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絝世子妃

第七十四章 狼狽為殲

什麽?他居然要去上書房代課?雲淺月聽了容景的話坐著的身子騰地站了起來,“砰”地一聲重響,她的頭狠狠地撞在了馬車棚頂。舒蝤鴵裻她頓時伸手捂住頭痛呼一聲。但還不忘狠狠瞪著容景。

容景從書本上抬起頭,無奈地看了雲淺月一眼,歎道:“我居然不知道你對於我去代課居然如此激動?我是不是該歡喜你如此樂意見我?若不然我去向皇上請旨,以後上書房的課業就由我代管得了。”

“你……”雲淺月瞪著容景,怒道:“誰樂意見你了?我是激動你怎麽就這麽黑心?禍害我一個還不夠,居然還要跑去上書房禍害皇子公主。你怎麽就這麽陰魂不散?是不是以後我走到哪裏都能見到你?”

容景看著雲淺月激動的模樣,緩緩點頭,“你以後走到哪裏會不會都見到我我不知道,能肯定的是未來在大學士病沒好的這段日子裏,你會日日見到我的。”

“我不想見到你!”雲淺月哼了一聲,恨恨地對外麵喊,“停車,我不去上課了!”

“恐怕這由不得你。皇上對你是下了旨意的,你若不去就是抗旨不尊。而且你以為我很願意見你嗎?是剛剛雲孟大總管帶了雲爺爺囑托的話給我,說知道我要去上書房,要我關照你一二。他對你不放心,怕你再做出什麽和昨日當眾請旨賜婚那種無法無天沒有理智胡鬧衝動的事兒,讓我這些日子盯著你些,憑著雲爺爺對我的厚愛,我無法推脫,隻能應了。”容景緩緩道。

“是啊,景世子您好委屈啊!用不用小女子再衝動一回跑去向皇上請旨賜婚讓我以後嫁給你算了。省得你如此處心積慮日日欺負我,還老遠的從榮王府跑來雲王府,從雲王府又陰魂不散地跑去皇宮欺負我?你欺負人很過癮是不是?”雲淺月也知道在這個世界聖旨大於天,她如今沒本事擺脫這種生活,還是不敢挑戰皇權的。隻能回頭狠狠地看著容景,偏偏聲音溫柔得膩死人。

容景眸光微閃,長長的睫毛遮住眼簾,隻是一瞬他又抬起頭,平靜無波地對雲淺月以萬年難以變一回的溫潤聲音道:“還是別了。哪裏有女兒家日日做請旨賜婚這種事情的?你做了一回就讓天下百姓笑掉大牙了,這種事情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你還沒有及笄,這種請旨賜婚的事情以後還是等著打算娶你的男人做好了。不過我目前還沒這打算,所以,你不必有心裏負擔!”

雲淺月沉著臉看著容景。想著這人黑到極品黑到極點了!

“我的確是很委屈的,你這麽一個大麻煩放在誰身上誰都覺得頭疼,哪裏是我欺負你?每次都是你欺負我還差不多。”容景無視雲淺月沉著的臉色,忽然伸手扯開了衣領,“你看,這是你欺負我留下來的痕跡。昨日過了一日又一夜這痕跡還沒退掉。”

雲淺月看著容景脖頸上果然還有淺淺的紅痕,她唾棄了一聲,“活該,你自找的!”

“是,我是自找的,我真不該一時心軟那日在皇宮夜天傾要將你打入刑部天牢時救了你,我更不該在你跌入靈台寺暗道時也跟著追了下去護著你。至今我後背被撞得青紫還沒消去呢!我更不該為了怕那十二尊佛像被皇上發現而奔波了數日幫你移出靈台寺地下佛堂藏起來。還有更不該在冷邵卓要殺你時候出現幫助你殺了他的隱衛,至今冷邵卓怕是還恨著我呢!還有許多事情我都不該,都是我自找的。你滿意了吧?”容景扔了手中的書本閉上了眼睛。

