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你變身男閨蜜

155滿園丁香

飯後,身為女主人的裴佳悅熱切地挽留他們夫妻二人留宿,但是文一歡心裏警鈴大作,她現在正是大腹便便,而嫂子雖然算不得身輕如燕,但好歹也算個正常的女人了,憑著夏橋對她當初的那份執著,難免不 會舊情複燃,所以她笑著拒絕。

“嫂子,小橋在a市買了房子的,回來之前他已經吩咐人去收拾了,我們還是回自己家去住吧。反正這段時間我們都會留在a市,見麵很方便的。”

“就是就是,在你們這裏,歡子就無法無天了,回我們自己家,我也方便管束她。”夏橋笑道。

“哼,你個管家婆,我當初真是老眼昏花,才會引狼入室,害我現在連自由都沒了。”

“嗬嗬,歡子,小橋這麽緊張你跟寶寶,說明他在乎你,你要惜福才是,你是沒看見有些男人,老婆都快生了,他們還在外麵吃喝玩樂。”

“就是啊,老婆,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夏橋趕忙附和,文一歡白了他一眼,同時伸手擰了他胳膊一把。

夏橋並不生氣,隻是呲牙一笑,手臂依然緊緊摟著她的腰。

“伯母,你做的飯菜真香,回頭一有空,我就來蹭飯。”歡子依依不舍拉著周依韻的手說。

“沒問題,想吃隨時來就是了,管飽管夠。”

“媽,歡子打小就是個饞貓,這頓吃香了,以後我們家的米缸麵缸她就可著勁兒打滾了。”文一凡玩笑道。

“嫂子,你是不是給我哥工錢開少了?瞧他小氣的樣兒,就怕我多吃一口你們家的麵。”文一歡拉著裴佳悅的袖子說。

“歡子,我可是比竇娥還冤呢,雖然家產都掛在我名下,實際上公司還不都是他一手操控?想怎麽貪汙就怎麽貪汙,他要把錢拿去貼小三小四小五,不舍得給你這個親妹妹吃,我有什麽辦法?”裴佳悅順勢開起了玩笑。

“你們這些女人,實在太可怕了,我就說了一句,這就編排了我一對。怨不得夫子會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文一凡感歎道。

“爸爸,小人意思就是小寶寶對吧?夫子說的真是太對了,兩個雙胞胎確實太難養了,一會兒要喝奶,一會兒要便便,又麻煩又臭。”裴優優在一旁插話。

大家一齊大笑,個個笑彎了腰,就連準媽媽文一歡也笑得前仰後合,夏橋嚇得趕忙伸手圈著她,生怕她有個閃失。

這樣子的歡鬧,曾經是文一歡做夢也不曾想象到的,夏橋亦然。

驅車開往他們自己的住處時,兩個人都還沉浸在之前的氣氛中,滿麵歡喜。

“老婆,我們以後多生幾個孩子吧,要是有幾個孩子在屋子裏院子裏跑著玩兒,家裏該有多熱鬧。”夏橋感歎道。

“多生幾個?你以為是下豬仔兒呢?就這一個磨人精已經把我折磨得麵目全非了,你瞧瞧我現在的臉,整個就一個撒了黑芝麻的大圓盤,再看看我的腰,比水桶還醜,打死我也不要再生了。”文一歡鬱悶地說。

“好好好,你說不生就不生,但是咱總要先把這個生下來吧?”

“廢話,不然我不就白白受了**個月的罪麽?再說了,看著優優,我也眼饞不是?等咱家寶貝兒生出來了,我就不用羨慕他們了。”

夫妻倆說笑著,很快到了他們自己的家。

這裏文一歡還從沒有來過,當初他們倆人雖然不算是閃婚,但速度也夠快了,而且婚禮是在香港和美國分別舉行的,隻邀請了a市的哥哥嫂嫂去參加,文仲明和蘭靜茹也隻是隨便打了個電話,他們老兩口自己巴巴地趕過去參加婚禮的。

