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陳印就是賣國賊！
“兩千？！”
王從癡呆般地僵在原地，後麵的一眾商戶也是猛地站起。
“我說陳大人，您老人家到底對布價有沒有概念？”
“魯縞自降身價到四百文，您這倒好，一下子給人漲五倍！”
“那請問大人，這筆錢咱們買過來，絕對不可能再按這個價格賣出去，你把老百姓都當冤大頭嗎！”
“折在咱們手裏的布又該如何是好，朝廷給我們補錢嗎！”
雖然這話明顯有以下犯上的意思，但逼急的商戶們也管不了這麽多了。
商人天性逐利，從來都隻有他們坑人的份，這還是第一次被人坑！
然而陳印連理都懶得理他們，居然就這麽走出了門，隻留下了一句話。
“明早前，本大人要看到你們按照兩千文的價格去互市收魯縞。”
“少一文錢，你們就等著掉腦袋吧。”
說罷，他頭也不回地上馬離去，隻剩下商戶們一個個恨得牙癢癢。
“王老板，你說，咱們現在該怎麽辦！”
陳印一走，會長王從就成了眾矢之的。
但他也沒有辦法，在咬牙糾結了十餘秒後，還是奮力一拍桌子。
“就按照他說的，加！”
…
三日後，魯國開始大批購置紡機，農戶們紛紛改糧田為棉田，兩千文一匹的價格讓商人和農戶陷入徹底的狂歡之中。
又過了僅僅一周不到的功夫，有將近一半的田地改為棉花田，紡織業帶來的利潤是農業的十倍不止。
再過了一個月，幾乎家家戶戶都開始購置紡機。
從最底層的農戶百姓，再到最高層的王公貴族，幾乎所有人都在暢想著經濟的繁榮。
魯國的經濟形勢有多好，周國麵臨的危機就有多可怕。
殷南嫣剛坐下，眼前堆積如山的奏折就壓得她喘不上氣來。
她對著一旁的女官擺了擺手，後者立馬會意，跪在一邊翻閱誦讀起來。
“涼城太守彈劾禦史大夫陳印…”
“下一條。”
“麻城太守彈劾禦史大夫陳印…”
“下一條。”
“回陛下…後麵的奏折，基本都是在彈劾陳大人…”
殷南嫣閉著眼睛躺在木椅上，心頭十分惆悵。
陳印的確是信心滿滿地出門而去，可臨走之前也隻說要自己呼籲全國都穿魯縞。
現在已經將近十天過去了，邊境互市的問題沒能得到解決，甚至是愈演愈烈！
陳印，你到底想幹什麽？
就在殷南嫣束手無策之時，門外忽然闖進來一人，正是滿臉邪笑的殷正陽。
“你好好看看，現在的涼城都成什麽樣了！”
“陳印從國庫裏調出去的十萬兩白銀馬上就要見底，這筆錢基本上全部被魯國商販吞下！”
“他這不就是在賣國嗎，這麽大一筆錢白白送給別人，咱們本土的布料直接廢棄，你到這個時候還不喊他回來！”
殷南嫣心頭糾結，但仍然冷漠地看著自己的叔叔。
“朕，相信陳印。”
“若非陳印，此刻我等已經位於下都，丟失半壁江山。”
殷正陽被氣笑了，當場把手裏的竹簡砸在了地上！
此舉嚇得一圈太監和侍女紛紛跪在地上，臉上寫滿了惶恐不安。
“好，你就繼續寵幸這個小白臉吧！”
“我倒要看看，這家夥要是真賣國求榮，你怎麽下去見曆代先帝！”
說罷也不顧身後殷南嫣眼中寒芒，自顧自地快步離去。
…
西部涼城，臨時府邸。
“大人，下官已按照您的吩咐，去魯國麵見國君孫乾，洽談了日後貿易之事！”
使臣笑著跪在地上，在他看來，自己圓滿完成了這次的任務。
不過在他心中，卻依舊是對陳印所作所為感到不屑的。
知道來這裏也解決不了什麽，所以直接徹底放棄本土產業，轉而和敵國談合作…
這一套下來，說是賣國賊都不為過。
可陳印卻好像對此事並不關心，隻是淡淡地問了一句：“國君沒有懷疑你吧。”
使臣疑惑道：“回大人，一開始還有些遲疑，但聽到小人奮力壓價後便眉頭舒展。”
這下陳印才終於露出了笑臉。
“嗯，做得很不錯。”
“你現在幫我去做一件事。”
使臣連連點頭道：“大人隻管吩咐。”
可陳印的話卻讓他瞳孔劇震。
“現在就去通知所有商會成員，兩個半月後，不再購置任何一匹魯縞！”
使臣懵了。
這種長期的合作至少也得維持數年甚至數十年才對，兩個半月就公然毀約？
這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嗎？
但人家身份尊貴，使臣也不好過問，隻能悶悶不樂地應聲離開。
見其消失在門口，陳印又對著身旁隨從招了招手。
“你現在去本官書房取案上告示喊親信進行大批抄錄，兩個月後派人張貼到涼城各處，再不斷往外擴散。”
“切記，要讓西境三省所有的百姓都看到。”
…
距離陳印離開整整三個月後，殷南嫣麵沉如水地坐在前往朝會的鳳輿上。
她心裏清楚，這次陳印是真的捅了一個大窟窿出來。
若非約定好的三個月已到，殷南嫣真不想今天出現在百官眼前，因為她能預料到陳印會受到多少人的口誅筆伐。
果然，剛坐下龍椅，嚴林甫便立馬站了出來。
“陛下，臣聯合六部尚書一同請奏，叩請陛下立刻發金牌召回禦史大夫陳印！”
“此人將國庫十萬兩白銀拱手讓人，更是把邊境魯縞價格抬到兩千文一匹的天價！”
“如此瘋癲的舉動，若非陳印真的在胡來，那便隻有一種可能，此人在通敵賣國！”
一時間群情激昂，在六部尚書合奏的帶領下，大小官員紛紛對陳印破口大罵！
殷南嫣隻能強行穩住心神，說到底她也是剛即位不久，在朝中尚未培養出自己的勢力。
被滿朝文武質疑，她一時間也拿不出更好的辦法。
“都給朕住口！”
“說三個月，就是三個月，陳印今日若未歸，朕自然會治他的罪！”
嚴玉鬆冷笑著站出來道：“陛下，已經沒有繼續等下去的必要了，陳印不會回來的。”
“隻怕現在，他早就已經坐在魯國的皇宮裏，和那國君孫乾把酒言歡了吧？”
嚴黨眾人趕忙高聲呼喊。
“微臣，懇求陛下誅殺陳家滿門！”
“陛下，陳印乃國賊，求陛下誅其九族！”
呼聲越來越高，殷南嫣一時間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殷正陽本就對陳印不滿，此時見到誅殺陳印的呼聲越來越強烈，心裏更是充滿複仇的快感。
包括他在內的所有人，幾乎都認定陳印已經叛逃，唯獨殷南嫣還在苦苦支撐。
她用力握住龍椅的把手，頂住所有壓力站起身道：“再給他一日之時，若今晚陳印沒能回來，朕必…”
“不用等了。”
就在此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然從大殿門前傳來。
“布料相爭，我大周完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