這一瞬間他如詩似畫的容顏顏色淡淡,雖然沒有傷痛,卻是令人感覺他是在傷心。

雲淺月怒意刹那褪去,看著容景半響,他薄唇微抿,一動不動。她也抿了抿唇瓣,坐下身子,想著這家夥是救了她很多次。她這樣對他的確不近人情了。

車中靜默半響,二人都不再說話,有一種沉寂的氣氛蔓延。

許久,雲淺月反思了一番自己,覺得她兩世加起來也歲數不小了。何必跟一個年僅弱冠的少年一般見識。隻是他的嘴毒他的言行舉止老氣橫秋淡定從容讓她每次都忘記他的年齡和自己的年齡。抬頭看容景,他依然一副淡淡清涼的樣子。她伸出腳輕輕碰了一下他,“喂……”

容景恍若不聞。

“喂,那個,你……”雲淺月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麽。

容景眼皮都不抬一下,就跟車中沒這個人似的。

“那個,是我不對了。我不該掐你,那也是你毒嘴毒舌欺負我,我才忍不住出手的。”雲淺月吸了吸鼻子,覺得她怎麽就道歉了?她也是受害者好不好?這些日子她受他的氣還少嗎?但是昨日她的確不應該下那麽重的手,想必當時一定很疼吧?她見容景還是沒有抬眼皮也沒有動,立即蹭了過去,伸手將他敞開的衣領衣扣係上,聲音不禁放柔了,“好啦,別氣了哦,別氣了,是姐姐不對,姐姐不該下這麽狠的手,姐姐以後不……”

“你今年還沒及笄,虛歲十五。而我雖然還沒有弱冠,但也是比你稍長兩歲的,虛歲十七。你怎麽就成了我的姐姐了?再說我可不記得榮王府和雲王府什麽時候親如一家了?”容景睜開眼睛,挑眉看著雲淺月。

雲淺月手一頓,低頭看向自己的小身板,默了一下。

“這輩子你怕是都當不成我姐姐的。即便轉世投胎也難以做到。所以,以後這姐姐兩個字就別說了。”容景又道。

雲淺月再次默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哼道:“那我做你妹妹總成吧?”

“恐怕也是不成,榮王府和雲王府百年來都沒有親戚關係,就算是姻親也沒有。另外就算你要嫁給容楓,那也隻能是我侄媳,若是你嫁給我弟弟的話,隻能是我弟妹。我父母早在十年前就故去了,你即便想重新投胎成我妹妹也是不行的。”容景話落,認真地看著雲淺月,頓了頓緩緩道:“所以,以後這妹妹兩個字也別說了!”

雲淺月再默了一下,想著果然是古人啊!在二十一世紀遍大街的姐姐妹妹,到這裏就行不通了。她無比哀婉地繼續沉默。

“還差一個扣子沒係上。”容景提醒雲淺月。

雲淺月“哦”了一聲,伸手將他脖頸的最上麵一顆扣子係好,指尖劃過他溫潤的肌膚瑟縮了一下,快速地撤回,身子也退回了對麵車壁做好。手指在袖子裏不由自主的蜷了蜷,似乎要揮去指尖剛剛那溫滑的觸感。

容景眸光若有似無地在雲淺月縮回去的袖口掃了一眼,眸光閃了閃,並未再說話。

雲淺月感覺剛剛她心髒似乎顫動了一下,不由暗自鄙視自己。心中暗自想著雲淺月啊,你真是越活躍回去了。難道年齡縮小膽子也縮小了?不過還是一個沒長開的少年而已,盡管這個少年長的俊美絕倫,天生少有地上無,但他是半絲虧都不肯吃以欺負人為樂的人,你隻不過是碰了他一下而已,顫什麽顫?色誰也不能色他,瞧你那點兒出息!

容景不再言語。雲淺月亦不再言語。車廂靜靜,但這次的靜靜不像剛剛那般的死寂,而是有一種和氣的氣息縈繞。淡淡的安靜,淡淡的舒緩。

兩柱香後,馬車停住,弦歌的聲音從外麵響起,“世子,皇宮到了!”