出乎文一歡的預料,這幢白底灰色邊框的二層樓的小別墅雖然很久沒有住過人了,不過收拾得倒是很整齊幹淨。外麵是一個頗有點規模的花園,裏麵種滿了丁香,牆壁四周則爬滿了薔薇,時值四月初,丁香已經開始初綻,一片片淡紫色,微風拂過,滿鼻的幽香。

文一歡滿心歡喜,沒想到在如今這麽擁擠的a市,居然還能夠有一處這麽幽靜的所在。

屋子雖然很好,可是除了一兩個傭人,就剩她和夏橋兩個,也太空蕩了些。

雖然她也擔心夏橋會有什麽不該有的想法,但是卻又忍不住想要看看,一旦他們真的獨處,他會有什麽反應。

女人有時候就是這麽矛盾,既怕丈夫出軌,又想要知道他心裏的真實想法,想知道他對自己表現出來的關心是不是因為愛情。

所以,當行李物品都安頓好之後,文一歡就忙著給裴佳悅打電話。

“嫂子,小橋的房子外麵有個花園,裏麵的丁香都開了,明天你帶伯母和寶寶們過來玩兒好不好?”文一歡說。

“歡子,優優要上幼兒園的,我媽每天都會跟她的老朋友們去鍛煉,再說家裏留下張媽一個,也忙不過來。”裴佳悅立刻推辭道。

如果文一歡不說丁香,或許她還不會這麽急切地推辭。

從小就是匪女一枚的裴佳悅,原本根本不懂什麽詩情畫意,偏偏夏橋跟她熱戀的時候,曾經很騷包地給她念過戴望舒的《雨巷》。

換成是其他女人聽到戀人念這首詩,肯定會情意綿綿地問:“親愛的,你覺得我像不像那個丁香般的姑娘?”

可是裴女王卻笑得一臉清淡說:“這個戴望舒好麻煩,換成是我,直接種一園子丁香,然後拉一個心愛的姑娘進來逛上一圈,於是乎,她渾身上下就都是丁香味道了,想怎麽聞,就怎麽聞。”

記得夏橋當時的回答是:“這個辦法好,明年春天,我就種一園子的丁香,然後把你拖進我的丁香園,壓倒在裏麵,滾啊滾的,然後,你就被熏得香噴噴的了。”

隻可惜,還沒等到第二年春天,他們倆就分道揚鑣了。

裴佳悅根本不知道,夏橋居然真的種了一園子的丁香。

“那你一個人過來玩兒嘛,那兩個小的留在家裏。這裏就我們兩個,實在太無聊了。嫂子,你就可憐可憐我這個大肚婆嘛!”歡子撒著嬌道,她知道她嫂子最是心軟,隻消多幾句軟話,她就會投降。

“好好好,那我帶宋悠然一起過來,她最近待嫁,心情亂糟糟的,正好拉她過來散散心。”裴佳悅猶豫了一下說。

她實在是不想和夏橋單獨相處,但是歡子的要求又不好拒絕,隻好拉個女朋友一起來,這樣,可以避免出現尷尬局麵。

兩個女人到了大肚婆的住所,一進園子,都被那滿園的丁香花吸引了。

“哇!想不到a市居然還有這麽詩情畫意的宅子,要是我男人能給我弄這樣一個院子,我絕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宋悠然羨慕地讚歎。

雖然跟文一歡隻見過一兩次麵,但是宋悠然對她的印象不錯,文一歡對她也算是一見如故,所以她們倆之間說話很隨便。

“是麽?隻可惜,這園子一直廢棄著,總有六七年了吧?這才剛收拾出來的。”歡子努力克製,但是臉色還是變得有些蒼白。

“這可真是暴殄天物了。不過你們有錢人,不比我們這些小百姓,寧願空著,也不願意拿出來謀點福利。如果是我的話,肯定把它改成一個農家樂,絕對賺!”宋悠然歎息道。

正歎息著,一個傭人來報:“太太,先生請您和兩位小姐進屋去喝鮮榨的青蘋果汁。”

“這個季節,青蘋果可都是稀罕物了,居然還拿來榨汁?唉唉唉!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啊,階級仇民族恨,我從現在起,開始仇富了。“宋悠然衝著文一歡晃了晃拳頭說。

