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廢土物資
這份破解數據的記憶來自阿箬，而非紀檸心。
破解方法並不難，讓紀檸心感到驚訝的是，在阿箬的記憶裏，泰恩星族人中知道用這種方式發送全宇宙信號的人寥寥無幾，隻有少數幾個隸屬軍部的指揮官。
而那些指揮官，當初並不在阿箬帶著族人逃生的主飛船上！
所以——當初從那場恒星大爆炸裏逃出去的還有其他的泰恩星人！？
可是，阿箬帶著族人離開後，主飛船在宇宙漂流了很久，也一直在泰恩星人的幾個固定通訊波段上留下信號，但因始終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隨著時間過去，大家都已經死心了，也就放棄了尋找幸存族人的念頭。
後來阿箬被困在水明星球，因為通訊係統損壞，且無法修理，在沒辦法用固定波段聯係主飛船的情況下，她在迫於無奈之際，也曾想起了這個通過特殊方式發送的全宇宙信號。
信號的發送主要依靠的是精神力和粒子光束，通訊係統的功用隻是一個載體容器，哪怕損壞也沒有關係。
於是，阿箬嚐試著發送了信號。當時她想著哪怕普通族人看不明白這個信號，但如果有指揮官級別以上的族人存活，自然能接收並破譯信號。
而結果，自然是讓她失望的，她等了一百多年，直至她死亡的那一刻，都沒有等到任何回複。
可現在，在她死亡後將近另一個一百年後的今天，這個信號突然出現了……
紀檸心思緒轉動間，動作飛快的破解了信號。
沒有任何重要的信息，也沒有三維圖像，更加沒有星係位置圖，隻有簡單的一句話。
——γσΦЪЩМПТЗЖΦпъιζρ
——我在這裏你們還在嗎
紀檸心：……
這是在搞什麽高深莫測的宇宙文學創作？
她想了想，拉出了水明星球所屬的星係圖，根據水明星球的科技，已知星球屬於MG32白牧星係，而在白牧星係之外，是恒暗星係。
不過目前水明星球上的人類，朝宇宙裏送出的火箭探測機器，連白牧星係都還沒探索完。
恒暗星係的恒星數量在2000億到5000億之間變化，每一顆恒星，都擁有一個類似MG32白牧星係的恒星星係，這些星係裏麵都有存在智能生命甚至高級種族生命體的可能。
在這樣恒暗星係這樣龐大的棒旋星係上，水明星球在其上的存在感，約等於無。
用這樣一張星圖回複，對方即便找過來，也不可能在幾千億顆恒星星係裏找到水明星球的所在，除非她再一次給出詳細星圖。
水明星球目前隻是一顆幼生期的星球，而她如今也已經成為土生土長的水明星球人，自然不會冒然直接的給出詳細星圖坐標。
為了不讓對方太過莫名其妙，紀檸心想了想，又找了一張房車的光影圖片一起裹入信號之中，房車的光影圖片自然是它本來的模樣——一輛銀白色的平平無奇的普通C型房車。
裹挾著立體光影圖片的信號被層層加密，偽裝成毫無意義的宇宙波動數據，隨後借由精神力和粒子光束，在離開星球衛星的監控區域之前，以模擬極光的方式被傳入了浩瀚宇宙。
那一點碎芒幾乎引起不了任何注意，直至遙遠的深空，才悄無聲息的炸開一片巨大的信息網，朝著宇宙的另一頭而去。
無人注意，無人覺察，被厚厚冰雪覆蓋的無人區之下，有小半艘不屬於這個星球的戰艦，在片刻之前，朝著無邊無際的宇宙發送了一個信號。
這個信號，將越過白牧星係，越過整個恒暗星係，朝著恒暗星係之外其他質量等同於恒暗星係的旋渦星係、棒旋星係、橢圓星係和不規則星係……而去。
那裏有數以千億記的龐大星係群。
……
第二天，紀檸心慣例醒得很早。今天要去圖書館，圖書館的位置屬於這個小城原本市中心的區域，附近有一間規模頗大的購物商廈。
但凡商廈，一般都有超市，她想之後去裏麵碰碰運氣，看看是否有遺留的防護用品。