“嗯!”容景應了一聲。

雲淺月伸出手用力地搓了搓,似乎想趕走什麽。搓了兩下,她見容景看著她,立即住了手,輕咳了一聲,拿起身邊的花籃挑開簾子,輕身跳下了車。

容景低低笑了一聲,低頭看向自己的衣領,眸光笑意沉澱,如玉的指尖輕輕摸了摸脖頸那兩顆紐扣,收了笑意,緩緩起身,挑開簾子,微微探身,緩步下了車。

雲淺月聽到低笑聲沒回頭,但剛剛升起的那麽一絲顫意刹那煙消雲散,比她狠狠搓了那兩下手不知道管用多少倍!她瞥了瞥嘴,果然是黑心的,世界顛覆,天塌地陷,怕是也改變不了他黑心的本質。

“我就知道月姐姐會和景世子一道來!這不真讓我給等著了。”玉凝含笑的聲音傳來,笑音溫軟,說不出的令人舒服。

雲淺月順著聲音轉頭,入眼處十幾輛馬車停在皇宮門口,每一輛馬車都無比華麗,裝飾著或紅或綠或明麗的彩帶點綴,車前都不約而同站了不少年輕男女。人人手中或是拿著書匣或是挎著花籃。她掃了一眼那些人,都不認識,看到就玉凝一個熟悉的,她此時正向這邊走來,顰顰婷婷,溫軟端莊,實在無愧天下第一美人的稱號。

雲淺月眨了眨眼睛,眸光掃了容景一眼,見他玉顏清淡,她淡淡一笑,“原來是秦妹妹,你今日也來皇宮?”

“我是日日都來皇宮的呢!姐姐難道不知道嗎?皇上早就在朝中大臣府邸中選拔了幾名子女陪伴皇子和公主們做伴讀的,我是七公主的伴讀。可能是月姐姐一直不喜歡識字,也不喜歡學習,所以才從來不理會這個吧!”玉凝停住腳步,笑著對容景屈膝一禮,“景世子有禮了!”

“秦小姐不必多禮!”容景淡淡點頭。

原來是這樣!雲淺月想著看著她來上書房上課的日子不會很無聊啊!

“那日在靈台寺出了事情,我嚇壞了,後來幸好景世子出現,將我和太子殿下打了上來,才免於被困入地下佛堂。不過我也傷了額頭,被父親接回去養傷了數日,聽聞姐姐和景世子無事回來了,心下高興,本來想去探望,不想姐姐第二日就去了榮王府,我隻能去了榮王府,卻被告知說景世子和姐姐在專心學教,不便打擾。我隻能回府了。前日好不容易盼著姐姐從榮王府出來,卻是昨日又去了武狀元大會,聽說今日因為染小王爺淋了雨生了病將武狀元大會取消了,我就想著大約今日是能見到姐姐的。沒想到還真是如此。更讓我意外的是居然景世子要代教上書房的課業,我早就想著若是能得到景世子的教導才是福氣,還私下裏羨慕月姐姐,沒想到今日就將我的心願實現了。”玉凝直起身,笑看著容景和雲淺月,一大段話說得賣乖討好左右逢源。

雲淺月心下佩服,想著甭管這個女人心裏是什麽想法,但至少麵子上做得滴水不漏,這副語言表達和表情的功底實在是令人望塵莫及。話語如舌燦蓮花,堪比王熙鳳啊!

“秦小姐高抬容景了,我不過是暫代幾日課而已。”容景麵色一如既往,連個表情都不帶變的,話落,不再理會玉凝,抬步向宮門口走去,走了兩步對雲淺月吩咐道:“我的書匣在車中,你順便幫我帶進去吧!”

這麽個大美人嬌滴滴巴不得的趕來還不是看在他的麵子上?這個男人卻是不鹹不淡不搭不理,真是絕了!雲淺月無比佩服容景的同時又不甘地道:“憑什麽我給你拿?你沒長手嗎?自己拿!”