“悠然,你敢這麽對歡子,當心她肚裏的寶寶將來找你報仇。”裴佳悅笑著說。

三人說說笑笑往屋子裏走去,快要到屋門口的時候,文一歡忽然笑著說:“嫂子,你先進去吧,我準備了禮物給你和三個小寶寶,就藏在園子中央那顆美人蕉底下了,悠然剛才欺負我來著,罰她陪我走一趟。”

“我陪你去好了。”裴佳悅笑道。

“不行,就要她陪,誰讓她仇富呢?我就要讓她看看,富人究竟有多壞。”文一歡笑著,一把拽住宋悠然的手,返身往園子中央去了。

裴佳悅站在那兒望著她們倆的背影,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該進屋去,還是跟著她們倆去園子裏。

“悅悅,到了門口幹嘛不進來?難道怕我吃了你不成?”身後傳來夏橋熟悉的帶著戲謔的聲音。

“我怕什麽?我是裴佳悅,可不是什麽無知小女孩。”裴佳悅被他的話挑起了鬥誌,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說。

“好香,你現在真的成了丁香姑娘了。”夏橋湊到她的身旁,使勁吸了吸鼻子,笑著說。

“這別墅你什麽時候買的?”

“你甩了我的第二年,那時候,我人雖然在香港,但還是抽空回了一趟a市,結果我得到的消息是,你生了個沒有父親的孩子。當時,我雖然很心痛很憤怒,但還是鬼使神差地買下了這個園子,並且,親手種下了這一園子的丁香。為了怕這些丁香會被人摘,我特意在院牆四周種了一圈薔薇。當時我很自欺欺人地想,隻要有了一園子的丁香,隨便找個姑娘,都能變得香噴噴的,嗬嗬!”夏橋說著,自嘲地笑。

“可不就是麽?我們家歡子不就變成了你的丁香姑娘麽?而且,還是個帶球的丁香姑娘,你一下子得了兩個,便宜占得大了去了。”裴佳悅勉強開著玩笑。

她雖然看起來強悍,可內心依然也跟所有的女人一樣,麵對這個自己曾經深愛過的男人,原本就很難保持輕鬆,加上他的這番話,她的心就更加難以平靜了。

“後來我終於明白了,原來丁香種得再多,我的丁香姑娘都不會再回來了。而別的姑娘,就算是在我的園子裏滾呀滾,終究也不能變成丁香姑娘。”夏橋完全不搭理她的玩笑,自顧望著園子裏的丁香,喃喃自語。

“夏橋,你再不清醒過來,當心老婆孩子跟人跑了。”裴佳悅冷冷地說,然後轉過身,頭也不回的往園子裏大踏步走去。

宋悠然此時被文一歡逼迫著,做了一回花農。

隻見她拿著花鋤在美人蕉旁邊一下一下地挖土,文一歡則監工一般說:“輕點兒,再深點兒,馬上就到了正點了。”

裴佳悅被她的話激起無線yy,忽然“噗嗤”一聲狂笑起來。

“悅悅,你笑什麽?”宋悠然停了下來問。

“我笑歡子剛才說的話,好有歧義呀,嘖嘖。”裴佳悅一臉猥瑣說。

宋悠然想了一下,立刻跟著笑噴了,文一歡自然也一樣,捂著大肚子,笑得雙肩顫抖。

笑著笑著,文一歡掏出紙巾在眼角擦了起來。

兩個女人都以為她是笑出了眼淚,並沒有在意,隻有她自己心裏清楚,那眼淚並不是笑出來的。

從裴佳悅走過來的時候,她的心就開始往下沉了。

剛才傭人過來說起青蘋果汁的時候,裴佳悅的眼睛分明一亮,那是極度喜歡的表情,由此可以推斷,她很愛喝青蘋果汁。

但是,她卻從來不喜歡喝蘋果汁,常常是夏橋哄著逼著,說蘋果汁如何如何營養好,對胎兒好,她才勉強喝上小半杯的。

按理說,她嫂子這麽貪吃的人,既然到了屋子門口,又有她喜歡的青蘋果汁在等著,她此時應該坐在沙發上,慢悠悠地品嚐果汁才對,而不是邁著大步來找她和宋悠然。

多年做偵探練就的思維模式,讓她立刻推斷出,裴佳悅來到園子裏隻有兩種可能,一、有急事找她們倆。二、她不得不離開屋子。

很顯然,她來這裏是因為第二個原因。

那麽,她為了什麽非要離開屋子呢?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男主人說了不該說的話,她無言以對,或者她聽不下去了。

