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鯤鵬與燕雀
謎題的謎底是……靈魂的轉移。
在一個武俠世界卻見到了這樣離譜的畫麵，難免很多人會覺得不真實。
不論是觀眾席裏的觀眾們，還是實際參與了這場比賽的參賽者，都感到了深刻的不可思議。
可是，排除了所有的錯誤選項之後。
最後的選擇，即便看上去它顯得多麽的不可能，也是唯一的答案。
白歌通過一係列的推算和排除法得到了這一真相並且將之說了出來，撕破了這條金絲蟒的真麵目。
笑紅塵吃吃一笑。
“還是被你給看破了。”
“誠然，四師弟的確很聰明……又或者說，是因為我選擇扮演成了越清霜，所以才露出了這麽大的破綻？”
白歌否認。
“你扮演成越清霜並不是你最大的錯誤，實際上你不論選擇誰，結果也都是一樣的。”
“順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選擇的人次和人數都是固定的。”
“隻要看破了這一點，你玩的那套戲碼遲早會被拆穿。”
笑紅塵不置可否：“哦？戲碼……”
白歌淡淡道：“事到如今，也沒有必要繼續裝模作樣了吧，反正你既不可能侵入我的軀殼，也不可能侵入洛秋雪的軀殼。”
洛秋雪提問：“什麽意思？”
她還是沒有太明白。
白歌豎起食指：“答案是……蛇吞象。”
“這一神功是她嫁接自己靈魂的途徑，如果沒有掌握這一功法，就無法嫁接自身的靈魂。”
“她通過了這種功法來吸收了龐大的功力增幅自身，也接觸到了這種功法對於靈魂相關。”
觀眾席中的黑鳳蝶恍然。
“原來是這樣……難怪我嚐試運轉蛇吞象功法的時候會感到自己的功力增長的這麽快……靈力是靈魂的溢出，消耗靈力獲取功法，所以蛇吞象本就是和靈魂相關聯的功法。”
冥河遠說：“你之前沒有意識到？”
黑鳳蝶說：“有過猜想，但並未想到會是這種情況，我甚至不清楚自己具體是如何死亡的，想來這種蛇吞象的功法裏麵還有別的蹊蹺，隻要練了它，就會成為它的功法基石。”
白歌站在屋簷上，望著雲澹澹兮生煙，語氣也如同雲舒雲卷般平淡。
“你通過殺死了自己，奪取了別人的軀殼這一方式，來將自己摘了出去。”
“不會有誰懷疑一個死人，因為靈魂的轉嫁太過於蹊蹺，也不會有人相信。”
“你的第一步是轉移到了寅的身體內……雖然不清楚，寅的體內為何會有蛇吞象，但我猜測，你應該是假借了他的手將蛇吞象功法交了上去。”
“並且，以淩蒼天的警惕性，並不會自己以身涉險，他可能會讓武奴學習這種功法來辯證其真假，也因為如此，寅的體內也有了蛇吞象的功法性質，可以成為你的吞噬目標。”
“至於後續的發展，我想你從一開始也就選擇好了目標吧……黑鳳蝶肯定也被你授予了蛇吞象的功法，這也是你能假借她的軀殼行動所埋下的伏筆。”
觀眾席裏的菲莉絲恍然：“所以我當時看到的是黑鳳蝶……的屍體？”
“偷襲的人是笑紅塵。”墨丹青咬著指甲，頗為不爽：“原本我已經贏了，都是她中途插手才……”
“但為什麽她要殺了黑鳳蝶和菲莉絲？殺前者還是為了奪取身份，後者是為了什麽？”冥河遠說。
這個疑惑，洛秋雪也同樣有，她的眼神一冷：“我不知道這件事。”
她盯著笑紅塵：“你從一開始就在謀劃我們？”
笑紅塵舔了舔嘴唇：“這句話，說的不完全正確。”
洛秋雪沉聲道：“那就說的讓我聽懂！”
笑紅塵淡淡道：“我隻是……不太樂意讓你們活下去而已，其實沒有什麽特別的理由。”
“這算是什麽解釋！”
火藥味有些濃鬱，笑紅塵和洛秋雪似乎有內訌的架勢。
這時候主動開口勸架的卻成了白歌，他搖頭說：“她已經解釋的很清楚了，你聽不明白麽？”
“我不明白。”洛秋雪賭氣的鼓起臉頰。
“就像是食物鏈。”白歌繼續說：“我們能理解笑紅塵是什麽，即便看破了她的靈魂轉移也不會感到多麽驚訝，無非是一宗有意思的戲法，和魔術表演沒有本質區別，看破了其原理就行……但是她不同啊。”
玩家的笑容變得微妙而戲謔：“以笑紅塵的一輩子人生閱曆，她根本無法理解我們的存在，也不可能懂得什麽是‘玩家’，她唯一能知曉的便是‘我們是外來者’的這一事實，在她看來，我們都是占有了外人軀殼的人，而且不需要任何前置條件，這和她的定位非常接近。”
