是也沒有這裏大。她抬步向裏麵走去,順著一排排書架走過,隻見書架上擺放著各種各樣的書。經史子集,詩詞歌賦,人物傳記,江湖趣事,人文地理,圖文解說,武學類、醫學類、藥學裏、毒術類,甚至還有小市井的小人故事書,當真是包羅萬象,無所不有。

雲淺月一邊往裏走,一邊嘖嘖讚歎。足足用了兩盞茶的時間才走到盡頭,盡頭處不是所謂的牆壁,而是一排水晶簾做阻隔,擋住了這些書架和羅列的書,透過水晶簾,依稀看到那邊是一個內室,她挑開水晶簾走了進去,眼前刹那明亮,裏麵空無一物,無甚擺設,隻有中間立著兩個巨大的石柱,她順著石柱底部向上看去,隻見這兩個石柱頂著上麵的棚頂,棚頂上鑲嵌著夜明珠。棚頂距離地麵大約有幾層樓那麽高,兩個巨大的石柱中間是用白玉石做成的台階,直通上麵。

雲淺月收回視線,回頭看了一眼,撇了撇嘴,她倒要看看他這個書房有什麽乾坤。遂抬步上了台階,向上走去。

足足用了一炷香的時間雲淺月才爬到上麵,她上去也顧不得看上麵情形,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連抹汗都沒力氣,想著她這個身體如今真是糟透了。以前這短短的幾十個台階算什麽?

過了半晌,恢複了力氣,雲淺月這才起身站起來,隻見上麵居然是一個八角亭台。亭台有兩間屋子那麽大,四麵用一種剔透的透明牆圍住,正中間擺放了一張白玉石桌,桌子上放了一套茶具和幾盤糕點,桌子旁放了兩把軟椅,兩張軟榻,正對著門口的方向放了一排書架,書架上整整齊齊地羅列了大約百本書。其餘之外再無別物。

雲淺月掃視了一圈收回視線,走到那透明牆前伸手去摸,觸手的感覺溫涼光滑,她不由心裏暗罵,這家夥真真是有錢燒的,用這麽的多的水晶來做牆壁,當透明的玻璃用,當真是奢侈。

透過透明的水晶向外看去,居然越過紫竹林將雲王府一切情形看在眼底。

雲淺月再次嘖嘖讚歎,怪不得那個黑心的家夥在他老爹老媽死了之後又久病十年沒被人從世子之位上拉下來呢!感情都是托了此地的福氣,就在這裏看著坐著,榮王府發生屁大點兒事兒都瞞不過他。他如何能被人拉了下去?

看了半晌,雲淺月撇撇嘴,回轉身,身子一歪,躺到了白玉桌旁的軟榻上,閉上眼睛,天窗有風吹進來,煞是涼爽,她舒服地打了個哈欠,想著此地睡覺當真不錯。

就在雲淺月剛要睡著,外麵的門吱呀一聲響起,有人走了進來。步履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輕緩輕淺。雲淺月恍若不聞。

不多時那人抬步走了上來,一眼就看到了躺在軟榻上睡著的雲淺月,他眉梢挑了挑,聲音溫潤,“我倒是忘了這裏還放了兩張軟榻,居然方便了你睡覺。”

雲淺月困意濃濃,不理會他。

“我剛剛忘了讓青泉告訴你了,我下麵的藏書限你半個月看完。”容景一撩衣擺,優雅地坐在了雲淺月對麵。

“什麽?你下麵可是一千多本書,我大字不識一個,半個月看完個屁啊!”雲淺月立即不困了,睜開眼睛看怪物似地看著容景。

容景看著雲淺月,聲音極輕,“你到底識不識字你知我知。紫竹林外麵那幾個字可不是一個大字不識的人能看懂的。還會幫著我舉一反三說出”擅入者死“的話。所以,你明白的。”

雲淺月眯起眼睛,盯著容景,容景對他挑了挑眉,她無所謂地哼了一聲,“你知道就好。本小姐早就說了我天生我才了,不學就會。識字而已,自然難不住我。我如今什麽都會,當真不用學的。”

“嗯,你不僅會識字,還過目不忘。”容景不再看她,目光落在水晶牆壁外,“你既然天生我才,不用學也什麽都會,那一千本書對你豈不是小菜一碟?”

