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第一考核
白歌作為一名資深的遊戲玩家，很清楚各類遊戲的特性。
這款遊戲是角色扮演遊戲，並不是偏向於推理，其中的懸疑要素也極少，那就幾乎不存在會搞錯身份的低級錯誤，在這妖都學府裏，誰牛逼誰弱雞幾乎一目了然。
當然也不排除會有控分大佬低調裝逼，但這種要素的存在可能幾乎為零。
眼下教室內，三名妖族最為顯眼。
他隻認識塗山小月，對其他兩位妖族的身份並不知曉，但同窗許久，裝作不認識也太假了，最好的方法是保持高冷不理會。
所幸考試很快就要開始，也不需要陪他們尬聊了。
白歌坐回了自己的破爛座椅上，將黑傘放在了桌邊，閉目養神。
塗山小月見此一幕，微微蹙著黛眉，正想說什麽便聽見魚龍舞發出一聲輕笑，頓時狐女和龍女視線交鋒，再度迸發出一陣電火花，空氣裏滿是硝煙。
白歌也在觀察著教室內的各個學員。
他不是故意不承塗山小月的人情，在他進入遊戲之前，玩家扮演的角色已經在先前的位置上坐了一年，他也自然不會客氣，那為什麽不選那個座位？
因為位置。
最後方的位置，可以看清整個教室，將所有人一覽無遺。
反而坐在中央和靠前的位置，會將自己暴露在妖族的視線下。
他可沒忘了這次畢業考核，整個班級的人都巴不得他落榜。
事實證明白歌的想法是正確的。
十分鍾後，教室大門再度打開，早在三分鍾前就靜默的學堂裏響起了腳步聲，妖族們抬起頭來，緊張的心跳聲清晰可聞，視線同時落在了推門而入的先生身上。
它是一名羊妖，穿著儒衫，直立而行。
外表好似某知名國產動畫吸氧羊的羊村村長，但看上去要精神許多也年輕許多，鼻梁上戴著一副水晶石眼鏡，山羊胡很是精致，看上去像是一位古板的老先生。
“請各位學員回位置坐好……”
羊先生雙手負後，站在講台上望著教室裏的二十三學員，娓娓道：“諸位在這學府待了幾個年頭，除了兩位轉校生外，曾經入學的五十七位學員隻剩下了二十三位，學府的嚴格想必各位學員早已有了深刻的認知，首先恭喜你們一位不差的來到了這裏。”
它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白歌：“然後，各位都清楚今天是什麽日子，那老夫也不再拐彎抹角的說些冗長繁瑣的開場白了……接下來將進行五場畢業考核。”
此言一出，所有妖族都豎起耳朵，正襟危坐，認真聆聽。
羊先生不急不緩道：“第一場考核……”
它手掌一翻，一遝紙張落入掌心：“是筆試！”
白歌內心一緊。
這對他來說可是非常糟糕的考核，筆試需要平日的積累與反複的聯係，即便是庸才，靠著刷題也能夠刷成學霸，而白歌對這個世界的基本知識一無所知，這對他來說不是個好消息。
但還不能慌。
雖然是筆試，但在看到題目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數。
羊先生一揮手，將紙張撒入天空，漫天白紙飄散，無比精準的落在了每一個學員的桌案上。
學員們下意識的低頭審題，然而……
“白紙？”魚龍舞訝異道。
“沒有題目。”塗山小月的手指敲了敲桌麵。
墨丹青看了看白紙，什麽都沒說。
白歌看著白紙，鬆了口氣，看來這第一考核並不是普通的筆試。
並不是沒有題目，而是沒有看見題目，題目就在這張白紙上。
具體如何看見……
白歌望著羊先生，等待著它繼續宣讀這次考核的規則。
“考試時限為半個時辰，在時限內完成答卷的學員視作通過。”
羊先生平淡的宣讀道：“允許提前交卷，但不允許毀壞自己的考卷；允許正規作答，但不允許在自己的考卷上胡亂塗畫；允許考生間自由交談，但不允許和監考官搭話；允許考生自由行動，但區域僅限於學堂內部。”