“昨日為了給你做芙蓉燒魚累壞了,你也知道那一道菜程序很是繁瑣的,我做了整整一個下午連帶一整個晚上,如今手很累,拿不動了,你幫我拿吧!”容景頭也不回,說得理所當然。

雲淺月張了張嘴,沒言語,算是默認了。總的來說是拿人的手軟,吃人的嘴短。

“月姐姐,景世子居然……親手給你做菜?”玉凝見容景看都不看她,臉色一僵,聽到容景的話又轉頭看向雲淺月,輕聲詢問。

“別聽他胡說,他就是懶得拿東西,你想想一個整日裏舞文弄墨文文弱弱十指不沾陽春水信奉君子遠庖廚的男人能會做菜?別忘了他是誰,他可是容景!從來都是一副鼻孔朝天高高在上的主,你指望他會做菜不如說母豬都會上樹了。”雲淺月應上玉凝的視線,嗤了一聲,哼道:“他就是不欺負我不快,讓我給他當書童拎著書匣而已。”

“也是!”玉凝也覺得景世子不可能親自做菜,剛剛提到嗓子眼的心驟然落下,僵硬的臉色霎時暖意融融,對雲淺月嗬嗬一笑,嗔怪道:“月姐姐快別這樣說,別人想有這樣的福氣還不能呢!我覺得景世子待姐姐是不一樣的。這京中這些個女子哪裏有一個有姐姐這般福氣和景世子同坐一輛馬車,能日日得景世子去親自接送,那是想也想不來的。”

雲淺月翻了個白眼,她覺得她和天下人都沒有共同語言。不屑地撇撇嘴,轉身掀開車簾子將容景的拿過書匣子拿了出來,驟然覺得兩隻手沉甸甸的。估計這麽拿到上書房她非要累得胳膊酸膀子疼不行。

“月姐姐若是真不想提景世子的書匣,就給我吧!我幫著景世子拿進去。”玉凝看著雲淺月苦著的臉笑著道:“反正我們要一路走進去。”

雲淺月眼睛一亮,有人樂意效勞,她自然不會推脫,立即將書匣遞給玉凝,“那正好!就給你提吧!”

玉凝伸手去接,手還沒碰到書匣就聽到弦歌的聲音響起,語氣冷硬,“淺月小姐,除非我家世子允許,否則他的東西從來就不讓別人碰的。若是那個人碰了,就要清楚後果,斷手是輕的。”

玉凝收頓時一僵,含笑的麵色也瞬間僵硬。

雲淺月也愣住了,回頭看向弦歌,見弦歌一臉冷峻冷硬地看著她,眸光不滿顯而易見。她哼了一聲,將書匣撤回來跨在自己胳膊上,嘟囔道:“真是毛病大!”

“景世子對月姐姐果然是不一樣的。”玉凝幽幽地道。看雲淺月的眼神也變了顏色。

“我不都說了他以欺負人為樂了嗎?這種福氣寧願不要,我等走到上書房不累死估計胳膊也被壓廢了。”雲淺月懶得再和這個小美人磨嘰,抬步向前走去。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啊!她走了兩步,忽然心思一動,猛地轉回頭,對玉凝笑道:“秦妹妹,要不你幫我拿著花籃?”

玉凝一愣,看著雲淺月,她的笑顏如陽春白雪,分外明豔。

“難道你重色輕友?你的眼中隻有那個弱美人,我這個姐姐就沒有?你沒看我拿不動這兩個嗎?你真忍心看著我被累得胳膊垮掉?”雲淺月對著玉凝撇嘴。

玉凝麵上僵硬的顏色霎時褪去,連忙走上前,對著雲淺月伸出手,笑著道:“看姐姐說的,玉凝的麵子都掛不住了。還不是看姐姐不願意拿景世子的匣子我才要幫你拿,到讓姐姐對我倒打一耙了。既然姐姐嫌累,如今拿你的和景世子的書匣還不都是一樣道理?給我吧!我幫你拿!”