雲淺月一噎,怒道:“天生我才也不是這麽用的!一千本書才隻用半個月看完,你想累死我嗎?”

“你隻有半個月的時間歸我教導,半個月後武狀元大會,我大約會出席觀看。而武狀元大會後會有何變化誰也不知。大約你是再來不成榮王府學習的。所以,我可不想你進來什麽樣出去還什麽樣,被人說成大字不識一個,丟了你自己的人是小,也丟了我的麵子。讓人覺得我連個你都教導不了,奇才之說簡直是沽名釣譽。我豈不是被你牽累?所以,你累死也得給我全部都看完了。”容景難得說了一大段話聲音還是一個溫潤平平不起半絲波瀾的調子。

雲淺月不屑地哼了一聲,“你還怕人家說?”

“我是怕雲爺爺對我失望。你要知道雲爺爺對你被我教導識字學得一身才華可是給予了厚望。我自然不能讓雲爺爺他老人家傷心。”容景一歎。

“反正半個月我看不完。愛誰失望誰失望!”雲淺月白了容景一眼。

“喏,你還有一個選擇,這裏到有百本書,你若是三天將這百本書都背下的話,那麽就不用看那些書了。”容景伸手一指雲淺月身後的書架,“這個對你來說應該簡單。”

雲淺月回頭看向書架,剛剛沒仔細看,如今這一看才方知那一排書架上羅列的書均是一種書,女戒!各種版本的女戒,從幾千年前的第一女子編纂的女戒,到千年前女戒改進完善,再到幾百年前被改進完善,又到百年前被改進完善,再到幾十年前幾年前直到當今被改進完善的女戒……

她心裏寒了寒,收回視線,臉已經一黑到底,“我才不要看這個!”

“那就看下麵那些書!”容景道。

“容景,你還是不是人?我哪輩子和你有仇嗎?你處處要與我作對?看我好欺負是不是?信不信我將你從這樓上扔下去?”雲淺月死死盯著容景,看到他如畫的眉眼溫溫潤潤地看著她,恨不得一拳揍上去。

“和我有仇的人你認為能進了紫竹林,進了我的屋子,還來我的書房?”容景挑眉,看著雲淺月憤怒的小臉,淺淺一笑,“我就給你兩種選擇,一種是三天看完這些女戒,一種是半個月看完下麵那些書。你選一個!”

“兩個都不選!”雲淺月斷然道。

容景一歎,伸手揉揉眉心,無奈道:“看來我是真真教導不了你。既然如此,還是讓夜天傾教導你吧!”話落,他對外麵喊道:“青泉,將剛剛雲王府送來的淺月小姐的一應所用都送去太子府吧!你也將淺月小姐護送去太子府,務必親自交給太子殿下。”

“是!”青泉在外麵應聲。難得容景聲音很輕,他耳目卻是好使。

容景話落,不看雲淺月,對她擺擺手,“想必你是很樂意去太子府。去吧!”

雲淺月坐著不動,心裏咬牙切齒。

容景等了半晌見他不動,抬頭挑眉看著她,“不願意去?”

雲淺月深吸一口氣,見夜天傾那副嘴臉還不如她對著這些書呢!一千本書半個月看完是難了些,但她的確是過目不忘的,不知道這個家夥怎麽看出來的。況且她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又不方便問人,隻能從書中了解了。如今容景這裏藏書種類齊全,她看了總歸是進了自己的腦子裏,雖然累點兒,也不算吃虧。半個月能看多少是多少吧!

