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青絲

第112章 情殤

第112章 情殤送走雲崢,我想了想,決定去找安遠兮,我要知道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我知道這個消息對他的打擊,如果他真的不能接受……,我咬咬唇,也沒什麽大不了,我隻是有一點點喜歡他而已,離了他我就不過日子了麽?徑直走進他的辦公室,安遠兮見我進來,從椅子上站起來,不自在地道:“我去看看繡場。”

“站住!”我低聲喝道,安遠兮頓了頓,我走到他麵前,“你要一直躲著我嗎?”他僵著身子,垂睫不語。

我咬了咬唇:“我的過去,令你那麽難以接受嗎?”“我……”他垂頭看地,喃喃地道,“我隻是覺得太意外了……”他沒有對我疾言厲色,讓我心裏反倒不安,這書呆子一時半會兒肯定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他的經曆太單純,道德觀念又太腐舊,我不光彩的過去勢必成為他感情上的汙點,會令他很痛苦,若是他需要時間去理清思緒,我願意給他,因為我珍惜和尊重他的感情。

來到這個世界,我認識的男人,無一不是在計較、在盤算。

楚殤說他愛我,可是他的愛隻是自私的占有;宇公子看似在乎我,可我不過是他眼裏一個新鮮的玩具;鳳歌說若沒人愛我,便由他來愛我,可是任我與他相交再深,我也觸摸不到他的內心;冥焰口口聲聲叫我老婆,可是他更像一個心血**的孩子,我甚至不明白他為什麽會莫名其妙的喜歡我;烏雷贈我金刀,不過是在炫耀他自己的優秀出眾……。

沒有一個人,像安遠兮這樣默默守護在我身邊,他對我的喜歡,是純然的喜歡,一點一滴付出他的關心,沒有功利、沒有算計,我要的不過是這樣一份簡單的感情,我不是一個木頭人嗬,安遠兮如此對我,我如何能夠無動於衷?“我沒想過要瞞你,本來我是想好了,要找機會跟你說的……”我囁喃道,然而青樓那段經曆,如此不堪,我仍是說不出口。

安遠兮,你隻知道鄙夷青樓女子敗壞了社會風氣,又怎知她們倚門賣笑背後的血淚。

若我當真一五一十地說出來,你也許會更痛苦。

安遠兮沉默半晌,輕聲道:“我沒怪你……”“真的?”我又驚又喜地拉住他的手,他像被火石燙到,手猛地一縮,我的手尷尬地停地半空。

我怔怔地望著自己的手,抬起眼,看著他俊朗的臉,他別過頭,臉色有些蒼白。

心裏驟然一陣巨痛,他不怪我,但是他仍然在意,這必然成為他心裏的一根刺,即使今天他勉強接受了我,這根刺仍然會橫在他心裏,指不定什麽時間就會刺破心肺。

身子有些冷。

沒什麽的,我不過隻是有一點點喜歡他罷了。

我退了兩步,安遠兮抬眼看我,見到我眼中的痛楚,安遠兮一驚,想伸手觸碰我的肩膀,又驀地縮回手,蹙著眉:“葉兒……,你不用擔心,我會讓娘親來提親的……”原來你以為我擔心這個?我搖著頭,慘笑!是因為我昨晚與你發生了親密關係,你要負責麽?傻瓜,我又不是處女,要負責也輪不到你!我可憐的書呆子,你自己心裏都那麽難受了,實在不用這樣勉強來照拂我的心情!而且,我也沒有多麽喜歡你,受傷是有,不是你勉強自己對我做出不自然的安慰,而是你神經質的緊張縮手。

不要騙我了,呆子,你本來就沒有我聰明,你動動胳膊,我便知道你要做什麽。

“不用來提親了,傻瓜。”

心為什麽那麽痛?我明明就沒有多麽喜歡他!可是卻仿佛有人在心裏抓扯,將心擰成一團。

我木然地道,“你知道我以前是青樓女子,昨晚那種事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安遠兮的臉頓時變得慘白,嗬,對不起,書呆子,你的清白我賠不了了,你隻當,被狗咬了一口吧。

