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紫禁之巔 完
還留了個選項，想來是因為自己觸發了某些劇情的緣故？
白歌從半空跌落下來，胸膛開了一道口子，血嘩嘩直流。
他拔出插在胸膛上的神兵，瞥了一眼。
“嗯……偽史詩……破爛一個。”
隨手丟開，他坐下來喘了幾口氣，臉色肉眼可見的慘白。
雖然看上去已經虛弱的快死了，但其他周邊人也沒人敢走上來。
青蝶還在呢。
陶海望著被丟出的劍，微微錯愕：“您，您是看不上麽？”
“挺看不上的。”白歌實話實說：“你自己留著當傳家寶得了。”
陶海砰的一聲跪下：“求仙人救我一家老小！”
他幾乎想要磕頭：“這群豺狼盯著名劍山莊的家產，若是仙人不收此劍，我等一家老小也絕無活路！”
隻要收了劍，名劍山莊就有了依靠和背景。
如果不收，等白歌一走，這群人自然會繼續之前沒幹完的事。
白歌盤著膝蓋坐著，托著腮幫，他想了想：“也不是不行……雖然我用不上，但應該會有朋友喜歡。”
說起來這遊戲項目裏的贈品能帶走麽？
【能】
“那就行。”白歌自言自語了一句：“我收你一把劍，倒也不至於無功不受祿，要不然，趁著我還有幾分氣力，先把這個人情結了吧，畢竟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下次再見的機會。”
說著他看向七大宗門的那群人。
“饒命啊！”昆侖掌門第一個從了心，雙腿一軟就差點跪下。
少林寺的僧人也臉色鐵青，合掌勸說道：“仙君若是覺得我們做的不錯，老衲和麾下武僧退去便是，發誓此生不再接近名劍山莊一步，又何必大開殺戒。”
“是啊，上百條人命又豈能……”
“仙君大開殺戒，不怕損了功德跌落人間麽？”
人群七嘴八舌，有人打感情牌，有人開始求饒。
然而白歌一句輕飄飄的話語就讓他們閉了嘴。
“——我不在乎！”
他按著膝蓋說：“我雖然不弑殺，但偶爾毀掉一兩座城市，摧毀一兩個世界的事，也還是做過的，上百條人命連個零頭都不算。”
能把英倫一百萬人的靈魂壓上賭桌，他心底根本不會計較旁人死活。
不喜歡殺人，是因為無法從殺戮中得到任何快樂，髒了手也浪費情緒。
都不如扶老奶奶過馬路有成就感。
雖然嘴上說得狠，但白歌也沒急著動手殺人，一個響指的事，他倒是糾結上了。
微微思忖了一會兒，他忽然揚起唇角，想到了一個主意。
他指著還活著的幾大宗門的掌門說：“你們想要活命也不是不行。”
點蒼派掌門流淌著冷汗：“願聞其詳。”
白歌道：“你們且退去，十年之內不準叨擾名劍山莊。”
“一定一定……”人群點頭如搗蒜。
“光說不行，發個心魔大誓吧。”白歌淡淡道。
一群江湖人麵麵相覷，硬著頭皮舉起手發出心魔大誓。
不過眾人內心也有些鄙夷，暗暗想著發誓有什麽用，這東西對大多武人根本沒效果，又不是修仙練氣的。
白歌打了個響指，青火蝴蝶猛地釋放出熾烈的光芒。
刺痛感襲來。
峨眉派師太大驚失色：“你不講信仰！”
昆侖派掌門抱頭蹲下：“我還不想死啊！仙君饒命！”
倒是少林寺大師定力不錯，低沉道：“別丟臉了！沒要我們的命！”
青火蝴蝶灼燒了衣服，在人群的身體各個部位留下了一道灼燒的蝴蝶印記。
白歌說：“這道印記就是你們的誓言……違反了誓言的話，火焰會將你們燒成灰燼。”
江湖眾人皆色變，旋即流露出苦澀之意，剛剛內心還有嘲諷之意的人群也立刻意識到自己愚蠢。
是啊，心魔大誓有沒有約束力，他們說了不算……武俠怎麽跟仙俠鬥啊。
一旁青竹娘拉著兒子跪下叩首：“謝謝恩公！謝謝仙君！”
有了這道印記，即便是過了十年，這群人也想必是不敢來犯了，名劍山莊是保住了。
白歌抬起手：“我還沒說完。”
他繼續道：“十年後，名劍山莊會出個人去挑戰你們七個宗門，你們不得以任何名義怯戰，我畢竟是個外人，這兒受到的屈辱還得他們自己去討回。”