“違反考核規則便是失去資格，算作考核失敗，明年再來吧。”
羊先生宣讀完了規則，隨後走出了學堂外。
當它走出門外的那一刻，學堂的一麵牆壁上浮現出了的日冕光影，它是鍾表。
鍾表的出現也宣告著這一次的考核正式開始。
當羊先生離開後，學堂內足足靜默了一分多鍾，學員們都在默默回味著資格。
有學員仔細檢查著白紙考卷的各個角落。
有學員咬著筆杆考慮著會不會‘沒有問題這就是問題’這一哲學論題。
白歌坐在最後的座位上，將絕大部分學員的反應都看在眼裏。
這群妖族的反應還是略慢了一些，它們沒有正確的理解這次考試規則本身。
允許考生自由交談這點就暗示了單靠考生個人很可能是無法找出白紙上的問題，可能需要通力合作。
不允許在考卷上亂塗亂畫暗示了必須要找到正確問題進行作答才能通過考核，瞎蒙是沒可能的。
損壞考卷即視作失敗暗示了考生必須將考卷保護好，被別人損壞的話，同樣視作考核失敗。
允許考生自由行動更是明示了考生隻要有能耐便可以自由破壞掉別人的考卷，沒有禁忌。
我看著這幾條規則中有一半都是在針對我白傲天！
主要還是看這群學員能理解到第幾層，根據對於考核規則的不同理解，可能引發截然不同的後果。
妖族學員們將自己視作敵人，如果超過半數都認識到了這點，恐怕會第一時間將自己作為目標群起而攻之，即便暫時沒有這麽多學員認識到這點，但隻要有個聰明的學員開口說清楚這點的話……
白歌剛剛想到了這種可能性。
塗山小月已經起身離開了座位，她緩步行至學堂最前方：“考核期間是可以自由行動和交流的，各位同學可能對於規則還不是很懂……那我便簡單做個說明。”
白歌注意到了她的眼神，心中頓感不妙。
她衝著白歌明媚一笑：“簡單來說，這幾條規則中最重要的一條是……損壞自己的考卷即視作考核失敗，但損壞別人的考卷並不會，換而言之……”
妖族學員們意識到了什麽，幾乎下意識的扭過頭，視線集中向了最後方的某人。
白歌的五指頓時緊握，他已然成了眾矢之的。
不能讓她繼續說下去，不然自己絕對會在第一輪便被淘汰掉！
白歌可沒把握同時應付這麽多妖族學員聯手，必須打斷她！不……必須讓他們忌憚，不能讓他們群起而攻之！可有什麽理由能阻止妖族聯手？
他在短短幾秒內開始了劇烈的思考加速。
塗山小月卻不會給白歌思考的時間，她當然不會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三公主唇齒開合，勝券在握的說：“我們現在就可以淘汰掉……”
塗山小月尚未說完，便見到白歌霍然起身，他一掌拍在了桌案上，抨擊聲與嗬斥聲同時響徹。
“愚昧。”
“愚不可及！”
他冷聲道：“我淘汰了，你們誰都別想通過這第一輪考核。”
這句話一出口，妖族們紛紛屏息，麵麵相覷。
它們的確將白歌視為大敵，但在此之前……它們是畢業考生，放棄三年苦功去針對一個人族，這是否值得？恐怕它們自己也不清楚，犯了選擇困難症。
塗山小月微微錯愕，她望著突然鋒芒畢露的白歌，眼中流露出少許的歡喜與迷戀，旋即隱去，她以冷靜的口吻問道：“何出此言？”
魚龍舞也拋下了手裏的毛筆，問道：“是啊，為什麽沒了你，我們就無法通過考核了？”
墨丹青微微側首，似乎是聆聽和判斷。
“很簡單。”白歌淡淡道：“即便淘汰了我，毀了我的考卷，你們也找不出白紙上的問題，找不出問題，考核自然失敗，如果我被淘汰，在座的二十二位便要陪我白某一同結束了。”
塗山小月反問：“你就這麽確定，我們找不出答案？”
“你們當然找不出來。”
白歌字字鏗鏘有力道：“因為這第一項考核不是為你們而設，而是……為我而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