左側玻璃牆和正前方玻璃牆的落地窗簾都隻露了一絲縫隙，休息區間升級後，她對自動窗簾這一功能非常滿意，早晨醒來的時候，躺在**就能讓窗簾自動打開。
她按下自動窗簾的開關，將兩側玻璃牆窗簾調整為全開，隨後打開手機裏的音頻播放係統，選了一個類型舒緩的音樂夾，裏麵是早已下載好的歌曲。
在緩緩流淌出的輕柔鋼琴前奏裏，她抱著柔軟的薄被在**舒展了一下身體。
人真是奇怪，從前每天都要早起，去練舞去培訓班給人上課，可她每天早上都要開五、六個鬧鍾，否則根本醒不了。
現在，每天都無所事事，時間全由自己安排決定，但每次都醒的很早。
相比阿箬，紀檸心真的如同紀晚亦希望的那樣，過得幸福又安寧。
早餐是簡單的咖啡配三明治，全麥麵包搭配煎雞胸肉西紅柿三明治，還有灑了堅果的酸奶。
三明治產自餐飲區間的自動成品區，酸奶是食品加工製造間生產的，根據空間格裏現有的水果，分了很多種不同口味。
紀檸心空間格裏麵早期在蘇城收取零食時一起帶入空間格的堅果早就吃完了。
現在的這些堅果，裏麵每一樣都是他們自己收集的。
鬆子是房車停駐在一片紅鬆林時，大家下車一起收集的，鬆子可以直接用來種，又給種植區增添了一種作物。
堅果裏麵還有南瓜子，取自種植區成熟的南瓜。
腰果——兩個月前，在進入禁區之前的西南地界，經過一片成熟的檟如樹時采摘的，腰果長得非常可愛，墜在檟如樹或紅或黃的果實——腰果梨下方。
腰果梨也是一種可以直接吃的水果，香甜多汁，但因為容易壞不方便儲存運輸，所以住在東南沿海區域的他們從未吃過。
那片檟如樹林方圓幾十公裏都沒有幸存者，所以他們花費了一下午的時間，收集了很多腰果和腰果梨，既能吃又能種。
……
大概每一類堅果都是親自收集的，吃的時候格外有成就感。
她坐在觀景台的弧形玻璃牆前悠閑的吃早餐，外麵雨還在下，是淅淅瀝瀝的小雨，比昨天傍晚的時候小了很多。
半空壓抑的黑灰色雲層顏色淡了很多，有些像正常陰雨天氣的灰白雲層，隻是依然覆蓋了整片天空。新風係統顯示戶外輻射汙染度：3級。
早餐吃到一半的時候，其他人也陸陸續續來了餐飲區間，依照自己的口味或親自動手做早餐，或直接去自動成品區取。
今天外出的人員除了紀檸心和阿朝之外，就隻有楊荏苒一個。
這次的圖書館不算大，原本就隻有三層，東翼還塌了，所以三個人足夠了，其他人今天暫時不外出。
因為這附近被“淨化”清空了所有走屍、輻射走屍和屍化動物，所以還是比較安全的。
早餐之後，紀檸心和楊荏苒穿著適合外出且輕薄貼身的運動服，一起出現在房車洗漱間裏。
房車內部的空間，如今已經成為了他們外出和回家的一個過渡區。
這裏基本沒有放置食物，食物都容易過期，哪怕是方便麵和瓶裝水這種，所以食物除了紀檸心的空間格外，就隻有他們日常生活的區域才會放置。
一個櫃子裏都是房車裏原本配置的日常用品，充電燈具、鍋爐、不易碎的杯碗瓢盆等，第二個櫃子裏是五個用具比較齊全的逃生背包，第三個櫃子裏是紙巾、消毒紙巾、一大一小兩個醫藥箱。
第四個櫃子裏放了三把搶和一些子彈，還有路亭風和路有為早期改進過的氣釘搶和幾盒射釘。他們之前意外找到的武器以小型為主，幾把不同型號的手搶，都配有消音器和搶套，彈夾最大容量20，有三把，另外四把彈夾容量10到15。
子彈數量倒是很多，以他們下車和用搶的頻率，足夠他們消耗很長一段時間。
此外還有兩支火焰噴射器，但替換的燃料罐不多，且一瓶燃料罐隻能使用五次左右，所以和其他幾把手搶一起，暫時放在紀檸心的儲物區間裏，沒有拿出來。
另外，原本卡座區的地方，他們收起了車門左側的卡座位，在這個空出的區域裏安裝了一個落地衣櫃，裏麵掛了幾套全身防護服，還有配備的小型氧氣瓶。
除了紀檸心和路亭風之外，其他人想要下車都必須經過房車這個區域，所以這些外出裝備放在這裏最方便。
他們回來之前隻要讓紀檸心開啟消毒區，就能連人帶裝備連同物資一起消毒，之後在房車脫卸裝備和鞋子，掛入衣櫃，再清洗手臉，就能幹幹淨淨回到休息區間了。