“那好!謝謝啦!玉凝你真好!”雲淺月頓時笑逐顏開,不吝褒獎。將自己的籃子放到了玉凝的胳膊上,腳步輕身地轉身向前走去,還不忘催促道:“快走啊,我還沒去過上書房呢!看看那裏有什麽好玩的。”

玉凝胳膊一沉,看著手臂上的花籃顏色微微暗了暗,不過瞬間就恢複如初,她回頭看向弦歌,弦歌正抬眼望天,根本沒看這裏。她又看向等在丞相府馬車前的婢女,那名婢女立即提著她的籃子走了過來跟上她,她抬步追上雲淺月,笑著道:“月姐姐盡說笑話,您以前來過上書房的啊,不過沒兩日你就鬧著不來了,最後果然就不來了。”

“嗯?什麽時候?我怎麽不記得了?”雲淺月心裏咯噔一下。

“嗯,想想大約有十年了吧,差不多是的。那麽久遠了,難怪姐姐不記得了。那時候你是六公主的伴讀呢!”玉凝笑著道。

“哦,都十多年了啊,那麽久遠的事兒誰記得!”雲淺月鬆了口氣,擺擺手,“看來上書房是沒什麽好玩的,要不然我怎麽待了兩天就不待了呢!”

“上書房就是個讀書的地方,月姐姐不喜歡讀書,自然不喜歡上書房的。不過據說你離開不是因為不喜歡讀書,而是因為太子殿下,那時候太子殿下單獨被皇上請了太子太傅教導,你來了兩日不見太子,自然也不來了。”玉凝壓低聲音笑著道。

“原來是這樣!我記性沒你記性好,看來真不是一塊讀書的料。”雲淺月點點頭,想著夜天傾這個混賬,不知道哪輩子積了德讓她這個身體主人愛得死去活來。

“據說當時本來皇後娘娘聽說你不來頗有微詞,皇上也是想讓你繼續來的。不過後來榮王府的容王爺在勝仗歸來時被害於途中,容王妃殉夫,景世子又遭了大難生了一場大病,幸得靈隱大師救了景世子。雲王府雲世子失蹤被找回來昏迷了好幾個月,也是得靈隱大師相救,再後來文伯候府被人一夜之間滅門,那一年天聖不太平,還發生了許許多多的事情,皇上和皇後娘娘無暇顧及你,也就由了你了。後來你越發頑劣,就這樣一晃十年。姐姐的課業也就是這樣耽擱了下來。”玉凝歎了口氣,有些疑惑地看著雲淺月,“這些難道姐姐都忘了嗎?”

“有些記得,有些忘了。你也知道,我這些年一心裏隻要夜天傾那個討厭鬼,哪裏有心思理會別的?不記得也不稀奇,渾渾噩噩過了這十多年,如今總算清醒了。”雲淺月也裝模作樣地歎息了一聲。

“其實太子殿下還是很不錯的。”玉凝咬了咬唇瓣,輕聲道。

“嗯,是很不錯的。要不怎麽能對我厭惡十多年呢!我那時候也沒有自知之明,沒有本事還非要去粘人家,熱臉貼人家冷屁股,才招了人嫌棄。不過要是你的話,你這麽一個有才又有貌的大美人巴巴湊上去估計他會懂得憐香惜玉的。”雲淺月胡亂地點點頭,將話題引回玉凝身上。

玉凝腳步一頓,笑著道:“玉凝自視身份低微,配不上太子殿下,才不敢做他想。”

“哦!”雲淺月拉長音,忽然湊近玉凝,“所以你就他想容景那個弱美人了?他的身份似乎也不低呀。”

玉凝臉一紅,“月姐姐就知道欺負我,景世子高在雲端,我更不敢肖想的。”

“是不敢肖想還是偷偷地想?”雲淺月揶揄地看著玉凝,欣賞著這個小美人臉紅。

玉凝畢竟沒有雲淺月受過二十一世紀思想開化,她小臉霎時一紅到底,連脖子都紅了。剛要嗔怪地推開雲淺月,隻聽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剛剛本太子來到乍然看到一對姐妹花一般的人兒站在那裏,我還當是誰呢!原來是月妹妹和秦小姐!”

