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八十八章 事了
聽完歐陽赤離的推測後，皇甫淩雲的第一感受便是覺得荒謬，可看著歐陽赤離認真的眼神，原本他將要脫口而出的嘲諷之言也憋了回去。
緊接著而來的則是一種莫名的恐慌，他不知自己在害怕什麽，也不知在恐懼什麽。
隻是那一刻他感覺自己完全被黑暗所包裹，那無止境的漆黑，看不到遠方，看不到一切，更重要的是，他試圖伸出右手時，也發現完全看不到自己。
直至歐陽赤離幹咳一聲，才驚醒了皇甫淩雲，短短幾個呼吸的時候，皇甫淩雲仿佛像是一條剛剛被打撈上岸的小魚，全身被汗水所浸濕，看上去可笑又可悲。
“額，乾達婆，剛才那不過是我一個小小的猜測而已，毫無任何實據，你不需要這麽緊張。”
“我緊張嗎？”皇甫淩雲試圖幹笑幾聲，可他的全身卻抑製不住的在顫抖，這笑聲也顯得越發刺耳。
歐陽赤離深吸一口氣道：“哎，都說了是猜測了，況且這種猜測若為真的話，反而對我人界會來說是最好的情況。”
“我若是那怪物卻成了最好的情況？”皇甫淩雲難以置信的看著歐陽赤離並反問道。
歐陽赤離點了點頭：“到時你就不是怪物，而是神。
還有之前的你究竟是什麽並不重要，現在你隻是皇甫淩雲。
本就與他人不同的你，為何糾結在這個問題上，即使我的猜測正確，那又如何，難道你會知曉自己的來曆後，立馬轉變想法與我人界會不死不休嗎？”
皇甫淩雲搖了搖頭，但他的眼神卻愈發茫然，他在害怕什麽，他也不知道，若擔心自己成為怪物，陰陽神體的他在一些人的眼中，恐怕早就是異種了。
隨即他大口呼吸著空氣，試圖讓自己快速冷靜下來，而當他再次看向四周熟悉的人界會後，隱約間他察覺到自己恐懼的一直是什麽。
是完全異於常人的孤獨。
像是之前跟人界會眾人故意自曝陰陽神體真相那般，他在說到自己是怪物時，沒有遭到同伴任何帶有負麵的目光。
甚至當時的彭恩遇還憤怒的給了他一拳，並細細講述整個人界會，本身就是一群不正常人類的聚合地。
這讓他不僅有些想笑的同時，也重重鬆了一口氣，可現在若一切與歐陽赤離所言相符合，自己貌似連人都算不上了……
歐陽赤離看著皇甫淩雲的狀態又有些不對勁，不由有些發愁的快速揮動手中的朱雀羽扇，然後認真道：
“我大概猜到你在擔心什麽，不過這些擔心完全是沒有意義的。
我們這個人界會很特殊，或者說天王大人本身就是最特殊的存在。
你難道沒有察覺到嗎，在天王大人身上有一種完全異於所有人的特質。”
皇甫淩雲原本散亂的目光開始逐漸聚焦，雖然顯得還是有些呆傻，但也認真的聽著歐陽赤離繼續說下去。
歐陽赤離長舒一口氣道：“就是那種超出尋常的一視同仁。
在天王大人的眼中，總有一種莫名的平等，無關出身，無關來曆，甚至無關種族。
再或者說，即使對方是有害於此方世界的天外之人，他也不會因為對方的背景關係，先行給其打上一種特殊的標簽。
而最終會通過對方自身的種種後天因素，來劃分為友或者為敵。
所以即使你真的是那位神又如何，在天王大人的眼中你隻是乾達婆·皇甫淩雲。”
聽到歐陽赤離所言，皇甫淩雲原本忐忑的情緒好似平複了許多。
歐陽赤離緊接著說道：“況且這隻是我的一種猜測，你也別把自己想的太厲害，說不定你不過是皇甫世家所準備的一個用來容納神的器具罷了。”
皇甫淩雲有些無語的看了歐陽赤離一眼，之前把我吹得那麽刁的是你，現在說自己是器具的也是你。
不過這也讓皇甫淩雲心中的一些陰霾被掃除了許多。
隨即他盡量不在細想此事，將注意力全都放在接下來所要進行的計劃上，然後與歐陽赤離匆匆道了別後，便快速離開人界會。
看著皇甫淩雲的背影，歐陽赤離不由鬆了一口氣，他也知道這件事或許會一直藏在皇甫淩雲心底深處，可這也正是他的目的。
此時一道聲音傳入歐陽赤離的耳中：“歐陽先生，這件事下不為例，不要再做這種多餘的試探。”
歐陽赤離連忙回身，對著林陌的住所行了一禮，然後也匆匆離開。
而原本坐在輪椅上，看似半眯著眼睡過去的林陌，突然睜開了雙目，剛才二人交談的內容，以林陌的耳力自然也清晰的聽到了。
他知曉這是歐陽赤離的一次驗證，也是提前給皇甫淩雲打的預防針。
他沒有多多加幹預，隻因為有些事他不能去做，但歐陽赤離卻可以。
想到這林陌再次閉上雙目，享受著今日最後一抹陽光。
……
人界會內的一所住處。
葉敘白正認真看著麵前的女子，雖然他的眼中還是不經意流露出一抹愛意，可更多的反而是一種過於冷靜的理智。
“關於東方世家如今的詳情我已經都告訴你了，我想知道的是你的決定。”
東方嫣輕輕搖了搖頭，嘴角輕揚道：“其實在我癡傻的這段時間，對外界的記憶也都存在。
我也知道你在擔心什麽，在我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如實告訴人界會後，已經表明了我的決心。”
葉敘白眉頭微皺道：“可是東方世家呢，你真的能完全放下嗎？”
東方嫣一反常態地笑道：“說不上放下不放下，總之我的使命都結束了，況且我若是決定回東方家，你真的會同意嗎。
一個本該死去的人突然重生歸來，其中總會有一些不合時宜的破綻出現，你雖沒講述我是怎麽來到人界會的，但這個過程恐怕並不好解釋吧。
既如此我就待在這裏好了，而且你要認真的看住我，時時刻刻盯著我，否則我做出一些有害人界會的事情，那可就麻煩大了。”
說到最後，東方嫣對著葉敘白眨了眨眼睛，然後便主動上前拉住他的手，一同走到風雲城的大街上。
這一舉動，讓暗中觀察的兩人感覺被噎的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