不能再呆在這裏了,再呆下去我就要痛得窒息了,我轉過身,拉開門跑出去,安遠兮在後麵緊張地喊我“葉兒……”不要叫我!再叫我就會賴著你了!淚湧了出來,我奔出後堂,奔進後院,讓我一個人呆一會兒吧,迎麵撞上一個黑影,我還未反應過來,隻聽到安遠兮魂飛魄散的驚叫:“葉兒……”身子驀然被一股大力推出去,我跌倒在院子裏,手肘擦在地上,頓時一陣劇痛,我吃力地抬起身子,回頭看過,眼前的一幕令我睚眥欲裂:“安遠兮!”他雙目緊閉倒在上,身上壓著一個散開的貨櫃,我趕緊衝過去,推開他身上的木箱,扶起他的頭:“安遠兮,你怎麽樣?”手觸到他的後腦,一片溫熱濕潤,我抽出手一看,手已被鮮血染得通紅,頓得駭得魂飛魄散:“安遠兮,你給我睜開眼睛,你給我醒過來……”繡莊的夥計驚慌失措地站在旁邊:“葉姑娘,我,我不是有心的,我扛著貨出來,你突然撞過來,安總管撲上來把你推開,我沒穩住,貨箱才砸在他身上……”“你閉嘴!”我的淚湧了出來,瘋了似的喊,“去找大夫,快去找大夫!”他趕緊跑出去,我緊緊抱住安遠兮,眼淚一滴滴掉到他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上:“安遠兮,你不要嚇我,你醒一醒,你不要折磨我了,求求你醒一醒……”秀姐和店裏的夥計跑進後院,見狀大驚道:“葉姑娘,先把安總管抬進屋去吧……”“為什麽他的血止不住?為什麽血一直流?”我驚慌地看著手上的血,趕緊又捂到安遠兮的後腦上,“他會不會死?會不會死?”“葉姑娘,你別自己嚇自己,大夫就快來了,先把安總管抬進屋去!”秀姐蹲下身,冷靜地抓著我的肩膀,“這個時候你可不能亂了陣腳!”夥計把安遠兮抬進了我辦公室的軟榻上,我盯著滴了一路的血跡,紛亂的頭腦稍微清醒了些,轉頭對秀姐道:“去找些棉布,先把他的傷口捂住,再去看大夫來了沒有?”一層又一層的棉布緊緊捂在安遠兮的傷口上,我的淚又湧出來:“安遠兮,我不讓你死,我不準你死,你給我醒過來。

你這呆子,聽我說了那麽傷人的話,為什麽還要追出來?你給我醒過來……”“葉姑娘,大夫來了!”秀姐領了一個老者進來。

我急忙站起來衝過去,語無倫次地道:“大夫,他傷了頭,一止在流血,身上被貨箱壓過,你檢查看看有沒有傷到骨頭……”“姑娘,你別慌,我會處理的。”

大夫檢查了安遠兮的傷口,先幫他止血上藥包紮,然後幫他診脈。

我見大夫蹙著眉,緊張地道:“大夫,他怎麽樣?”“病人的脈搏時強時弱,呼吸和心跳都很紊亂,他的外傷本不嚴重,但血脈波動很大,說明他腦中意識很混亂,使血液促流,以至血流不止。”

大夫道。

我焦急地道:“那會怎麽樣?他的血不是止住了麽?他什麽時候能醒?”“情況不容樂觀。

他外傷的血雖然用藥物止住了,但如果血脈繼續這樣波動,很容易又流血不止……”大夫歎了口氣道,“如果他一直不醒,能不能活要看他的運氣和造化了?”我如中雷擊,頓時呆住了。

大夫道:“我給他開些藥,你們派個人跟我回去抓,按藥方煎給他服用,外傷我每日過來檢查一次,還有,病人現在不能移動,一切等他醒過來再說。

如果能醒過來,就沒有大礙了。”

