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天道
“道友，道友？”
“誰？”肖陽心中眉頭皺起，一個陌生的聲音正在不停地呼喚，緩緩睜開雙眼，卻見一個仙風道骨的白須老者正手持拂塵，麵帶微笑。
“道友是在喚我嗎？”
老者點頭笑道：“正是，道友終於醒了，剛才我見你在此昏迷了許久，便一直試圖將你喚醒。”
肖陽腦中疼痛不已，許久，緩了一些後，這才緩緩起身，茫然道：“在下肖陽，還未請教道友名諱，此地又是何處？”
白須老者將拂塵甩到左臂上，做揖道：“道友稱呼我南成子便可，此地乃是湧泉仙域，恭喜道友飛升成仙。”
“飛升成仙？”肖陽喃喃自語，自己不過一個金丹境的修士，如何又得道成仙了？不由問道：“道友莫非在開玩笑？在下不過區區金丹境，哪裏會成仙？”
白須老者微笑不語，肖陽皺起眉頭，運轉靈力，卻發現自身靈力是如此的陌生，竟似轉變成了另一種能量，卻聽老者道：“道友發現了？”
“這是怎麽回事？”
南成子笑道：“道友已身居仙靈力，又豈會是區區金丹境修士，明明應當是人極真仙的境界才對。”
肖陽隻覺一頭霧水，正想發問，卻見南成子拂塵笑道：“道友一時間有些迷茫，這是常情，不如移步與我一起見見其餘道友，坐席長談，也能解惑一二。”
肖陽沉吟片刻，緩緩點頭道：“如此也好，多謝道友了。”
“請。”
南成子騰雲駕霧，攜著肖陽瞬息萬裏，令他心中嘖嘖稱奇。兩人不多時便來到一處仙霧繚繞的山穀中，亭台之下，已有兩人跪膝長談，見南成子前來，起身施禮道：“南成子道友，你可來得有些遲了，還有這位道友是？”
“在下肖陽。”
南成子領著肖陽來到亭台內坐下，悠然道：“肖道友乃是飛升之人，對仙域的事情還不太了解，貧道將其帶來，也是想借這坐道之機，讓其了解一二。”
“如此甚好。”兩位仙人盤膝跪坐。
南成子指著二人道：“這兩位是黃龍真人和普賢真人，與我相交萬年，此次前來，便是為了交流煉丹之道。”
肖陽頷首，對於煉丹之道他可是極有興趣的，而且此地的三人仙風鶴骨，舉止不凡，頗為符合他心目中仙人的模樣，連忙拱手道：“在下對於煉丹之道也頗為醉心，能與三位交流，必定受益匪淺。”
“哈哈哈，肖道友果然有趣。”黃龍真人撫須長笑，卻見南成子淡淡道：“普賢真人，聽說你剛煉製成一枚仙丹，何不取出供肖道友鑒賞一二。”
“看來什麽都瞞不過道友你啊。”普賢真人搖了搖頭，隨即從袖中取出一枚鮮紅的丹藥，肖陽望去，隻覺其中蘊含的生機都要溢了出來，想必這仙丹藥效奇佳，真不愧是仙界的丹藥。
“肖道友，你觀此丹如何？”
聽到南成子的話，肖陽頻頻頷首，忍不住讚歎道：“普賢真人不愧是煉丹仙師，如此濃鬱的藥香在下也未曾見過，今日果然是大開眼界。”
普賢真人聞言也是得意地笑了笑，撫須道：“肖道友果然有眼光，這血凝仙丹老夫取千人精血，輔以蟠桃根和紫極靈果這等天地靈物，煉製七七四十九日方才成型，再以仙力穩固，足足花了三年時間才算煉製完成，頗為艱辛。”
肖陽聞言不禁一怔，喃喃道：“千人精血？”
南成子哈哈笑道：“肖道友方才飛升，對此還不算了解，仙界亦有凡人，其精血蘊含濃鬱的生命力，是我等煉丹時不可或缺的藥引。而仙界何其廣大，凡人數以億兆，取幾人精血而已，肖道友不必憂慮。”
肖陽內心震驚不已，這就是仙？視凡人如草芥，動輒抽取精血，與魔道何異？心中雖有抵觸，但他修行多年，這點定力還是有的，連忙拱手笑道：“原來如此，在下初來此地，倒是未曾想到還有這種煉丹之術，真是大開眼界。”
普賢真人撫須笑道：“肖道友初來仙界，還有不少東西需要學習呢。”
“是，是。”肖陽做出一臉謙遜的姿態，內心卻是冷哼不已。既然道不同，之後的交流自是興趣缺缺，應付了幾人數個時辰後，坐道結束。
肖陽婉拒了南成子後麵的邀請，推脫自己剛入仙界，想先遊曆一番，這才得以離開。想起自己當年與薛山的豪言約定，一起遨遊天地，逍遙自在，如今看來，這所謂的仙界真是讓人失望啊。
“也許隻是這幾人的問題？”肖陽內心沉吟片刻，便是化為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際。
一百年後……
原本麵容光潔的肖陽也不禁有了一絲疲憊之色，下巴也續上了修長的胡須，麵無表情地佇立在空中。
這一百年間，他走了很多地方，看到的依舊是爾虞我詐，不管是凡人還是修士，都在互相征伐，戰亂不止。就是一些偏僻的仙域，享受眾生香火的神像，也屢屢做出爭奪他人地盤，搶占教化凡人的舉動，令他唏噓不已。
這就是仙吧？
肖陽搖搖頭，他也不知，不管這裏是不是真的仙界，此刻，他倒是該去一個地方了。
肖陽雙眼一眯，數日前，他便感受到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這氣息毫不避諱，應當便是此地的終點了。腳下一動，肖陽的身形驀然消失，不知所蹤。
……
五宣廟，隻是一個不起眼的道家小廟，三合小院坐北朝南，外觀質樸。肖陽緩步走入其中，小院中的茶幾旁，坐落著一個仙風道骨的白須老者，形象端正，氣度非凡，披著一件白色道袍，精神矍鑠。
肖陽徑直走到茶幾前，盤膝坐下，也不言語。三日後，兩人依舊一動不動，好似雕塑一般。
白須老者驀然睜開雙眼，輕輕頷首道：“道友，可有疑問？”
肖陽睜開雙眼，思索了許久，時而點頭，時而搖首，足足一炷香後，才緩緩開口道：“遊曆百載，所見皆不順我心，卻也符合天道之理，有惑無惑，又有何關係？”
白須老者輕撫了幾下長須，頷首道：“大道無情，萬物皆在天道之下各行其是，所求所爭，最終也不過是過眼雲煙罷了。”
“也許吧。”肖陽笑道：“不過眼下我等皆有壽元之苦，徒想無益，也許等到真的飛升之日時，一切便會豁然開朗。”
“可惜眼下大劫將至，也不知道友是否有飛升之日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