雖然是這麽想,但終究心裏不舒服,問道:“你怎麽知道我過目不忘的?”

容景鳳眸眨了眨,“還記得香泉山那局棋嗎?你若沒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如何能贏了我喝一杯酒?”

原來是那裏出了錯!該死的酒啊,果然是喝酒誤事。雲淺月沒好氣地道:“半個月就半個月!我答應了。不過我不敢保證全部看完,隻能說看多少算多少。大不了我出去絕對不辱沒了你名聲就是了。”

“好!你若是偷懶故意看不完我大約也是知道的。到時候你那十二尊金佛像就都歸我所有了。若是你心疼它們的話,最好就別偷懶。”容景這回痛快地點了點頭,沒有絲毫意料地笑了笑,起身站了起來,對她道:“那從現在起你就開始看吧!有什麽需要對外麵喊青裳或者青泉就成。”

“嗯!”雲淺月哼了一聲。什麽是地主階級?這就是!

容景緩步下了玉階,再不回頭,不出片刻就出了書房。

雲淺月依舊躺在軟榻上,睜著眼睛看著棚頂,半晌,她無奈地坐起身,前世是孤兒,無父母依靠,她寒窗苦讀了二十年也就算了。誰叫天生命不好呢!偏偏今世是個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還得重拾舊業苦學,有她這麽倒黴的嗎?心裏腹徘了半晌,她還是下了玉階。那十二尊佛像她辛辛苦苦藏了起來,自然不能便宜了這個黑心的家夥被他獨自吞了去。

雲淺月來到那間盛滿書的房間時,容景早已經離開。她從第一排拿起第一本書,抖了抖,是一本天聖史誌,她握在手裏,對外麵喊,“給我搬一張軟榻來!”

“是,淺月小姐!”青泉在外麵應聲,腳步聲遠去。

雲淺月打開第一頁,開始翻看。

不多時青泉打開門,將一張軟榻放在窗邊,看了雲淺月一眼,見她居然倒著拿著書在讀,不由愣了一下,悄聲退了下去。

雲淺月看了兩頁,發現自己還沒看下麵的那頁腦中就自動的現出下麵的內容,她翻過去那頁下一頁的內容果然和她腦中所想一摸一樣。不由心中驚異,她快速地翻頁,果然還是沒等她翻到那頁腦中就已經現出那頁的內容,一個字都不帶差的。她將書合上,閉上眼睛,一本書已經在腦中形成。

似乎還不止是這一本書,她大腦中像是因為這一本書引開了被關住的閘水一般洶湧而出,詩詞歌賦,經史子集,奇聞傳記、江湖趣事,人文地理,圖文解說,武學類、醫學類、藥學裏、毒術類……種類繁多,將她大腦似乎要湧爆。

雲淺月壓抑住心中掀起的驚濤駭浪,握著手中的書,靠著書架坐在地上,閉著眼睛靜靜地接受腦中湧來的這些東西,一行行一目目,好像是她曾經背過這些東西一般。

時間靜靜而過,她腦中的東西依然涓涓如細流,不停地湧出。

雲淺月靜靜地接收,她清楚的知道這怕是這個身體曾經所學,她人雖然離開了,但是腦中這些東西確是留了下來,從她來到這個世界一直抗拒學習識字,所以這些東西就被她給封存了。如今她願意學習,有了這個突破口,這些東西自然而然就湧出來了。

一邊吸收,雲淺月心裏一邊默默感歎,這個身體主人到底學了多少東西?看了多少書?大約不次於這裏這一千多本吧!她想著她的猜測果然是對的。這個身體主人果然不如傳言一般,那些傳言她大字不識什麽都不懂隻不過是表象而已。她其實是才華滿腹,飽讀詩書。

