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八章 電話
“喂？在嗎？還在不在？”
手機傳來的聲音打斷了白歌的沉思。
“不在，戳木娘。”
白歌隨口答了一句：“我在思考其他事。”
“思春呢？”
孤寂在另一邊斜著眼睛：“還是擔心老板的生命安全問題？”
“……你覺得一定要在這寶貴的十分鍾通話時間裏給我聊這種問題？”
白歌挑了挑眉毛：“什麽時候你也變得這麽八卦了？被李普通傳染了，還是收了你老板錢了？”
孤寂意外的沉默了幾秒。
白歌聽著這場忙音裏的突然沉默，頓時被氣笑了。
“還真收錢了？你媽的，為什麽？”
“不多不多，也就是steam多了幾十款遊戲，手遊衝了幾十單而已，沒多少，有錢總是可以為所欲為的。”
孤寂說：“反正現在沒什麽其他事可談，我們也手頭也沒啥關鍵的信息，幹脆聊聊其他的好了，回頭你給老板提一提這件事，指不定我還能漲點工資。”
“不提，滾。”
白歌表情冷漠：“我進入遊戲隻是對這一次的史詩級難度遊戲的具體內容感興趣，現在隻是摸到了冰山一角一鱗半爪的概念，你以為我是擔心她的安全？”
“我一開始以為是，現在看來倒也不是。”
孤寂在另一邊摸了摸口袋，沒有煙就隨便摘了一根草刁在嘴上，往草地上一躺，抬起頭望著夜空，對著手機說：“你跟老板的事，我其實不是很想過問，但畢竟涉及到之後的發展，還是得問問，以免到時候夾在中間，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
“這你放心好了……”
白歌淡淡道：“我會當她是個死人的。”
“你媽的，真是絕了。”
孤寂也跟著念了一句：“你這樣會孤獨一生，隻能跟遊戲裏的紙片人過一輩子了。”
“紙片人沒有，倒是有些非人類。”
白歌反刺了他一句：“總比你試圖通過基因工程造個人外娘來的靠譜。”
“那是你不懂我的追求之高尚，吾輩的審美觀領先尋常人類數百年。”
孤寂傲然一笑：“我至少有這個想法，而你連個想法都沒有。”
“可是，我比你帥啊。”
白歌很認真的說：“我隻是不想，不是不能。”
“……草！”
孤寂怒罵了一句。
隨後他停頓了挺久，沉默了大約十秒時間，也許是不知道怎麽繼續這個話題了。
原本就是強行聊一些無意義的話，雙方都一直在避免談論一個話題。
白歌沒有主動開口提及，因為他的心理壓力並不沉重。
孤寂調整了一下心情後，還是問道；“我們到現在為止，也沒找到與老板和其他遊戲玩家的相關聯係的途徑……最壞的結果，你考慮過麽？”
“無人生還。”
白歌的口吻平靜依舊。
“我相信老板應該有可能活下來。”
孤寂搖了搖草莖：“但危險性依舊極高，雖然目前我們的處境還算安全，但是……”
“這是因為我們‘遲到’的緣故，一旦跟之前的玩家接軌，將會承擔同等難度的遊戲任務，結果尚未可知。”白歌說：“最壞的結果，依舊是團滅。”
“在進入這個遊戲之前，我也做好了對應的心理準備。”孤寂低沉的笑了笑：“但走到現在這步，還是止不住有點發怵。”
“玩命的遊戲，玩得來就繼續，玩不來就退出，僅此而已……”
白歌凝視著夜幕之下的城市街道，空曠寂靜，一如他此時的心情：“不是所有人都能這麽不在乎的，你畢竟還有很多值得珍視的東西，誰都不會逼你隻前進不後退。”
“難道你沒有？”孤寂問。
“我不一樣，我隻是為了貪圖眼前的歡愉而將自己全部的未來都壓在了賭桌上，我一直很期待誰能讓我輸的傾家**產，那也不失為一種全新的人生體驗。”
白歌靜靜的揚起唇角，他在狂笑：“正常人管這叫做瘋狂，你大概是不會懂得。”
