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勸退
【琴聲幻境將會製造出各種神奇的幻想來幹擾你的精神，請務必抱元守一，什麽都別做】
【如果精神波動過於劇烈，您的靈視將會提高，直至石樂誌】
提示聲響起。
白歌麵色微微凝重，看來這首曲子怕是一時半刻停不下來。
他正考慮要不要閉上眼睛，但心中也好奇這琴聲能製造出什麽幻境出來。
很快，隨著繞梁餘音盤旋四周。
白歌感受到了第一波的幻境侵襲而來。
第一波幻境，到底會是什麽呢？
白歌定睛而看，正期待著會不會來一群打扮的**的小姐姐跳一區極樂淨土什麽的。
然而，一盆涼水對著他當頭澆下。
這不是形容和比喻，而是字麵上的意思。
一盆涼水當頭澆下，白歌整個人瞬間涼透。
“……”
白某人無言，他是個小氣的人，什麽時候吃過這種虧，可偏偏發作不得。
因為‘您正處於幻境中’的提示死死壓製了他想要動彈的想法。
話說到底是什麽見鬼的幻境能給人潑涼水？
光涼水也就算了，然而下一道變化席卷而來。
白歌驟然間感受到了溫度在迅速降低。
剛剛潑下來的水在地麵凝結成了冰霜，他濕潤的衣服和頭發也凝起了一層冰寒。
強烈的冷意襲來，白歌整個人下意識的顫抖了幾下，但他依舊沒有動。
“心灰則意冷……”
白歌深吸一口氣，保持冷靜，他已經夠冷了，但還不夠靜。
那股縈繞的冷意不僅沒有散去，反而飄起了漫天大雪。
大雪飄啊飄……飄啊飄……飄啊飄……
白歌站在原地，都快成了雪人，無孔不入的寒意令他覺得自己的san值和生命值都在瘋狂下跌。
然而偏偏視線右下角的生命值還保持在相對健康的狀態，這表明自己的現實裏生命沒有受到傷害。
精神環境的debuff卻在閃爍個不停。
San值這玩意沒辦法直觀的通過數值表達出來，但這無疑是在折磨人的精神。
白歌心想他寧可去直麵奈亞子。
“霜雪似刀。”
白歌低聲說，他還在竭力保持不動。
可大雪始終不停，終於在那源源不絕的琴聲與飄揚的大雪中。
白歌的san值即將跌至清醒線之下。
他終於忍耐不住了，站在原地幹等不是他的作風。
他邁前一步，喝道：“早已冰天雪地，為何春不來花不開？”
喝聲響起之時，回旋環繞的琴音隨之散去。
連漫天的飛雪也消散而去。
隨後，琴聲再度響起，這一次幻境中落下了縷縷陽光，大雪在光芒之下迅速消融。
消融的雪地之中長出一顆顆嫩芽，就連白歌的肩頭也盛開了一朵朵鮮花。
白歌緩緩鬆了一口氣。
可不經意之間，他低頭一看，這才注意到，在大雪融化而成的水流中，映照出的那張臉並非是他自己，而是另一張臉龐，一個女子的臉。
“嗯？！”
白歌第一反應是我的吉爾不會沒了吧？
隨後第二反應才是正確推論。
“這琴聲幻境……是代入式的幻境。”白歌驀然察覺：“這是屬於誰的過去體驗，聽琴聲聽故事，還第一人稱代入……這也太玄乎了一點吧。”
隨著朵朵花開，白歌重新睜開眼睛時，幻境已經散去。
另一旁的李九則是以一副‘臥槽你做了什麽’的震驚表情盯著他。
白歌用頭發想也知道，剛剛自己說的話必然在現實中也說出口了，意識和身體是聯動的。
但這又如何？
自己剛剛不開口吼那一嗓子，說不定san值已經歸零了。
白歌的視線漸漸不善。
恐怕天樂坊本身便是遊戲流程中設計的陷阱之一。
稍微想想吧，如果隻是進來聽琴，怎麽會好端端中了琴音幻境，這裏可是開門做生意的地方，好端端的給客人體驗一下什麽叫做透心涼心飛揚？
不，這絕對是針對我白某人。
李九在旁邊也沒有中招，為什麽就我中招了？因為我姓白麽？
以此為依據來推斷，這裏麵的彈琴的琴絕秦姑娘也並非是好相與之人，這琴聲影響他人心神的手筆，分明是擺明了態度要勸退自己。
可越是如此，越表明這秦姑娘有問題。
查肯定要查，但當麵查大概是查不出什麽來了，對麵這態度分明是有問題。
白歌轉身道：“走了。”
“誒？這就走了？”李九看了看前麵，又看了看白歌：“不是來……”
“秦姑娘這曲分明是在勸退我們，即便進去也問不出什麽來。”白歌淡淡道：“走了，繼續留在這裏也隻是煞風景……你一狗大戶舍不得那幾十兩的門票錢？”
“那是我的私房錢！好不容易才賺到的，能不心疼麽！我又不是那些敗家仔。”
“嘖，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有長鴿門、集英社還有香香雞的產業。”
“……那是什麽，沒見過的孩子呢。”
……
女漢子走入了樂坊內部，她低聲說：“小姐……那兩位公子走了。”
屏風後，一名女子的婀娜身影浮現，能看見的隻有她的一雙手，一雙柔弱無骨的手，她輕輕撥動古琴琴弦，琴音輕振：“知道了。”
“小姐，那位公子……不是普通人啊。”女漢子又說。
“我知道，但天樂坊不能牽扯進去，這渝州城已經亂了……我來這裏隻是做個見證，但不打算牽扯進去。”秦姑娘話音既有著少女的青澀，也有著智者的成熟。
“可，小姐……知音人難覓。”
女漢子視線遊離：“也許不會再有下一個了。”
天樂坊中有不成文的規矩，這裏的女子幾乎所有人都會一種樂器，而彈奏樂器並非隻是技巧，更講究心境。
彈琴是在說故事給別人聽，能聽懂你所說的故事的人，便是知音人。
知音難覓。
古有俞伯牙與鍾子期，子期為伯牙的知音人，每次彈奏什麽，鍾子期都能聽出俞伯牙所想。
鍾子期去世後，俞伯牙不再撫琴，因為再也沒有人聽的懂他的琴聲。
天樂坊，專殺薄情寡義之人，但也有許多孤兒被收養，這些女子大多是要嫁人的。
天樂坊女子大多才色雙絕，她們的要求既高也不高，知音人便是唯一的要求。
當然，即便是知音人，也未必會成為夫妻，成為至交好友也有多例。
秦姑娘是名聞天下的琴絕，天許多人都聽過她的琴聲。
但名揚天下，知音無一人。
正是希望覓得知音，秦姑娘才在各個地方的天樂坊中撫琴。
如今女漢子便覺得白歌是她的知音人，因為他說出了這樂曲中本不該有的變奏。
唯有寒冬，沒有春來。
這是猿糞……緣分。
至今為止，多少天樂坊中女子都尋覓不到知音人，能覓得知音人是天大的幸運。
“……知音難覓。”
秦姑娘再度撫動琴弦，她也流露彷徨與猶豫，琴聲彷徨而無奈。
良久，她緩緩開口：“……我想試一試他，試試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她頓了頓，又說：“我隻希望，他能有盜聖白衣的一成品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