這一開口就是編撰出了一條長達十年的主線任務。
大多江湖的愛恨情仇就是從這種約定而來。
陶海臉色一變，想要勸說，卻又不敢反駁，生怕觸怒了這個喜怒無常的天上仙人。
點蒼派掌門擦了擦額頭冷汗，露出輕鬆的笑意：“自當奉陪！”
其他宗門眾人是紛紛鬆了口氣，旋即流露出自信之色。
表情惟妙惟肖，酷似恰了菠菜的大力水手……那種目空一切的自信又回來了。
大宗門自有底氣所在。
區區名劍山莊百年基業如何挑戰大紀的七大頂級宗門？
宗門不可辱！
峨眉師太無比自信：“別說十年，二十年也可以！給他足夠的時間。”
白歌：“哦？這麽說你很勇咯？”
“那當然，我超……”
話沒說完就注意到白歌似笑非笑的表情。
師太四十多歲人了，卻仿佛十四歲的小女孩般低下頭：“您說了算……”
宗門不可辱，除非天上人。
白歌瞥了眼坐立不安的陶海：“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就憑你們名劍山莊的能耐應付不了他們……無妨，我這麽說了，自然有辦法。”
他扶著膝蓋站起身：“你們一家子誰的天賦最好？”
言下之意很明確，是個傻子都能看出來這是要幹什麽了。
陶海微微一愣。
“我的一道本源劍氣。”白歌流露出搞事的笑容：“換一把破銅爛鐵劍，這生意你做不做？”
一刹那，空氣裏傳來許多吸涼氣的聲音，劍爐裏的溫度驟然升高。
一雙雙充滿了嫉妒的目光紮在了陶海身上，什麽魔教寶藏，什麽神兵利器，都是一坨糞土！哪裏比得上仙人一劍！這可是正兒八經的來自上界的傳承啊！
眾多掌門都瞪大眼睛，江湖人們滿嘴都是檸檬味……一把神兵就能換來這待遇……
好幾個掌門都想要開口說——我們宗門財產都送給您，換半劍行不行？
陶海腦袋也是嗡鳴著，沒回過神來，倒是青竹娘大喜過望：“多謝仙君，我們一家天賦最好的自然是……”
一旁的少年公子陶川立刻挺起胸口，自己的機會來了，得授仙人一劍，將來指不定能有飛升的機會！
結果他剛剛要站起來，就被陶海一巴掌拍在後腦勺上：“小兔崽子，給我跪好了！有你什麽事！”
陶莊主抱拳道：“不敢隱瞞仙君，天賦最好的是我女兒，不過已經送出山莊外了！”
少年公子瞪大眼睛，委屈的大喊：“爹，我天賦也不差啊！”
“山莊外啊……”白歌搖頭：“可我沒什麽時間了。”
他扶著膝蓋站起來，在少年的屁股上踹了一腳，陶川嗷的一聲飛出去，當場飛到了幾十米高度，如同被放了氣的氣球似的隨意亂飛，完全無視著地形引力，像是一張不受力的羽毛。
如此匪夷所思的場景讓人瞪大了眼睛。
“這快樂如風你能領悟幾成看你本事……”白歌說：“還有一個，嗯？”
他剛剛說完，忽然聽到了動靜，回過頭看去，一名約莫十歲的小姑娘正在不遠處的一處假山裏探出小腦袋。
看來那就是密道了，她是偷偷溜了回來？
“你女兒？”白歌問了一句。
又是上百雙目光齊刷刷的看過去，小姑娘像隻剛剛鑽出洞的小白兔，被嚇的縮了回去。
“是，是……”陶海輕聲說：“小女，陶柒。”
白歌見到這小姑娘的同時便產生了一種想法。
或許是自身實力進步到了七星級後眼光也不同了，或許是對時間的體會更加明確，他覺得自己剛剛一瞬間看到了這小姑娘身上的‘命數’，或者說是原本的發展路線。
名劍山莊今日本該覆滅，而這小姑娘本該逃走，卻偷偷跑了回來，在暗中看到了一家人被七大宗門迫害到自盡而亡，血海深仇加身，仇恨不共戴天，往後十年她都會為了複仇而奔波，一生氣數大起大落，可以說是慘到了極點也同樣是被老天眷顧到了極點，其有生之年必然會成為一代武林傳奇和魔道梟雄。
換句話說，她本該是這個時代的江湖主角之一。
但因為白歌的幹涉，她的命數已經產生了大的變化。
“有意思。”白歌看了眼小姑娘，屈指一彈，先天劍氣破空而去，沒入小女孩的眉心，從眉心到額頭上留下一道深色劍印。
青竹娘和陶海立刻緊張的跑過去，抱起女兒關切的查看。