雲淺月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頓時惡寒了一下,提到曹操曹操就到,這個夜天傾真是陰魂不散!她恍若未聞,頭也不回,身子也退離了玉凝一些。

玉凝一驚,立即回頭對夜天傾行了個標標準準的大家閨秀禮,紅著臉低聲請安,“玉凝給太子殿下請安,太子殿下萬安祥瑞!”

“秦小姐免禮!秦小姐今日真是豔冠桃李!”夜天傾看著玉凝熏紅如霞的小臉,眸光閃過一絲驚豔,他從沒見過女子臉紅起來居然這麽美。不由讚歎道。

玉凝的臉更紅了,直起身子,不敢抬頭,聲音極低,“太子殿下謬讚了!”

夜天傾收起驚豔,笑了笑,看向雲淺月,見雲淺月背著身子不看他,更別說請安了,他臉色微沉,克製地走到她麵前,笑著問道:“月妹妹有十年沒上上書房上課了吧?”

雲淺月淡淡瞥了他一眼,聲音清冷,“知道還問!”

夜天傾看著雲淺月近在眼前的容顏,這一張容顏和玉凝的容顏一樣美,但更比玉凝明豔清麗,玉凝剛剛熏紅著小臉紅如煙霞是美極,她就這樣清清淡淡,膚如凝脂,麵如陽春白雪,紅唇不點而紅看起來更為奪人目光,他呼吸不由一窒,再看著她柔弱無骨亭亭玉立地站在那裏,迎著陽光灩華不可方物,他微沉的麵色也瞬間暖了下來,有一種想要將她一攬入懷的衝動。

雲淺月**地感覺夜天傾的目光和他微變的呼吸,心裏一冷,抬步就向前走去。

“月姐姐!”玉凝自然也**地發現了夜天傾的變化,她抬起頭見雲淺月不打一聲招呼就走,立即出聲。

雲淺月走了兩步才想起她找不到上書房,隻能停下腳步,對玉凝催促道:“秦妹妹,你還不快走磨蹭什麽?你看看夜天傾時辰都不早了吧,那個弱美人早就去了上書房了,他的心黑著呢,久看我們不到,估計到時候就會用竹尺罰我們了。”

玉凝聽到雲淺月提到容景,再看容景早已經進了宮門走得沒了影子,她也顧不得再理會夜天傾,匆匆對夜天傾再行了一禮,連忙快步跟上雲淺月。

“今日早上聽聞景世子要代教上書房的課業,我正好無事,也去聽聽。我們一起走吧!天色是不早了。”夜天傾看著二人,話落,也抬步跟上。

雲淺月心裏一沉,這麽說今日夜天傾會在她麵前晃悠一日了?她冷下臉,回頭看著夜天傾,“一國太子做到你這麽清閑的可真是本事!”

夜天傾麵色一僵,沉聲道:“月妹妹,你對我有偏見誤會不打緊,但是還要慎言。景世子是天聖第一奇才,聲望冠蓋天下,我即便今日再忙,聽到景世子來代課,也是一定要來的。聽景世子一課,勝過十年所學。”

“還真不知道你居然這樣推崇容景!”雲淺月哼了一聲。別以為她不知道他什麽心思。這個人看起來城府頗深,但是所思所想還是顯現在他那雙眼睛裏。連夜輕染從外表都讓人看不出深淺,連南淩睿都讓人摸不著性情,更別說從來就是溫溫潤潤泰山崩於前麵不改色的容景了。他果然是差遠了!還以為她能回頭?可笑!

“景世子受天下敬仰,連父皇都對景世子推崇備至。我自然要多多學習的。”夜天傾加快腳步,並排走在雲淺月身邊,看到她不屑地撇嘴,對她歎了口氣,語氣溫柔地道:“月妹妹性情秉直是好事兒,但剛過易折,你……”

“很對不起,太子殿下,我沒有你學識淵博。什麽叫做性情秉直和剛過易折?我真不懂啊!你對我說就等於對牛彈琴。”雲淺月突然截住夜天傾的話,“我看我們真不是一路人。還是別走一條道好了!”