阿朝已經在房車裏了，正在檢查手搶，填裝子彈。
他有自己的武器，不需要使用手搶，這兩把搶他是給紀檸心和楊荏苒做準備的。
楊荏苒看到坐在卡座區目色沉靜檢查搶支的人，當下朝紀檸心悄聲道：“賢惠。”
聲音壓得再輕，阿朝也能聽到，他抬頭看了楊荏苒一眼。
對方眸光清淡，但楊荏苒就是能感覺到，對方似乎並不喜歡“賢惠”這個詞，她不著痕跡的朝紀檸心身後躲了躲。她也隻有在紀檸心在的時候，才敢稍稍皮一下。
阿朝雖然對房車裏的所有人都禮貌客氣，但隻有在紀檸心麵前的時候，是完完全全放低了姿態去遵從她的一切指令。
好在阿朝的目光隻在她身上停了一瞬，就落在了紀檸心身上：“主人，今天是步行還是開車？”
圖書館距離這個公園隻有一個路口的距離，這樣近的距離，完全在紀檸心的精神力覆蓋範圍內，回來的時候也能通過儲物區間將一起出去的人投放至消毒間，所以有時她不會選擇移動車子，而是直接步行。
不過今天外麵輻射汙染指數有3級，必須得穿全套防護服才能外出，在目前防護服和氧氣瓶有限的情況下，她還是要精打細算一點。
“開車過去吧，停到西翼左側外牆那裏。”
“好的。”
之後，紀檸心和楊荏苒開始互相幫著穿外出的防護服，這衣服連同底部的長筒膠靴都是一體化的，是密封性最好的那一款，防撕裂、阻燃、耐熱、絕緣，防水密封。
能全麵防護各種有害有毒的一切形態的物質，包括生物毒劑、毒氣和核汙染。
臉部防護采用雙層麵罩，內層麵罩連接呼吸器，防霧氣型，不會影響視野，外層大視野麵罩屬於防護服的一部分，完全密封。
防護服後背處留有氧氣瓶的空間，配備的氧氣瓶產自當時的科研中心，經過科技改良，理論上可連續使用12小時，但重量隻有1.7公斤。
就算她們使用過程沒有那麽專業，好歹能頂8到10個小時。
橡膠手套也是改良版，比較服帖，不會影響手指動作，可以完成拿搶和開搶的動作。
搶套被固定在腰間，四個滿格的備用彈夾都在紀檸心這裏，隨時可以取換。
不過一般他們用不上備用彈夾，因為真出現比較麻煩的情況，她會第一時間把自己和一起外出的人投回房車，之後再看情況從外麵重新返回偷襲。
兩人在穿防護服的時候，阿朝已經把房車開至圖書館西翼。西翼的入口和東翼是連在一塊的，分屬於大門進入之後的左右兩側。
那裏現在已經因為東翼的倒塌而完全堵死了，不過有阿朝在，他們可以不走門。
確認停駐的地方之後，路亭風從休息區間出來了，在車主屏上開啟了消毒區，然後再次叮囑了外出的人幾句。
紀檸心和楊荏苒鎖上防護服的麵罩，跟在阿朝身後，通過消毒區，下了房車。
阿朝身上的衣服開始變幻，形成黑色的作戰防護服包裹住他身體，臉上是全包式麵罩，隻在眼部形成透明框。
他不需要氧氣瓶，這層膠質衣服的性能紀檸心一清二楚，即便被膠質衣物包裹住他也能自如呼吸，因為這層防護膠質不僅擁有比化學防護服更強的防護功能，還能過濾空氣裏的有毒物質，麵罩會直接提取氧分子供給他。
當然，他也可以1、2個小時不呼吸。
……
外麵很安靜，附近草叢裏和台階上橫躺著幾隻衣衫幾乎全無的幹癟走屍，沒有被爆頭的痕跡，應該是被“淨化”清理掉的，周圍隻有小雨打在防護服上的聲響和他們的腳步聲。
他們朝西麵走，從草木橫生的路麵穿過去，來到了西翼西側的外牆前。
紀檸心選定了一個方向後，朝阿朝點點頭，她拉著楊荏苒後退，帶刺的黑刀出現在他手中。
阿朝握緊黑刀，朝著麵前的牆壁斬下。
牆壁出現一個X型的裂痕，他抬腿踹去，X型裂痕周圍的牆壁紛紛碎裂，出現一個可供一人通過的門洞。入口完全避開了承重牆，門洞大小也掌握的剛剛好。他們踩著碎裂一地的磚牆，進到了室內。
小城的水電早就斷很久了，室內光線很昏暗，牆壁角落長出了青苔，有一種陳腐發黴的破敗感。