這對夫妻倒是沒去看一眼還在天上飛著的大兒子。
家庭弟位可見一斑。
“仙君……”
“傳承已經給了，她若是天賦不錯，想來也能學到我的幾成本事。”
白歌剛剛說完，小姑娘已經悠悠轉醒。
陶柒睜開眼睛，小姑娘長得水靈，眼眉隨她母親，有些顛倒眾生的魅惑，長大後五官更會傾向於她父親，有一種大氣和不怒自威的氣質。
“小柒沒事……”她抓著兩人的衣角，可憐兮兮的說著：“小柒隻是想念爹爹阿娘……”
“我們就在這兒。”青竹娘擁抱著女兒，眼淚止不住的落下。
陶海也是滿眼虎淚。
“多感人的一幕啊。”一個昆侖派長老吸了吸鼻子。
“阿彌陀佛。”少林寺僧人也說。
“你媽的……”白歌氣笑了：“你們是不是搞錯自己定位了？誰才是罪魁禍首啊，給我立正站穩！頭不準歪！給我站定半個時辰！”
一百多號江湖人如同被軍訓的高中生，站的筆直而辛苦，但它和軍訓也是不同的，軍訓的時候傲一下最多丟個可以打折的學生證明，這時候傲一下可能丟了陽間的戶籍。
白歌也沒想到自己鎖血在百分之一居然硬撐了十幾分鍾不死。
他正想著要不要cos一下路易十六的退場時，另一邊陶海一家人總算是結束了哄女兒。
天上飛著的陶川也跌了下來，就是腦袋插門縫裏拔不出來了，隻剩下一截屁股在外麵。
嚎哭著嗓子沒人理他。
陶柒走到白歌跟前，怯生生的喊道：“仙人……哥哥……”
她認認真真的走上來做一大拜，跪在地上：“謝謝仙人哥哥救我爹娘性命，傳我劍氣。”
青竹娘小聲提醒：“還有你哥。”
陶柒眨了眨眼睛，補充道：“還有兄長也謝謝仙人哥哥。”
白歌：“……”
好像哪裏不對？
算了，都是細節問題。
這小姑娘是天命之女啊，他伸出手打算摸一摸對方的腦袋，但一抬起手，整個右手卻僵了僵。
他聽到了提示聲，回歸時間快到了。
這時候小姑娘看著放在近距離的手掌，超高的情商或者是本能讓她湊過去，笨拙的湊近後，踮起腳，將臉蛋貼在這張手上。
見到這一幕，陶海和青竹娘都默默給自己女兒點了個讚，而其他江湖人看到的表情更顯得怪異……有的人暗罵小女孩這個歲數就懂得茶藝了，有的人暗歎這小女孩聰慧靈秀將來必有一番作為……不同人眼裏看到的不同，戴著有色眼鏡看誰都是一種色調。
白歌回過神，望著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伸出手掐了掐她帶著少許嬰兒肥的臉蛋。
“別忘了，十年後和你哥一起去找這群名門正派算賬。”白歌吩咐道。
“小柒記住了。”她脆生生的喊了一句：“師傅。”
白歌不應答也不否認，時間抵達，金色的光芒籠罩，他化作粒子消散於原地，如同從未來過。
顯然來自更高維世界的白歌對這群人而言，就算自稱仙人也沒什麽不合適的，來去影無蹤。
“走了？”
“走了……”
過了十分鍾後才有人開口說話。
少林方丈道：“那我們也該走了，老衲可不想引發心魔大誓變成一具枯骨……”
“同走同走。”
“我腿軟了，誰幫我一把？”
熙熙攘攘的聲音裏，忽然一個脆生生的聲音說：“你們不能走。”
陶柒轉過身來，抱著白歌先前用過的那把龍水斷劍，說：“師傅說要你們站夠半個時辰的。”
“……”
月光冷清，人言寂靜。
上百個江湖高手，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孩，目光交錯，竟是後者更為無所懼怕。
靜默少許，昆侖派掌門重新立正，輕歎道：“那就……站著吧。”
這一聲無奈的‘站著’聽著更像是‘跪著’那般沉悶。
今夜後，名劍山莊會成為江湖禁地，仙人傳授武功的陶家兄妹注定會問鼎江湖，一甲子橫推世間無敵手。
一切都隻是時間的問題。
此方世界從此也流傳下了天人之爭的傳聞。
而一時興起促成這一切的白歌返回了雲台後，繼續點下了紫禁之巔。
再來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