“……你偶爾誠實的讓我覺得可怕。”
孤寂吐出草莖，坐起身：“我跟你不一樣，我隻是認為這件事該由我來做，所以才跟了進來……其實原本該來的李普通，不是我，雖然不想承認，但他在穩固局麵這方麵的確比我強，我隻是個莽夫。”
“我知道你是個莽夫。”
白歌說：“但不知道其他的事。”
“這件事……我先不說了。”
孤寂停頓後選擇了閉口不言：“原本就是我自己的問題，現在跟你說了，也怕你會分心。”
“這種時候賣什麽關子。”白歌挑了挑眉頭：“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拿出來跟沙雕群友分享不是該做的事麽？你們可是我的快樂源泉。”
“那你的快樂就暫且放在我這裏保管了。”孤寂看了眼時間：“快到十分鍾了……就先談到這裏吧，希望下一次通訊之後我們見到，沒事我就先掛了。”
“嘟嘟嘟——”
一陣忙音傳來。
白歌看著黑屏的手機陷入了沉默。
一般人開始多愁善感的時候，大多都是體會到了什麽感覺的時候。
哪怕重逢理解到了這場遊戲的危險性，遊戲再如何危險，也不存在百分之百的失敗可能。
孤寂實際上是個很樂觀開朗的人，擅長於異想天開，否則不會去攻讀生物學還要自己捏個老婆出來……這麽一個樂觀家族的人卻會在遊戲的流程中說這種話。
隻能證明他預感了什麽情況的發生。
心態雖然沒有崩盤，但已經受到了相當程度的影響。
並且不是現階段才受到影響，而是從一開始就這麽被影響著。
隻是他隱藏的很好，卻又在現在說起這些，證明他的心理壓力正在逐步加重。
目前遊戲的隱藏曖昧不明，雙排的搭檔也有些心態失衡，這樣的開局對白歌的壓力同樣不小。
“事態變得棘手了。”
白歌按著眉心。
“得早點想辦法破局，隻可惜並沒有什麽直接的線索關聯……要不然還是要從自己的身份上下手麽？在過去的學校裏找一下畢業生資料？可是並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確定自己的身份與都市傳說有著直接的關聯性，兩重身啊兩重身……同一時間兩個不同地點出現的同一人物……”
可能性有太多種。
現實裏存在的可能，大概就是雙胞胎。
如果是特殊現象，那也可能是量子力學的複數觀測者，薛定諤的貓。
都是些老生常談的概念。
那麽，下一步該走往哪裏呢？
沒有指引，沒有線索，沒有提示……玩家在龐大的開放世界之內容易徹底迷失了自我。
想來也是，哪有遊戲一條主線任務都不給的。
熟悉的十字街口。
熟悉的白霧縈繞。
紅綠燈運轉，較小的紅衣女孩走過。
她依舊是小女孩的模樣，看上去有些可愛，但沒有半點生氣。
白歌打量著小裂口女，問：“你還記得我麽？”
小女孩歪了歪腦袋，搖了搖頭，擦膝而過，消失不見。
這算是她所表現出的友善，當初的裂口女對白歌有著救命的恩情，現在回來一看，恩人都被回爐重置了。
無頭騎士說過，都市傳說不會死，越有名的都市傳說，死後也會再生，那麽裂口女被重置隻是巧合麽？
白歌不清楚，他走到那間熟悉的學校前方。
這時，早該沒有電量的手機再度發出詭異的聲音。
白歌微微驚訝的打開翻蓋手機，接通了電話。
一個少女的嗓音從手機裏傳來，同時飄忽的陰影浮現於他的背後。
“我是瑪麗小姐，我現在……在你背後。”
聽到這句話的同時，白歌就笑場了。
“你還真是執著……當年被我坑了一次，居然在這裏蹲守我這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