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真正的世家
傍晚時分，京城狄府。
“倒也是真氣派，怪不得說是百年世家。”
陳印看著眼前足足六人寬的紅木大門喃喃自語，兩邊石柱上的雕龍畫鳳一看就是出自大家之手。
還沒進人家的府邸，僅僅隻是在門外這麽一望，陳印就深刻感受到了何為“世家”。
這一點，他在上官家都未曾感受到過。
再往裏走，賓客們的喧囂聲立馬傳入耳中，整個大院已經很難說有多大麵積，總之絕對不會下千平！
奢華程度也絕非陳印自己的那小府邸能比的，這裏用於裝飾的假山都是整塊太湖石；腳下踩著的也是西域黑金岩板。
總之一句話，院子裏無一處不透露出“低調且奢華”的氣息，雖然看著都平平無奇，細看之下卻是藏銀流金。
這大院裏目測都有不下百桌賓客，一桌客人都有七八號人。
更要命的是，這幫人裏最次的都是四品高官！
如果陳印那一天沒有挺身而出，而是繼續當一個五品禦史幹到現在…那他連今天這個壽宴的門都進不來。
六部尚書坐一桌、侍郎坐一桌、世家子弟坐一桌…
陳印進門後便感到一陣無奈，他雖然官銜不低還文武雙全，但壓根就沒有圈子容得下他。
“這倒黴前身，沒個天大的背景，想跟人家混人家都不願搭理，天殺的舊王朝啊。”
正無奈之時，殷南嫣的聲音從身後響了起來。
“陳印，在那亂看什麽呢，過來坐著。”
她聲音並不響亮，卻讓原本喧鬧的大院內頓時鴉雀無聲。
“陛下！”
不知是誰先發現了殷南嫣的存在，其餘大臣們無論身份高低，全部整齊劃一地站起身子，隨後跪拜在了地上。
“臣等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殷南嫣淡淡地一抬手，身邊丁順扯著嗓子喊道：“平身！”
“謝陛下！”一眾臣子這才站起身子重新坐了回去。
待到陳印落座，殷南嫣才暗暗白了他一眼。
“下午聽說你跑上官家去了？”
陳印點頭道：“回陛下，正是如此。”
殷南嫣沒好氣道：“上官家和殷家關係說不清道不明，更是和狄家有聯姻關係，你去那裏幹什麽？”
陳印無奈攤手道：“今晚狄老爺子九成九是要針對微臣的，也不能都靠陛下您來保臣。”
殷南嫣疑惑皺眉道：“可你去上官家又有何用？”
陳印剛想解釋，一聲大喝忽然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各位，在下姓狄名英，乃今日壽星，狄老爺子的獨孫。”
“爺爺年事已高出行不便，不方便在此致辭言謝，便由在下代為出席，歡迎各位的到來！”
台下眾人自然是紛紛起身以表尊敬，陳印剛想起立就被殷南嫣給攔了下來。
接下來是送賀壽禮的環節，最引人矚目代便是上官家那一枚璀璨奪目的特大號夜明珠，這東西的出現讓其它的賀禮顯得都低了不下一個檔次。
等到陳印來到狄英跟前的事情，氣氛就顯得有些尷尬了。
狄英的笑容瞬間收斂，冷漠地看了一眼陳印，就好像他並不屬於賓客一般。
“陳大人，近些日子您可是朝堂上的紅人，陛下最信賴的將軍呐。”
言語間的酸味呼之欲出，陳印隻當沒有聽見，從兜裏掏出了準備好的那一枚白玉玉佩。
“狄公子言過了，要真論起世家背景和個人能力，在下並不見得能比過公子。”
“這一枚漢白玉的精雕玉佩，已經是在下府上最好的寶物了，還請老爺子不要嫌棄。”
出人意料的是，狄英卻並沒有在這一環節對陳印過多刁難，這讓陳印有些意外。