雖然沒有親耳聽到夏橋在對她說什麽,但是她大致可以推斷出,他一定是在對她訴說舊情,而作為嫂子的她,隻能選擇匆匆離開。

宋悠然終於挖到了美人蕉旁邊藏著的東西,裴佳悅幫著她,兩個人把那東西從土裏刨了出來。

居然是一隻漂亮的青花瓷壇子!

“哇!歡子,你們家的地下還藏著寶貝呀,裏麵裝的不會是金銀珠寶吧?”裴佳悅驚訝地叫。

“這是我送你的禮物,打開看看就知道了。”文一歡淡淡一笑說。

裴佳悅粗心,並未注意到有什麽不妥,但是宋悠然卻發現,她的這個笑容有種說不出的哀傷。

裴佳悅輕輕撬開壇子口,一股撲鼻的香味兒襲來,她睜大眼睛盯著毯子口,看到的是整整一壇子的幹了的丁香花瓣!

“歡子,你一天之內居然收集了這麽多的幹花?簡直太牛叉了!”宋悠然驚歎道。

“嗬嗬!我哪兒有那個本事,不知道是不是花仙子做的,而我不過是湊巧發現了這個壇子罷了。”文一歡笑得有些沒精打采。

這一回,裴佳悅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兒。

她看著園子裏的花,發覺這些花都是剛開放不久的,很多都還在含苞待放呢,很顯然,這些幹花不是歡子收集到的。

那麽,隻有一種可能,是園丁,或者是這個園子的男主人收集的。

“歡子,你是怎麽發現這個壇子的?”宋悠然還沒有反應過來,脫口問道。

裴佳悅急忙朝她使眼色,可惜,晚了。

“其實也很簡單,我睡到半夜醒來,忽然發現枕邊的人不見了,於是我就爬起來,四處張望。昨天晚上恰好是滿月,天氣也晴朗,所以,我接著月光,看到了他的背影。

當時他就蹲在這顆美人蕉旁邊,用鋤頭使勁兒挖呀挖的,我還以為他是瞞著我在挖財寶呢,我趕緊找出隨身帶著的紅外線望遠鏡。

喂,悠然你可別瞪著我,你知道我是個偵探,這種東西完全是出於職業需要,不是為了偷窺還不好?

從望遠鏡裏,我清楚地看到,他從地下挖出了一個瓷壇子,然後小心取出來,敲開了壇子,把腦袋貼在壇子口,使勁兒地吸氣。

過了一會兒,他把壇子口封好,重新埋進了土裏,然後一臉茫然地回到了屋子裏。

他臉上的表情,一看我就明白了。

原來,他根本是在夢遊。

我以為他會走錯路,還好,他乖乖地原路返回,然後爬到**,摟著我繼續睡了。”文一歡很平靜地敘述著,似乎這根本與她無關,而是一個陌生人的故事。

但是,裴佳悅的臉卻變色了。

她從來不知道,夏橋對她居然有這麽深的執念。

雖然他消失了五六年之後,回過頭來也曾追了她一陣子,但是後來她結婚了,他似乎也接受了這個事實,並且,很快就跟歡子熱戀了,隨後就閃婚了,再後來,就是歡子懷孕的消息。

期間,她跟歡子也通過好多次電話,但是每次電話裏,歡子都很開心的樣子,這足以證明,他是真的對她好,他們已經開始了新生活。

可是,忽然之間,這個開滿了丁香的園子,顛覆了她的認知。

難道,他的幸福,不過是一種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