雲淺月不停地歎息,原來這個女子和她前世那個身體一樣苦,居然都擺脫不了苦苦學習的命。或許比她還苦,因為這個身體似乎隱忍很久,也藏了很多秘密。她希望她此番得了這些知識,還能得到她這個身體留下的記憶。那麽她就能明白她到底為了什麽而如此隱忍偽裝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雲淺月閉著眼睛似乎忘了所有,隻剩餘滿腦子的東西如過電影一般放映。

這一處書房無人來打擾,靜寂無聲。甚至整個紫竹苑都靜寂無聲。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她腦中再不接收東西,雲淺月才睜開眼睛,小臉上寫滿濃濃的失望。她隻得了這個身體這些年所看的書,其餘的無論她多用力去想,想到腦瓜仁都疼了也是一片空白沒有記憶。

她歎了口氣,看來這回是尋到了這個機緣,因為她有心想看書,所以引出了腦子存留的這個身體所學的記憶,其它的記憶有沒有怕是還要看機緣。不過這已經夠她欣喜的了。本來以為容景給她半個月時間是看不完這些書的,如今保不準還真是可以看完的。

她低頭去看手中的書,入眼處漆黑一片,這才一愣,天黑了?她站起身,動了動,屁股傳來一陣鑽心的疼,腿腳發麻,半天也動不了,看來時間太長被僵住了,她隻能伸手去揉腿,半天才緩過勁來,但還是發軟不能起身,她隻能對著外麵喊,“青裳!青泉,誰在?”

“淺月小姐,奴婢在呢!”外麵傳來一聲驚喜的聲音。

“如今什麽時辰了?半夜了嗎?”雲淺月問。

外麵沒了聲音,似乎被她給問住了。

“你先進來,扶我起來!”雲淺月道。

書房的門被推開,青裳挑著燈籠走了進來,書房內刹那亮了。她過來見雲淺月在地上坐著,一驚,連忙放下燈籠上前扶起她,她身上沾了一身夜晚的涼氣,給雲淺月涼的一個激靈。

“對不起啊淺月小姐,奴婢在外麵站得太久了才這麽涼的。我先扶您去軟榻上坐下。”青裳連忙道歉。

“你在外麵等著我來啊?其實不用的,辛苦你了。”雲淺月有些歉意地看了青裳一眼,點點頭,“你扶我先去軟榻吧,我估計坐得太久了,整個身子都僵了。”

“嗯,奴婢扶您過去!”青裳點點頭,一邊攙扶著雲淺月向軟榻走去一邊道:“您哪裏隻是坐得太久?簡直就是實在太久了?從您進來書房到今日都三日了。奴婢想進來喊您,但早先我家世子交待了說不等你喊我們,讓我們誰也不準喊您。否則奴婢早就衝進來了。”

“啊?”雲淺月驚了,“你說我進來三日了?”

“是呢!奴婢不敢騙小姐,您的確是進來三日了。今日是第三日夜。準確說您是進來三日三夜了。”青裳點點頭,“小姐大約是看書看的太入神了,所以忘了時間。”

天!雲淺月唏噓了一聲。

青裳再不說話,將雲淺月扶到軟榻上坐下,蹲下身子,“奴婢給小姐揉揉腿吧!這樣好得快一些。”

“好,謝謝你。”雲淺月點頭,依然從那三日三夜的話裏回不過味來。

“小姐客氣了!奴婢應該的,不用您謝。”青裳笑著搖搖頭,用一雙手給雲淺月拿捏。她的力道不輕不重,讓雲淺月很是受用,頓時感覺不那麽酸麻了。

雲淺月依然不敢相信,“我絕然就這麽過了三日?”

“小姐的確是這樣過了三日呢!你飯也不吃,水也不喝,奴婢幾次都想進來喊您,但是怕打擾了您。所以就一直等在外麵等您喊奴婢。等到明日早上您再不喊奴婢的話,奴婢是真忍不住要衝進來喊您了。”青裳道。

“你這三日夜都沒睡覺啊!”雲淺月歉意更濃。

“奴婢還是睡了的,青泉和奴婢二人輪班守在外麵。他晚上時候下去睡了,奴婢才過來守著的。”青裳搖搖頭。

雲淺月點點頭,又問,“容景呢?”