洛秋雪喃喃道：“接近……就像是食物鏈上的兩種同級別的獵食者。”
黑蝕繼續說：“正因為接近，所以是競爭關係……我懂了，她是在忌憚我們。”
冷靜的話語如同手術刀般一點點的剖開對方的心理，笑紅塵的笑容也很難繼續維持著從容不迫。
她或許都不明白為什麽自己非殺這群人不可，而現在被白歌一說，她才意識到……自己感受到的，或許是一種恐懼感，一種必須把這些人徹底除掉否則寢食難安的抗拒感。
很相似，很接近，但更加神秘，也無法理解……除了將這些人全部都殺死之外，也並沒有更好的選擇了，非常容易明白的思維邏輯。
“是，又如何呢？”
笑紅塵又一次的笑了起來：“反正你們都會死在這兒，我才會是贏到最後的人。”
嚴格意義上來說，笑紅塵的一整套操作談不上什麽天衣無縫，更不算是算無遺漏。
她的破綻很多，但偏偏可以藏到最後，因為手法上的天馬行空匪夷所思。
或許白歌能點破她是凶手，但等他揭穿真相的時候，也已經來不及了。
她想殺的人都死了，而能夠製裁她的人也並不存在。
白歌和洛秋雪也斷然不可能互相聯手去共同抗擊笑紅塵。
這難道不也算是一場完美犯罪麽？
“為什麽？”洛秋雪提問：“你辛辛苦苦布下這局……圖謀什麽？”
笑紅塵得意的表情僵住了少許，皺眉輕歎：“到現在還不明白這一點，你是否有些無藥可救？還是說，你的眼裏始終出了那邊的男人，根本看不到其他？”
呆萌的妹子不明白這些，不是裝的。
“她當然是為了繼承武帝的稱號。”白歌說：“淩蒼天是大弟子，而她能排名第二，也被授予了蛇吞象，以她的能耐，必然是不甘心被淩蒼天所排擠。”
“她一直以來都是受害者的位置，既是如此，為什麽被越清霜和淩蒼天兩人所圍攻追殺，顯然是從她身上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脅。”
“且不論越清霜這被刷得團團轉騙到死了都不明白的蠢人……淩蒼天可是個不要臉的梟雄性子，他想殺笑紅塵，除了為了神功外，更是因為他覺得兩個人是同一種人吧，都是傾慕著武帝的無敵，想要成為雲來城巔的舉世無敵……武帝不在，她便認為自己會是下一個無敵。”
白歌侃侃而談。
洛秋雪說：“但是淩蒼天失敗了，他融合了這麽多的功法，走火入魔，甚至……”
“那是因為他不夠強。”笑紅塵冷笑不已：“我和他不同，我做了很多的準備。”
“蛇吞象的循環……就是為了積攢突破境界的功力麽？”白歌明知故問。
“淩蒼天走的路線沒錯，錯的，是他的實力不足。”笑紅塵道：“而我現在已經擁有了足夠的基礎，深厚的功力、年輕的軀殼，還有秘笈和功法……我若不能成為下一位無敵，誰來成為，你嗎？你們麽！”
說到最後幾個字，她一聲大喝，掀起的氣嵐甚至逆卷了城上白雲。
洛秋雪撇了撇嘴，不屑一顧：“誰在意這個？你要無敵，跟我有什麽關係？”
笑紅塵有了一種一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憋屈感。
白歌道：“她和野心二字無緣，你試圖從她身上找什麽共鳴感還是省省力氣吧。”
笑紅塵反問：“那你呢？你看得懂我，難道你也沒有野心？”
“野心什麽的，當然有。”白歌攤開手：“可惜我的野心，不會被這個狹隘的天地所困住，和坐井觀天的你們不同，我更期待早死早超生。”
說著，露出幾分恰到好處的譏諷，就像是鯤鵬振翅低頭俯瞰樹枝上的燕雀。
笑紅塵終其一生追求的東西，其實在這兩個玩家眼中，不值一文……在上千個觀眾眼裏，同樣如此。
“閉嘴！”笑紅塵炫耀不成反被秀，她沒有失去理性，隻是對著洛秋雪質問：“我會幫你殺了他！這和我是否是笑紅塵無關！我們可以殺了他之後，再算一算舊賬。”
“好啊，我會跟你合作的。”洛秋雪毫不猶豫滿口答應，但不動聲色的退了半步，舉起手說：“你先上。”
話療是有用的，合作和信賴的基礎，已經不複存在了。
白歌仰頭望雲，接下來……勝負皆在一人之手了，賭一把大小吧。
贏了晉級下一輪；輸了下海當嫩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