這是一個洗手間，一側是格子門，另一側是洗手台，到頭右拐就是連通外麵的門。
這裏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但因為沒有窗戶，所以內部沒有被破壞過，保持著民眾撤離時的原貌。
洗手間地上橫著一隻走屍，衣服比外麵的走屍看起來完好一些，走屍同樣烏青幹癟，沒有被爆頭的痕跡。
其中一間格子間的門緊鎖著，紀檸心通過精神力，看到裏麵一具已經腐化到露出白骨的屍體。
這裏的格子間兩側上下都封頂，這個人應該是在感染爆發時慌不擇路躲入了洗手間的格子間，然後才發現這裏的格子間沒辦法從一間爬到另一間。
她可能沒勇氣直麵外麵的走屍，最終困死在這裏。
紀檸心打開了戴在頭頂的探照燈，阿朝在前，楊荏苒在中間，她走在了最後。
洗手間門外也倒著兩隻走屍，從洗手間出去後，左側和前方分別是兩條走廊，洗手間就位於這兩條走廊的直角處。
圖書館整體呈一個反過來的“凹”字形，大門在中間，兩邊建築比起“凹”字形要長很多，左邊是西翼，右邊是東翼，一共三層。
前方的走廊較窄，兩邊有門，是一些工具間和雜物間，還有安全樓梯，地麵上全是兩邊房間窗戶碎裂落下的玻璃和亂七八糟的的雜物，還有一些黑色汙跡和一兩具被啃得肚腹空空的人類殘骸。
左側走廊寬闊，走到頭就是圖書館中間位置，進門的服務台、門禁等地方都被東翼壓過來的建築殘骸給埋掉了。
建築殘骸的縫隙裏，可以看到一些露出來的發黑殘肢，應該是圖書館遭遇地震或龍卷風倒塌時，不幸被壓在下麵的人。
不過從洗手間到這裏，總體看到的走屍或是屍體並不多，圖書館裏畢竟沒有什麽物資，哪怕一時沒來得及撤離的人想要躲，也不會選擇這裏。
阿朝在靠牆處找到了指示牌，紀檸心和楊荏苒上前查看。
西翼一層是青春文學類、經濟類和社會科學的圖書，二層是曆史類和政學類，一些珍貴的古籍文獻也在這一層，三層是計算機科學書庫，幾個辦公室和主機房在這一層。
走廊上就有上去的樓梯，他們打算從下至上收集，之後不用下樓，可以直接傳送回房車，由路亭風開車至馬路對麵另一側的購物商城，繼續收集。
西翼一層的庫館內有兩台零食售賣機和兩台飲料售賣機，飲料售賣機被人砸壞了，裏麵的飲料一瓶不剩。
零食售賣機也被砸了，但隻被拿走了能量較高的巧克力、小蛋糕小麵包、杯麵和餅幹，還剩下很多袋裝薯片、袋裝堅果、棒棒糖口香糖和水果軟糖。
看來這裏的感染爆發後，圖書館裏的人撤離的很倉促，而外麵的民眾一旦決定離開，肯定會去超市和大賣場這類地方大批量的拿取物資，圖書館這類地方自然不會有人專門過來搜找。
紀檸心精神力掃過，把兩台零食售賣機裏麵包裝袋完好的零食全部經由儲物區間收取入開啟的消毒區。
消毒區感應到帶有微量汙染物和輻射的物資，鑒定為初級，自動開始100%微波消毒。
紀檸心在收取零食的時候，楊荏苒已經從旁邊找到一輛放置書籍的推車，她把倒地的推車扶正，從第一排開始，快而有序的朝上麵堆放書籍。
紀檸心湊過去查看。
《我那無處安放的青春》、《假如一切可以重來》、《這顆心，我要了》、《公主與惡龍》、《聽雪之戀》、《霸道王爺小嬌妻》……
“……”紀檸心拍了下楊荏苒的防護服，聲音隔著兩層防護麵罩傳出來，有些模糊不清，“愛好挺廣泛啊……”
楊荏苒半掩麵罩，朝好友“羞澀”一笑。
三個人開始快速收集書籍，在一整排架子上盡量找不同的類型，庫館裏沒有那麽多推車，紀檸心從空間裏取出兩台折疊購物車，打開之後給了阿朝一台，同時叮囑楊荏苒不要靠近東北向的牆角。
那裏靠近地麵處的牆角裂了一道口子，倒塌應該不會，但那道口子朝裏，是連接東翼的區域，那個區域裏麵有好幾具屍體，還有一大群灰色的毛茸茸的齲齒類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