“我家世子有事情沒在府中,從那日世子從這書房出去就出府了,奴婢也不知世子去哪裏了,就交代了奴婢不等小姐喊就不準來打擾。”青裳輕聲道。

雲淺月點點頭,不再言語。

青裳也不再說話。

過了半晌,雲淺月擺擺手,“我好了,你起來吧!不用按了。”

青裳站起身,見雲淺月坐著不動,沒有要吃飯的樣子,輕聲詢問,“小姐,奴婢一直讓藥老在廚房給您熱著飯菜了。您和奴婢去您的住處用膳吧!”

“好!”雲淺月點點頭,站起身。

青裳連忙在前麵引路,二人出了書房。

外麵清風寂寂,夜色正濃。雲淺月抬頭看了一眼,天空黑蒙蒙的,沒有月光也沒有星光,她收回視線,跟著彩蓮腳步向她的房間走去。

“淺月小姐終於出來了,小老兒這就去給您端來藥膳。”藥老聽到聲音從屋中出來,顯然未曾睡下,也是在等著雲淺月的。

“勞煩您了。”雲淺月歉意地一笑。

藥老笑嗬嗬去了廚房。

“淺月小姐您不用客氣,我家世子走的時候就交代了。我們照顧好您是應該的。”青裳回頭對雲淺月笑著道。她發現淺月小姐沒有大家閨秀的架子,還很體貼下人好說話,很容易讓人親近喜歡。

“你家世子那是怕我累死了給他丟人!”雲淺月哼了一聲。想著不知道什麽事兒值得那個家夥親自出去辦。

青裳輕輕笑了,並不言語。

雲淺月看著青裳,覺得容景的這個婢女比彩蓮、聽雪、聽雨可是強了太多。不卑不吭,不多言多語,也不嘴碎。她笑著問道:“青裳,你嫁人了嗎?”

青裳腳步一頓,燈籠照著她的臉龐有些發紅,對雲淺月搖搖頭,“還未曾。”

雲淺月點點頭,不再詢問。人家再好也不是她的人,況且人家沒嫁人她也娶不來。

二人再不說話,不多時就來到了東廂的暖閣,青裳挑開簾子,對雲淺月躬身道:“淺月小姐,就是這裏。”

雲淺月就著青裳挑開的簾子抬步走了進去。屋中珠簾翠幕,浣紗壁窗,輕紗簾帳,布置雅致但不奢華,與她在雲王府的房間相差無幾。她掃了一眼,走到桌前坐下,漫不經心地問道:“你家世子這個院子還曾經住過女子?否則如何會有這樣一間屋子?”

青裳將燈籠熄滅,笑著搖搖頭,“這是前幾日知道淺月小姐要住進來,世子命奴婢收拾的呢!以前這房間是做世子的小書房的。世子懶得去那間書房的時候,就來這裏。”

“哦,原來這樣!”雲淺月沒骨頭一般地趴在桌子上。

外麵腳步聲伴隨著菜香味傳來,青裳立即出去迎接,不多時將各式飯菜擺了滿滿一桌子。雲淺月本來不覺得餓,這飯菜一上來她就立馬有了食欲,連忙拿起筷子吃了兩口,對青裳問,“這些都是藥老做的?”

“嗯,藥老不僅會種植藥材,會養花,還會醫術和做得一手好菜。”青裳看著桌子上的菜笑著道:“這些都是世子列出的菜單,說淺月小姐您喜歡吃的菜。”

“這麽說那芙蓉燒魚也是他做的了?”雲淺月眼睛一亮。是不是說明她隻要圍住藥老這老頭以後都能有芙蓉燒魚吃了?