話落,雲淺月抬步走上另外一條路,她真是受不了夜天傾了!她從來就沒這麽討厭過一個人,自認為前世那般磨練讓她已經能夠有耐性有韌勁也有忍功,可是這忍功在夜天傾身上偏偏失效。她不禁懷疑自己哪輩子倒了黴了!

“月姐姐,您去的方向是禦花園,隻有這一條路才去上書房!”玉凝一驚。

“你先去,我好久沒來皇宮了,先去禦花園觀賞一番,回頭再去上書房。”雲淺月擺擺手,腳步奇快,轉眼間就走出了很遠。

夜天傾臉色陰沉,他自然明白雲淺月這是不想和他一路,她如今甚至是連看到他都不想。他就不明白了?以前多少年作為他的尾巴在他後麵追著趕著,他每次走到哪裏都能看到她,如今可倒好,他有意和她接近,卻被她毫不留情冷言冷語甚至甩臉子,他顏麵盡失不說,她還半點兒情分也不領。偏偏占著雲王府嫡女的名頭要去嫁給容楓那個沒有絲毫家世依靠的小子,她雲淺月將他夜天傾當做什麽?是不是他最近對她太好了,太過忍讓,才讓她越發的放肆起來了!

“太子殿下,月妹妹她脾氣向來不太好,對誰都是一樣。”玉凝見雲淺月走了個沒影,斟酌著用詞,試探地勸道。

但這樣的勸無異於火上澆油,讓夜天傾臉色更為陰沉惱怒。

“昨日我聽說月妹妹在武狀元大會當場向皇上請旨賜婚要嫁給文伯候府的後人容楓公子,就想著月姐姐怎麽會突然要嫁給容楓公子呢?難道是月姐姐和容楓公子早就相識。今日我還沒來得及問月姐姐,想必這中間是有隱情的。”玉凝又道。

“她想嫁給容楓?做夢!別以為她真的可以胡作非為。”夜天傾袖中的手緊攥成拳,想起昨日的事情他額頭青筋直冒,也不去上書房了,轉向另一條路走去,那一條路是正對著皇宮門口的一條路,是禦書房的方向。

“太子殿下,您不去上書房了嗎?”秦玉凝出聲詢問。

“我忽然想起有一事兒要奏秉父皇知曉,就不去上書房了!國事為重,反正景世子也要在上書房代課幾日的,明日再去聽也是一樣。”夜天傾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盛怒和心思都被秦玉凝知曉了,他停下腳步,克製住心底翻滾的怒意,對玉凝沉聲道:“秦小姐要好好聽課,景世子的課百年難以聽得一次。你若是表現的好,得了景世子另眼相待,本太子願意奏秉父皇,成就你的心願。丞相府的小姐也不算辱沒了景世子的身份。”

玉凝心裏一喜,臉色再次染上紅暈,彎身一禮,垂下頭,低聲道:“多謝太子殿下!玉凝……定會好好聽課,不辜負太子殿下一片心意。”

“嗯!”夜天傾不再多說,轉身大踏步向禦書房走去。

秦玉凝待夜天傾離開,才緩緩直起身,唇瓣緊緊抿著,袖中的手攥緊。隻要有機會她就會抓住。沒道理她比不上什麽都不會如今連唯一僅有的武功都失去了的雲淺月。有太子殿下相助,她就更有一分成功的機會。想起那個人的風采,她心尖覺得都顫了起來。曾經不敢奢望,僅想著有生之年見他一麵就成,如今這樣的心願達成,她卻覺得不夠,還想更進一步,甚至近到他身邊三尺距離之內。