秀姐送走大夫,走進辦公室,見我還呆呆地站著,擔心地道:“葉姑娘,現在該如何?”我回過神,頓時覺得全身發軟,扶著桌子坐到靠椅上,我輕聲道:“秀姐,繡莊暫時停業,我不想有人吵到安總管養傷,你跟工人們說一說,停業期間我不會扣他們工錢。

還有,麻煩你讓人回去通知小紅,讓她給我準備些衣物被褥送過來,另外再通知安大娘一聲。”

秀姐掩了門出去,我搬了凳子坐到軟榻前,握住安遠兮蒼白的手,望著他死氣沉沉的臉,輕聲道:“安遠兮,你醒過來好不好?你腦子那麽亂,在想什麽?你是不是很生我的氣?對不起,我不該說那些渾話來氣你,你醒來罵我好不好?隻要你醒過來,不管你怎麽罵我,我都不生氣,好不好……”我望著他毫無血色的臉,說了很久,期望有奇跡發生,但安遠兮就像是僵死了一般,一點反應也沒有。

抓藥的夥計回來了,我安排去院子裏煎藥。

秀姐很快也帶著安大娘、安生和小紅來了,安大娘進門看到安遠兮的樣子,臉抽了一下,噙著眼淚走到軟榻旁邊,我趕緊站起來,扶她坐到凳子上,她的嘴唇哆嗦了一下,眼淚流下來,喃喃地道:“我這是造了什麽孽……”我咬緊唇:“對不起,安大娘,是我不好……”她握緊安遠兮的手,呆呆地看著他,一句話也不說。

小紅把被褥搬進來了,我趕緊拿了一床蓋到安遠兮身上,低頭見安大娘一直默默流淚,心中一酸,對安生道:“你看著大娘和公子,我去院子看看煎藥。”

“姑娘,我去吧,你留在這裏。”

小紅趕緊道,拉了秀姐出去。

我走到榻前,陪坐在安大娘身邊,望著安遠兮發呆。

突然,安遠兮身子一抖,頭輕輕搖了搖。

我瞪大眼,安大娘柔聲喚他:“遠兮?遠兮?”他在昏迷中蹙緊眉,表情極為痛苦,我伸手碰了碰他的額,感到火一般的灼熱:“他發燒了!安生,再給他加一條棉被!”我站起來,打了一盆水,絞了毛巾冷敷在他額頭上,可他仍是不停地哆嗦,嘴裏斷斷續續說起了胡話:“娘……,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為什麽……”我怔了怔,見安大娘眼角滾出淚來。

安遠兮的夢囈時斷時續:“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安大娘抽泣道:“遠兮,你這是中了什麽邪啊?”安遠兮的眉越蹙越緊,臉上泌出細細的冷汗,我取下他額頭的毛巾,重新擰了涼水敷上去,輕輕撫摸他緊蹙的眉心,他的眉頭漸漸鬆開,喃喃地道:“對不起……,我不該這樣對你……”我的心一酸,傻瓜,在夢裏還想著那件事麽?我沒怪你嗬,我真的沒有怪你!安遠兮眉頭一皺,突然渾身抽搐起來:“別……,別打我……,我聽話,我聽你的話……”他的身子不停哆嗦,帶得軟榻吱吱作響,我嚇得抓緊他的手臂:“安遠兮,你怎麽了?你夢到什麽了?你別嚇我……”安大娘痛哭道:“他上次被人打傷了頭,也是喊打喊殺的,一直說著這樣的胡話,發了幾天幾夜的燒,遠兮,你再這樣,讓娘怎麽活啊……”小紅端了藥進來:“姑娘,藥煎好了。”

我趕緊端過去,安大娘從我手裏接過藥:“我來喂他。”

她舀了一勺藥,吹涼了送到安遠兮唇邊,但藥一灌進嘴裏,立即就從嘴角流出來了,安大娘試了兩三次,他還是吞不進藥,又急又氣,忍不住又哭起來,我趕緊把藥碗接過來:“大娘,讓我試試吧。”