“回小姐,不是呢!藥老雖然慣常做許多好菜,但是這芙蓉燒魚還是做不出的。”青裳笑著搖搖頭。

雲淺月臉一垮,“那您知道誰做得好芙蓉燒魚嗎?就那天吃那個誰做得?”

“回小姐,這個奴婢不能告訴您,我家世子要我們保密。”青裳搖搖頭。

雲淺月切了一聲,低頭繼續吃飯,嘴裏嘟囔道:“他不就是抓住我這點了嗎?等哪天我將剛剛養成這好吃懶做的毛病都改了,看她還拿什麽威脅我。”

青裳笑而不語。覺得淺月小姐著實可愛。如今這麽純碎性情的女子何其少見?

吃過飯後,雲淺月打了個哈欠,困倦地趴在桌子上懶得動。

青裳將東西收拾下去,回來見她趴在桌子上,心疼地道:“小姐這幾日大約累壞了,您趕快休息吧!有什麽事情隻要喊奴婢一聲,奴婢很快就來。”

“好!”雲淺月向**走去。

青裳關上門,退了下去。

本來以為可以睡很久,不想第二日天剛亮她就醒了,而且再無困意。雲淺月遂起床,在屋中打了一遍太極,又伸展了一番拳腳,才打開門。

青裳也剛剛起來,似乎沒料到雲淺月竟然沒睡幾個時辰,給她見了禮,進屋來侍候她洗漱用膳。

吃過早飯後,雲淺月惦記著將昨日腦中的東西拿去和容景書房中那些書做對比,看看是不是相差無二。便很積極地去了書房。

青裳將她送到門口,囑咐道:“淺月小姐,你要仔細身子,記得喊奴婢。”

“好!”雲淺月擺擺手,關上了書房的門。

青裳看著書房愣神,想著誰說淺月小姐大字不識?一個大字不識的人如何能在書房癡迷地看了三日書不眠不休?況且世子身上的寒毒頑疾也是因為淺月小姐治好了呢!淺月小姐肯定不如傳言一般。

“青裳,世子剛剛來信了,問淺月小姐情況如何?”青泉走過來,向著書房看了一眼,壓低聲音道。

“淺月小姐昨日半夜剛剛從書房出來,今日早早就起來又進去了。咱們世子怎麽就這麽狠心,我看淺月小姐在咱們這裏住這幾日不但胖不了,怕是還會瘦了。”青裳低聲埋怨道:“一千多本書呢,才半個月的時間,淺月小姐如何能看完?就是世子當初不也用了一個月才看完嗎?”

“我也覺得世子太狠了。不過世子既然如此吩咐,必然有他的道理。咱們隻將淺月小姐的情況告訴給世子就成了。”青泉道。

“嗯!”青裳點點頭,又低聲問,“世子到底去了哪裏?以往離開的時候都不瞞著我們的,這回怎麽連我們也瞞著了?”

“世子就隻帶走了弦歌哥哥。恐怕隻有弦歌哥哥知道世子去了哪裏了。”青泉歎了口氣,羨慕地道:“我真羨慕弦歌哥哥,可以每年都和世子出去,而我們卻要守在這裏。”

“誰叫你沒弦歌武功好了。繼續回去練吧!世子說了,等哪日你打敗弦歌,他也帶著你出去。”青裳笑著道。

青泉哼了一聲,“我自然一定能打敗他的!”