回到座位上，殷南嫣才提醒他道：“剛才可有注意到周圍人看你的眼神？”
陳印搖頭道：“並沒有。”
殷南嫣冷哼一聲道：“一個二個都是麵露不屑，仿佛沒把你當功臣，而是當一個佞臣來看一般。”
“真以為他們是在瞧不起你嗎，這分明就是在瞧不起朕！以為這是狄家的地盤，朕的威信就要弱上幾分，真是可笑。”
陳印無可奈何，隻能低聲道：“陛下，就今天這一天了，日後朝堂上您也見不著這個老家夥，我就說之前按照我的計策來是對的吧？”
殷南嫣：“…”
十分鍾後，萬眾矚目的狄老爺子這才出麵，雖然已經老態龍鍾，但眼神裏的那一抹精光卻是怎麽也藏不住。
不知為何，殷南嫣對這個老人有一種天生的排斥感。
可能是因為他的眼神和殷芳有些許相似吧。
剛一露麵，全場便掌聲雷動，所有人都在為老爺子賀壽，投機者們也都在往前奮力擠著身位，想要在老爺子的麵前漏漏臉。
但狄崇似乎對這些並不感興趣，在萬眾矚目之下，他直接來到了女帝殷南嫣的這一桌。
“陛下，老臣已經半身入土，何勞陛下親自前來參加壽宴，老臣慚愧。”
殷南嫣也是站起身子客套道：“老首輔此言差矣，先帝依靠您才得以守住大周基業，老先生不止一次幫助先帝推新政策，令孫更是一表人材，是日後的朝廷棟梁。”
狄崇嗬嗬一笑，隨後眼神慢慢挪動到了陳印的身上。
“陳大人，老臣曾在孫兒口中聽說過您的鼎鼎大名，今日一見，果真是個英俊瀟灑之人，想必才學也是頗高。”
殷南嫣神色一冷。
誇才學和外貌，就是不談兵法造詣，說白了就是暗示陳印這個三軍統帥的位置名不副實。
陳印也沒多說，客客氣氣地擺手道：“老首輔言過了。”
狄崇卻是瞪大眼睛道：“陳大人竟如此謙遜，實在是讓老臣意想不到啊。”
“隻不過…有才學也隻能在朝堂之上發揮作用，若是真的要領兵打仗，陳大人或許還是欠些火候。”
殷南嫣的表情變得更加難看。
“狄老爺子這話說的就有失偏頗了吧？”
“陳大人這次成功抵禦乾楚盟軍，莫非不能說明其指揮才能優越？”
狄崇又是一笑道：“陛下，這兩場戰役老臣都去了解過。”
“陳大人能取得最終的勝利，主要依靠的是地雷的研發和運用。”
“要真說戰略部署，也就是他成功洞察了人心，知道楚王項璋是一個激進之人，才能在漢江之上成功伏擊楚國的艦隊。”
“因此，這場戰爭的勝利，最重要的並不是陳印陳大人，而是他的那些草圖，以及背後的鐵匠。”
“您可以說陳大人在軍工方麵的造詣高，老臣絕無二話，但要真論起兵法造詣…那也得先試試才知道。”
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狄崇擺明了就是不想給殷南嫣麵子。
身為三朝老臣，他也的確是有這個資格。
陳印不想殷南嫣繼續與之鬥氣，隻能無奈地開口解圍。
“好，老爺子身為大周的老首輔，要試一試在下的能力本是無可厚非。”
“就是不知您想如何一試？”
狄崇心裏暗自驚歎，這個陳印倒是個人物，這種危機時刻都能選擇最合適的處理方式。
但讚歎歸讚歎，他還是對著身後的狄英招了招手。
“陳大人不愧是三軍統帥，魄力十足。”
“其實老臣也不是存心想對陳大人進行刁難，隻是身為三大營總統領，最基本的排兵布陣之能還是要有的。”
“那就這樣吧，正好老臣的孫兒狄英，對這些東西也頗有研究，不如你們二人切磋一二，也能讓諸位賢臣窺見其中之玄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