她點點頭,把藥碗遞到我手上,起身讓我。

我舀了一勺喂給他,還是剛才一樣,想了想,我把藥碗端到唇邊,喝了一口。

小紅驚訝地道:“姑娘,你不是最怕吃藥……”我沒理她,苦澀的藥汁令我差點嘔出來,忍住心口的不適,我伏下身,將唇壓在了安遠兮的唇上。

他的嘴唇好涼,我聽到屋子裏的抽氣聲,卻無暇理會,將藥哺入安遠兮口中,他抗拒地又欲吐出,我緊緊地封住他的唇,直感覺那口藥汁已經滑進他喉嚨裏去,才鬆開,見藥沒有再從他的嘴角溢出,心中一陣欣喜,趕緊又喝了一口,用同樣的方式,哺喂給他。

一碗藥喂完,抬眼,看到一屋子人都怔怔地看著我,臉一紅:“我……”安大娘拉起我的手,目光滿是疼惜:“葉姑娘,你如此對我們遠兮,我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我趕緊搖頭:“大娘,遠兮是因為我才受的傷,您別這樣說。”

“真是難為你了……”安大娘幽幽歎道。

我擱下碗,輕聲道:“大娘,你別擔心,我會好好照顧遠兮的,我讓小紅把貴賓房整理出來,你先回去歇歇吧。”

她點頭,小紅和安生扶她出去,我輕輕掩上門,坐回榻前。

一碗藥服下去,他安靜多了,身體不再抽搐,也停止了夢囈。

他的眉依舊緊蹙著,長長的睫毛覆在緊閉的眼瞼下方,掃出一道淡淡的陰影。

我擦幹他臉上的汗,手撫過他英挺的鼻梁,蒼白的臉頰,微微有些失神。

安遠兮,我的書呆子,我該拿你怎麽辦?我不想騙自己了,我不止是一點點喜歡你,我不想放開你,隻要你願意接受我,你心裏在意的那些事,給我時間讓我慢慢幫你抹平,好不好?前一天我還在想,若你不能接受我的過去,你值得我喜歡嗎?值得?瞧,值得?原來我的感情也是有價值的!我要求別人無私地愛我,而我自己卻早已把自己的感情標上了價,等著別人等價交換。

我在批判別人算來算去的同時,可我自己,何嚐不是在算來算去?安遠兮,我明白了,要想得到幸福,自己也是要付出的,我不能,隻要求你一個人。

求你醒過來,我會好好愛你,好不好?我握住他的手,坐到天明。

小紅夜裏又送了一次藥過來,我依舊用口哺給他。

半夜時,他的燒漸漸退了,卻仍不醒,卻也沒像之前安大娘說的那樣鬧騰。

一早安大娘推門進來,見我怔怔地坐著,輕聲道:“葉姑娘,我來守他,你去休息會兒吧。”

我搖搖頭:“我睡不著。”

安大娘柔聲道:“可你一晚上沒睡,不累麽?也不知道遠兮幾時會醒,你可別先把身子累垮了。

乖孩子,去睡一會兒。”

我聞言站起來,我不能讓關心我的人太擔心。

先去院子看安遠兮的藥煎好沒有,踏出門,才看到外麵下起了雨,冷風吹在身上,我打了個寒顫,竟覺得全身發冷。

小紅把藥爐移到了走廊下,正把藥倒出來。

我走過去,接過藥:“辛苦你了,去歇一會兒吧。”

“姑娘比我更辛苦。”

小紅抬眼看我,“看,眼睛都紅了。”

我笑了笑,把藥端進辦公室,聽到安大娘又驚又喜的聲音:“遠兮,你醒了?”天!我渾身一震,趕緊奔過去,迎上安遠兮的眼睛,怔怔地看著他,心中萬分欣喜。

安遠兮的目光越過安大娘,定定地望著我。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痛楚,還雜夾著我看不明白的複雜情緒,我怔了怔,他的眼神,和平時不太一樣,帶著些疏離和感傷,讓我覺得熟悉又陌生。