青裳看著青泉笑了笑,歎息了一聲道:“我以前就想著隻要世子能好好的,我們什麽都不求,如今上天保佑,世子終於好了。我們也不用再日日提心吊膽,生怕哪一日世子離我們而去了。”

“嗯,多虧了淺月小姐。”青泉點點頭。

“可惜淺月小姐是那麽個身份,若她不是雲王府的唯一嫡女的話,我到希望淺月小姐能嫁給咱們世子的。他們看起來言語不合,性情也大不相同,我卻是感覺咱們世子和淺月小姐站在一起或者坐在一起的時候是最相配的。”青裳低聲道。

“我還希望呢!別想了。若是咱們世子喜歡,一定有辦法娶到淺月小姐的。若是不喜歡,我們喜歡也沒用。”青泉看著青裳,打趣道:“姐,你再操心都老了。弦歌哥哥會不要你的。”

“去你的,死小子,越來越不學好了!”青裳臉一紅,佯裝伸手去打青泉。

青泉立即躲開。姐弟二人笑鬧著離開了書房。

書房內雲淺月早已經一門心思撲在了書架的書上。她從第一排書架開始,一本本翻看起來,與腦中所接收的東西做一一對照。有些她腦中沒有記憶的書單獨挑出來,將腦中有記憶的書略過。

她沉浸在書中,不知不覺天又黑了。直到房間內再看不見什麽,但她沒有想離開的意思,對外麵喊,“青裳,給我點一盞燈!”

“淺月小姐,您要吃飯嗎?”青裳問。

“將飯菜端來這裏吧!”雲淺月猶豫了一下道。

“好!”青裳立即去了。

不多時青裳拿了一顆夜明珠來,書房內霎時亮如白晝,雲淺月瞥了那夜明珠一眼,拳頭般大,她撇撇嘴,容景這家夥有的是好東西,她這麽成日裏在這些好東西裏泡著,也見怪不怪了。

“這顆夜明珠是王妃留下的呢!世子一直沒用,如今世子怕淺月小姐將眼睛看壞了。就將這個留下了。”青裳將一應所用準備妥當,問道:“淺月小姐,奴婢侍候您布菜嗎?”

“不用,我自己來就行。你去休息吧!不用在外麵守著我的。”雲淺月拿著手走到桌前坐下,對著青裳擺擺手。

青裳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雲淺月一邊翻著書一邊用膳。飯後,又埋入了書架中,直到困乏,便就在青泉搬來的那個軟榻上睡了。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她便也是這樣日日除了看書就是睡覺,再無別的事情。

接下來幾日,都是天亮了又黑,黑了又亮,雲淺月不知疲倦地沉寂在書中。幾十排的書架被她看得所剩寥寥無幾。而她早已經不知道進來幾日,也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青泉和青裳擔憂雲淺月身體的同時,又是萬般絞盡心思地在她膳食上下功夫。

這一日,雲淺月終於將容景書房那幾十排書架上的書都略過了一遍,她放下最後一本,看向挑出來的那些沒看過的書,大約有一百多本,有幾本是古籍典藏,還有幾本絕跡的幾百年前遺留下來的傳記孤本,還有幾本有關醫術和毒術的書籍,頁麵都極其陳舊,書頁都泛黃,還有幾本是用竹簡編纂的,顯然這些市麵上少見或者淘不到而沒有被這個身體主人看過,再剩下的那些則是些奇聞趣事,市井的人物故事之類的,她將那百多本書掃了一遍,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子,對外麵喊,“青裳,今日第幾日了?”

她想看看還有沒有時間將剩餘這幾本書熟記腦中。怎麽也要對得起她這些天的辛苦吧!這些天她略過那些書,為的就是尋出這個身體沒看過的書來。如今找出來了,自然要看完。實在沒時間,她就搬走。

“回淺月小姐,今日第十四日了。如今午時剛過。”青裳在外麵道。

“那好,你就將午膳端來這裏,我今日定能都看完。”雲淺月一邊揉著酸疼的肩膀,一邊對外麵問,“容景回來了嗎?”