“小姐,您還拿著淺月小姐的花籃呢!”玉凝的貼身婢女初喜輕聲提醒。

“你拿著!”玉凝將手中的花籃遞給身後的初喜,抬步向前走去。她想著雲淺月不去上書房最好,那麽景世子的眼中就再不會有她。往日溫婉端莊的她突然有些迫不及待起來。小碎步踩得很快,轉眼間就走出很大一截。

初喜連忙接過雲淺月的花籃,一個胳膊挎著一個,連忙氣喘籲籲去追玉凝。

雲淺月快步走了一陣就停住腳步,躲在一處石壁後麵看著夜天傾和玉凝,她雖然沒有武功,卻是懂得唇語,聽到那二人一番話,心中冷笑,想著這就是傳說中的狼狽為奸嗎?倒是不小心被她給知道了。

“沒想到你我居然如此心靈相通。知道我在這裏等你,你這麽快就來了!”忽然一聲溫潤的聲音在雲淺月身後響起,容景從左則的廊柱後緩緩探出身子。

雲淺月一驚,騰地站起身,猛地回頭,當看到容景頓時睜大眼睛,訝異地道:“容景?”她沒看錯吧?那個已經去了上書房的男人!

“嗯,是我,才一會兒不見你就不認識我了?”容景目光落在雲淺月的手裏,見她自己的籃子沒有,卻是緊緊拿著他的書匣,眸光閃過一絲笑意。

“你不是去上書房了?”雲淺月挑眉。雖然不知道上書房在哪裏,但是從宮門口分叉的這三條路可是清清楚楚,一條是通往正門聖陽殿,禦書房的,一條是通往禦花園的,還有一條剛剛玉凝領著她走的路,那一日她從皇宮出來走的就是這條路,所以她自然知道是禦花園。這個人難道還能走錯路不成?

“我知道你會來這裏逛逛,所以就在這裏等你。既然都說了順路,我總不能真扔下你不管的。”容景走過來,笑了笑,溫聲道:“走吧!我們一起去上書房。”

雲淺月無語地看著容景,早就算到她會跑這裏來?難道他根本就是知道夜天傾那個討厭鬼會出現和她一路,她會受不了離開?那他還是人嗎?盯著他看了半響,道:“你真是堪比諸葛亮!”

“諸葛亮是誰?”容景偏頭問。

“腹黑的鼻祖!不過有你在,他退位讓賢了!”雲淺月想著諸葛亮若是活著,估計也是不及他的。諸葛亮尚有敗的時候,這個家夥簡直就是從無敗績。尤其在欺負她身上,她服了。

“嗯,既然老了,是該退位讓賢了!”容景腳步一頓,附和地點點頭。

“不是老了,是死了!”雲淺月故意惡心他,轉著彎罵他。

容景腳步又一頓,回頭看著雲淺月,淺淺一笑,“你放心,我會好好活著的,你沒死之前我不會死的。免得我死了你會被人欺負。”話落,他又溫聲道:“走吧!時間到了,上書房該到開課的時間了!”

“除了你還有誰會欺負我?”雲淺月沒好氣地道。

“剛剛夜天傾不是就欺負你了嗎?否則你怎麽會生氣跑到這裏來?”容景斜睨了一眼雲淺月,緩緩道。

雲淺月想起夜天傾那張臉就惡心,“你能不能不說他!”

“能,走吧!”容景點頭,催促道。

“我不去!”雲淺月想著夜天傾那惡心的人也要去上書房,她站著不動。

“你放心,夜天傾被你氣了一通,此時哪裏還會去上書房?他怕是去禦書房了。”容景眸光閃過一抹深邃,抬步向前走去,對後麵依然站著不動的雲淺月溫聲道:“聽說皇後娘娘和各宮的妃嬪今日都在禦花園賞雨後荷花呢!你確定你要去禦花園轉悠?”

那還不如去上書房呢!雲淺月立即抬步跟上容景。容景看著雲淺月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笑了一下,不再說話,向上書房走去。隻是背對著的眸光細細地眯了眯,如詩似畫的容景閃過一絲冷意,秦玉凝不辱沒了他的身份嗎?好一個夜天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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