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桃花島上

被拘束在少林寺後山五個多月，早就精力過剩的小紅馬，一下了山，還沒等我坐穩，似是有意要小報複，還沒等我坐穩，便放蹄風馳電掣起來，身體一個後仰咧蹶，險些摔下馬背，看來久不騎馬，動作的確有些生疏，還好身手還算敏捷，腳背在馬腹一夾，腰力扭挺，這才借力恢複身形。拿調皮的小紅馬沒轍，輕捋馬鬃，道幾聲歉，才讓得意的小紅馬規矩起來。小紅馬的確長大了，開始彰顯出千裏馬的潛質，在我的輕功配合下，竟日行八百裏，兩日後我便到了襄陽。

拜訪了趟洪江海，喝頓水酒，以消連日趕路的疲乏。順便給我那還在吃奶的小徒弟送上一道保健康成長的平安靈符，在少林寺裏求的，包裹裏還有一大疊，怎麽說也在少林寺呆了那麽久，捎上一些特產回去給親朋好友，亦是禮輕人意重。之後又扛著幾百斤重的大酒缸去探望神雕，陪它好好打了一架。自從領悟了《混沌心經》，受限於《先天功》和《九陰真經》都隻有到第五重的功法。《混沌心經》亦隻能暫時修煉到第五重。更何況現在不過剛突破第四重心法，功力相較一年前告別神雕的時候，幾乎沒有什麽進步，這讓神雕一開始很不滿意我的進度，以為憑著完全吸收朱果靈氣後，靈智、功力雙重突破，又領悟了真氣破體攻擊，就能輕鬆給我一個教訓。直到見識灰色真氣的吞噬能力才知要勝我不易，淋漓盡致、不分勝負打了一天一夜，因為時間有點急，不得不匆忙離別。也給神雕兄提了個建議，讓它再接再厲，下一步要好好領悟控製凝實真氣，不會輕易被外力牽引幹擾。

四天之後，終於又回到嘉興。“醉仙樓”購下周遭店鋪後，又改造擴建了幾倍規模，重設的大門更顯恢弘，人來人往好不熱鬧。上次見過一麵的店小二，站在門口迎客，看到我正朝著大門走去，不敢相信地睜大眼確認一番，而後身子一轉，丟下客人，穿廳過堂，激動不已往後院跑去。邊跑邊大叫：“少東家回來了！少東家回來了！”不禁摸摸鼻子，有點尷尬地麵對一樓的所有客人好奇的目光，凡想會不會太誇張了。不過才離開半年多一點而已。事後才知道，是我上次離開時，建議給每個在店裏工作的員工，按工作年限和工作表現，獎勵股份分紅，江南七怪采用後，告訴員工是我的主意，得了實惠的員工自是把我當恩人一般看待。再說我這人一向平易近人，呆在“醉仙樓”那段時間，酒樓員工對我十分有好感，綜合之下對我從心眼裏感激。便有了剛才誇張的一幕。

牽馬繞道，從中院旁門而入。正碰上走到中院的江南七怪一行。一番七嘴八舌的關懷切問，眾人促擁著回到客廳。一段時日不見，更顯亭亭玉立的穆念慈、曲芷兩卻害羞地躲在人後，偷偷地用熱切的眼神瞄著我。將準備的小禮物拿出去分發，每個人一個護身平安符，每個平安符掛包外都分寫每個人姓名的單字。眾人興高采烈接過平安符。輪到穆念茲、曲芷，兩人相伴上前，紅臉低頭看著腳跟，不好分先後，隻好左右手分別遞上，指尖相觸，兩人渾身一震，像受驚的小兔子似的趕緊跑回原位。朱聰打趣道：“小妮子長大了啊！”惹得眾人一陣大笑。

一頓盛餐，在說笑聲中從午時吃到晚，眾人似是不知疲累。席間知道楊鐵心夫妻團圓，在一處世外小村裏安了新家，穆念慈沒有跟去，沒說原因。倒是有一事讓我頗覺意外，洪老幫主竟然讓穆念慈給我轉述了一句話：小子，不錯！原來在牛家村不告而別的洪七公，不知出於什麽目的，一路偷偷跟我的身後，對於跟蹤探查之術，經驗尚淺的我自不是洪七公這般老江湖的對手，竟沒發現異樣。就這樣洪七公跟著我去了中都，在我兵分兩路後，看出我隻是吸引追兵為掩護楊鐵心一路，思量之下，暗中保護楊鐵心一路安全回到嘉興。現身之後，從楊鐵心口中得知這一段“鐵血丹心”的隱情。洪七公對我的俠義之心、指揮若定分外讚賞。才會留下那莫名奇妙的一句話。