安大娘轉頭看了看我,微笑著走出去:“你們聊聊。”

我回過神,紅著臉坐到榻前:“喝藥了。”

他撐起身子,我拿了個靠枕放到他身後,端起藥碗,舀了一勺藥遞到他唇邊。

“我自己來。”

他別開臉,接過我手中的碗,一口將藥飲盡,把碗放到榻邊。

我移開碗,握住他的手,他的手一縮,我緊緊地捏住,不讓他退縮,他的手在我的手中僵硬著,我抬眼看著他,咬唇道:“我好怕你醒不過來。”

他靜靜地看著我,不置一言。

我望著他奇怪的眼神,心裏有些發慌:“怎麽了?你腦子還很暈嗎?要不然你再躺下來睡一會兒……”我不停地說話,他卻怎麽也不吭聲,隻是一直望著我,我被他盯著有些心虛,臉漸漸地燒起來,終於囁喃地道:“昨兒我說那話,是氣你的,我,我沒有把那種事看得很隨便,我……”“葉姑娘!”他終於開口了,我卻怔了怔,葉姑娘?他把手從我手中抽出去,定定地看著我,臉色一沉:“我跟你是不可能的!”我眨了眨眼:“什麽?”我聽不明白。

“我不會跟你在一起,我跟你是不可能的!”他轉過臉,冷冷地道。

“為什麽?”為什麽他醒過來,會是這樣?我呆呆地看著他,怔怔地道:“你不能接受我的過去?”他的身子輕輕顫了顫,聲音有絲暗啞:“是!”“你騙人,你昨天不是這樣說的!”我的淚湧出來,“你為什麽要說假話……”“我沒有說假話,我不能接受你。”

安遠兮垂下睫,沉聲道,“而且我發現我並不怎麽喜歡你。”

“你胡說,你看著我,你看著我的眼睛。”

我捧起他的臉,逼他與我對視,“你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次,說你不喜歡我?”他抬起睫,看進他的眼,我的身子頓時如時掉入冰窟。

那裏麵沒有一絲情感,隻有冷漠,沒有痛楚,沒有掙紮,什麽都沒有,就是一片無邊無際的冷漠。

心像被人割開一道血口,我聽到他沒有感情的聲音一字一字地道:“我不喜歡你,我不要你!”心好痛,血從心裏漫延出來,我緩緩鬆開手,像從來不認識這個男人,為什麽?為什麽當他醒來,我的世界就全變了?曾經我以為,這個男人給我的溫暖,是我擁有的一切。

我站起身,一步步退後,隻覺得一股撕裂般的痛楚,從心底漫延至全身,我緊緊盯著他,慘笑起來:“好,安遠兮,你好!”身子抵住了牆壁,再也沒有退路,我回過神,我的尊嚴不允許我如此狼狽,吸了口氣,我靜靜地看著他,輕笑:“安遠兮,但願你不會為你今天說過的話後悔!”拉開門衝出去,我不能再麵對他,再麵對他我會瘋掉。

耳邊似乎傳來小紅和安大娘的呼叫,我充耳不聞,離開他,離開這個男人,他怎麽可以,怎麽可以傷我至此?雨水打在我的臉上,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我隻覺得視線一片模糊,心底那股尖銳的刺痛幾乎要把我撕裂。

我不知道我跑了多遠,我跑到了哪裏,當模糊的視線仿佛看到雲崢錯愕的臉時,感覺喉嚨一甜,一口血從嘴裏咳出來,身子驀然一軟。

“葉姑娘……”耳邊傳來他的驚呼,我軟軟地滑倒在他懷中:“雲崢……,我的心好痛,痛得就快死掉了……”黑暗向我襲來,我嗅到一股淡淡的龍涎香,然後,失去了全部的意識。

——200、1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