“回淺月小姐,我家世子還沒回府。”青裳道。

雲淺月蹙眉,想著容景那家夥幹什麽大事兒壞事兒去了?居然將她仍在這裏一連走了將近半個月還沒回來?她也懶得再想,開始端正姿勢打太極,以圖讓自己僵硬的胳膊腿活動開。

青裳聽不到雲淺月聲音,立即下去準備飯菜了。

吃過午飯,雲淺月繼續埋頭看那剩餘的書,自然先挑選那幾本孤本和古籍來看。這回明顯腦中沒有記憶慢了許多,但她仗著過目不忘,再加上這些日子將這個身體遺留的記憶轉化吸收為自己的,如今遇到些艱澀難懂的到也略微一琢磨就能融匯貫通。

天漸漸暗下來時,雲淺月已經將剩餘那幾本醫書毒術孤本和古籍看完。她見天色還早,也不覺得累,頗有興趣地拿起那些市井故事和小人書看了起來。這種小書以前在那個世界很早以前地攤上也是賣的,隻不過後來隨著發展,越發的稀少了。如今沒想到容景這書房裏還藏了這麽多。她看了一本,覺得有意思,便又拿起一本,緊接著一本一本便放不下了。

就在天色全黑下來之時,雲淺月看不見了,剛要喊青裳掌燈,聽到有人走近門口,緊接著書房的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麵推開了,她一邊看著書一邊想著這個家夥終於回府了嗎?頭也不抬地道:“你回來的正好,給我點上燈!”

那人的腳步一頓,視線向這邊看來,並沒有立即動作。

“對了,我忘了根本就不用掌燈了,就將你那顆夜明珠拿出來。白日裏不用的時候我給你收進左側牆壁角落那個盒子裏了。聽青裳說是你娘留給你的,我可不敢弄壞了。”雲淺月又道。

身後那人依然沒有動作,視線卻是焦在了她身上。

“喂,你沒聽見嗎?一走半個月,你到變成聾子了還是啞巴了?”雲淺月眼睛焦在書上不離開,用力地睜著,她正看到一處有意思處,舍不得離開一分。

背後那人呼吸似乎亂了一亂,但很快又歸於平靜,還是沒動。

“容景,你站在門口搞什麽幺蛾子?還不快點兒!”雲淺月有些惱,催促道:“快些給我掌燈,沒聽見嗎?”

雲淺月話落,那人終於動了,腳步輕淺地走進來,走到左側牆角處從盒子裏取出那顆夜明珠,書房霎時明亮如晝。他將夜明珠輕輕放下,緩步向雲淺月走來。

“你這半個月幹什麽去了?不聲不響的,不會幹什麽壞事兒去了吧?”刹那的明亮感覺讓雲淺月有些不適應,她閉了閉眼,再睜開,問道。

那人沒有言語,則是在她身後停住腳步。

雲淺月這才感覺出不對,看來她真是看書看的糊塗迷糊了。這人的腳步和氣息明明就不是容景,容景的腳步是輕緩優雅,即便看不到他的人,聽到他的腳步聲,也讓人感覺那是一幅畫卷在慢慢展開,而這人的腳步聲雖然也是輕,但卻是悄然沉靜,像是冬日裏簌簌而落的雪,容景的氣息是如雪似蓮,這人的氣息卻隻是幹淨。

她想到這,猛地回頭看去。隻見她身後的人果然不是容景。

那人是一名極為年輕的男子,看起來比容景要略微小一些。眉目幹淨,細看之下與容景有幾分相像,他身上穿的不是大家公子所穿的錦袍,而是一身蕭蕭白衫,白衫質地不算上乘,但貴在潔淨無瑕,讓他整個人看起來纖塵不染。腰間掛著一塊同樣剔透晶瑩的玉佩,再無多餘點綴。

雲淺月看著那人,那人同時也在看著他。雲淺月眼中的神情是疑惑,那人眸中情緒朦朧如霧,複雜莫測,讓她看不清。似乎含了萬千情緒,又似乎什麽都沒有。

雲淺月被他目光看得不太舒服,仿佛他認識她一般,她抿了抿唇,試探地問:“我是雲淺月!請問你是誰?”

雲淺月話落,那人身子猛地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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