休息一天，陪穆念慈、曲芷逛逛街，補上下回分解的《大唐雙龍傳》故事。有朱果靈根相助，同樣修煉《九陰真經》的穆念慈、曲芷武功直追半年來多有突破的江南七怪。在嘉興帶，兩人經常結伴專門嚴打地痞流氓，竟也闖出了“醉仙雙英”的名號。可惜有美女相伴的時光分外短暫。第三天正是七月十五，一早就得別離往赴與陳玄風夫婦的約定。

小紅馬最近有點消瘦，請韓寶駒師父好好給它補補。仗著輕功，傍晚時分，終是按時趕到蘇州悅來客棧。天字一號房內，陳玄風背著手站在西窗邊，若有所思地望著黃昏落日；梅超風坐在床頭，正柔聲細語哄著懷中繈褓嬰兒，見我跨進房門，頷首淡然一笑，算是打過招呼。

“郭靖是吧？和全真七子很熟嗎？”陳玄風頭也不轉，忽然冷冷扔過一句話來。

“見過兩次麵。”不知道陳玄風賣什麽關子，我簡單回答到。

“很好！那不是全真派弟子羅！”陳玄風突然轉過身來，雙眼焯焯地盯著我。

“終南後山古墓派。”判斷陳玄風的語氣，似乎對全真派頗有不善，我靈機一動，拿出與全真派針鋒相對的古墓派搪塞。

“古墓派？林朝英門下弟子？”陳玄風問到。

“好！”陳玄風臉上邪邪一笑：“那我要求你幫個忙，從一個全真派門人身上取回一樣本就不是他的東西，你可願意？”

靠，難道是想利用我從老頑童手上騙取《九陰真經》上卷，想忽悠我嗎，那就如你所願，也正是我所需要的。心中所想，自不會表現出來。不過也不能太快答應，以陳玄風的多疑反而畫蛇添足。

沉思一會，我才出言道：“趙王府暗助之情，郭靖不得不報。不過，有一個條件。”

“說。”陳玄風語帶不快。

“東西借用完之後，一定要原物歸還。”我語氣堅決道。

“可以。”陳玄風沒意見。心裏想的是：“歸還可以，至於什麽時間歸還得由自己說得算！”隨後陳玄風扔給我一本小冊，卻是記載著全真派內功心法，讓我好生修煉。必須在七天之內通過他的考核，否則後果自負。

自從修煉出混沌真氣，竟不能再利用丹田將真氣完全吞噬，改練其他內功了。不過陳玄風的要求亦難不倒我，因為混沌真氣有另一個特殊屬性，就是可以模擬在我體內運轉過的各種真氣。將小冊子還給陳玄風，隻道古墓派的內功心法與全真派同出一源。也許是在黃藥師那聽過王重陽與林朝英的八卦緋聞，陳玄風對此倒沒生疑，試出我的內功境界後，頓時刮目相看，竟難得放棄一直的高傲俯視態度，問我說：“若願意的話，可以改拜其門。”當然，我很婉轉地拒絕了。

第二天，由陳玄風領著，在蘇州碼頭，找到一個三十來歲的船家，扔了一塊桃木腰牌，正刻金色“玄”字，後麵是桃花圖案。那船家皮膚黝黑，身材孔武有力，行走腳步沉穩，顯然是個不錯的練家子。見著腰牌，臉色驟變，看著陳玄風的目光恐懼中帶著殺意。在陳玄風的威壓下，船家命令手下船工放開纜繩，入艙劃動快船，勁往東麵大海駛去。船家對這一路水流極為熟悉，半日時間便到了舟山群島海域，船頭多了麵白底黑鯨旗。每過一段水路，時有掛著同樣旗標的船隻遠遠地用兩麵紅青三角旗揮舞旗言相詢，在陳玄風的逼視下，船家揮旗相應，很快都順利通過。

又行了半日，不見最後一處小島好久，讓人幾疑是不是就這樣沒有盡頭地往海洋極遠去駛去，終於才看到別一座小島，船將近島，已聞到海風中夾著撲鼻花香，張目望去，島上鬱鬱蔥蔥，一團綠、一團紅、一團黃、一團紫，端的是繁花似錦、姹紫千紅。難道這便是傳說中的桃花島。

踏上細白如粉的沙灘，陳玄風、梅超風眺望著島中方向，久久不語。見沒人攔阻，船家趕緊命人揚帆開離此地，待行出了十多丈遠，船家不知從哪找出一個帶引線的竹筒，火折子點燃後，“咻”地一聲尖嘯，一支響箭衝入雲空，半晌後一聲巨響，在高空炸出一朵煙花，卻是軍隊行伍中用來傳遞警訊的“穿雲箭”。陳玄風、梅超風從巨響中回過神來，陳玄冷著臉哼了一聲，梅超風偷偷擦去眼角淚花，右手緊緊了懷中的繈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