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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 時間軸的解法

“雖然知道瞞不過你,但這麽快就被揭穿……我感覺挺沒麵子。”非酋吐出一口濁氣:“我雖然自認為演技不是很出色,也暴露出許多值得懷疑的破綻,但是僅靠少許的破綻和直覺是不可能正確的判斷出來的……你是怎麽推測到的?”

“這重要麽?”白歌反問:“我知道就知道了。”

“反正,三分鍾之內……結束不了吧。”非酋說:“很快第一晚的我就要來了……也不一定需要我來動手。”

“也好,就當是最後打發點時間吧。”白歌抬起眼:“如你所說,你的破綻很多,幾乎每一次切換身份後都會暴露一定的異常,這是來自於記憶的錯位,或者說是時間軸上的混亂吧。”

非酋的破綻很明顯。

每一次身份互換時,他都存在或多或少的不自然。

第一次可以用理由搪塞過去,之後隨著次數的增加,這種感覺會逐步擴大到無法忽視的程度。

關於記憶部分的混亂,很容易就會暴露出破綻。

外加上他的演技的確很糟糕,所以太容易被看出問題來。

“雖然稍加推斷就很容易把握住這點,但是當我確切把握住這點時,已經是第三天的時候了。”白歌又說:“第二天夜晚到第三天早上,我還隻是懷疑而已。”

“所以,第二天晚上你才故意被抓了。”非酋摸了摸鼻子:“所以第二個理由其實是在試探我麽?我想也是,原本就決定好要被抓,你為什麽不考慮提前對下口供……幾乎所有口供都答錯了,分明是故意在拖延時間,我其實想的到。”

“但是沒什麽意義。”白歌又說;“沒什麽確切的意義,即便懷疑後證實了也沒有用,隻要搞不清你時間跳躍的規律,便不知道你的真正想法是什麽。”

“這也是我最不明白的地方,你到底是怎麽看穿的?”非酋以手扶額:“即便是作為當事人的我,也花了好一會才捋清楚了這個規律。”

“這是遊戲係統給予其中一名玩家的特殊待遇……而我經曆的時間軸是完全正常且自然的時間流逝,從第一天到第五天。”白歌說:“理論上來說,隻要你不刻意暴露,就不可能讓另一者得之自己時間軸是按照什麽樣的規律來進行的跳躍……所以說到這裏,我想你也應該明白,這是個陷阱。”

“係統的陷阱麽?”非酋問。

“不然呢?”白歌反問:“雙人遊戲中設下這樣的陷阱,我想不出什麽其他的理由……無疑是為了讓兩名玩家之間起衝突,最終也的確成功策反了一個二五仔。”

“別說二五仔,太難聽,隻是遊戲理念不合導致的分歧。”非酋卻是笑了笑:“所以才顯得有趣吧?互坑是雙人遊戲的一環,不爽你就別玩。”

“……換做一般情況,我或許會享受。”白歌淡淡的說:“但這次可能稍微有些特殊了,時間軸的混亂讓每一次對話都存在一定的時效性。”

“你說說,這時間軸運轉的規律到底是什麽?”

非酋很想知道白歌是如何將規律預讀出來的,問的很是幹脆。

紅楓飄零,秋風涼人。

隨著秋風一同,聲音並無絲毫踟躕猶豫。

“每一天的白天連接著前一天的夜晚,每一天的夜晚連接著後一天的白天。”

“五天為限。”

“因此第一天的白天之後,你經曆的是五天的夜晚。”

“也就是接下來的十二小時。”

白歌問:“對嗎?”

非酋雙掌相擊:“正確。”

青年由衷的說:“雖然是第二次了,但還是很驚訝。”

他握住拳頭:“與當初稀裏糊塗來到第五天的夜晚不一樣,站在這裏的我隻差了第四晚的記憶,但第四晚發生過什麽我也大致清楚,跟你對話的現在,我保有著幾乎全部的記憶……正是因為這樣,我才不明白,你到底是怎麽看穿的?”

白歌說出三個字。

“對照物。”

“什麽?”

非酋一愣。

“想要搞清楚你的時間軸的順序,需要進行比對與對照。”白歌說:“對同一件事物,隨著時間不同而產生不同的看法,以此作為推斷。”

“這個對照物是什麽?”非酋摸了摸下巴:“對待南宮柔的態度?”

“不是。”

“那是對事實的了解程度?”

“也不是。”

“難不成是早上中午吃了什麽吧?”

“是一句玩笑。”

白歌說:“隨口而提的玩笑。”

“……玩笑。”

非酋驀然想起昨日下午五點多,在夜晚降臨之前,熊本熊下的白歌對他的那句提問,那一本正經的玩笑話讓他記得很清楚。

他囈語的說:“是黑鳳蝶的性別?”

“現在你知道她是個女人。”白歌說:“但之前的你並不知道黑鳳蝶到底是個男人還是女人,我隻需要篩選你什麽時候知道,什麽時候不知道,就能得出結論。”

“第二天的夜晚,擊斃了縫合怪的夜晚,你也沒有見到黑鳳蝶……那時候的我嘲諷了一句她的平板身材,故意說了她是個男人,你隻是將信將疑。”

“但第三天白天,你很自然的說出了‘黑鳳蝶應該是個女人’的結論,那時候我才意識到你經曆的時間軸與我可能並不同步,但對於你的推斷,我也沒有否認。”

“然而在第三天的夜晚,你確切的見到了黑鳳蝶,親眼確認過她到底是個男人還是女人,可在第四天的白天,在遊樂場遊園的活動裏,我再度問了你這個問題。”

非酋苦笑著說:“我回答了她應該是個女人。”

“回答是正確的。”白歌繼續說:“隻是你猶豫並不確切的回答,讓我確定你的記憶中並沒有第三天夜晚,卻包含了第三天白天與第二天夜晚的記憶……隻要知曉你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的記憶流動規律,時間軸的順序已經編好了放在我的眼前。”

“於是……你通過反複驗證一句玩笑話,來推斷時間軸的順序?”非酋不可思議的問。

這簡直沒有道理……本不該被看穿,不該被識破……那麽多種可能性,偏偏他抓住了唯一的可能……跟開了掛一樣。

這是運氣麽?似乎是吧……但還有另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真是荒唐……”青年語氣中充滿了歎息與挫敗。

“是很荒唐,包含了太多主觀的臆測不能作為證據,所以僅僅隻是推斷罷了,我在第四天夜晚才得知了一切,而那時候也來不及阻止什麽了。”白歌凝望著天邊的火燒雲,低聲說:“畢竟從第一天的夜晚開始,你已經做出決定當個二五仔了。”

當白歌梳理出了非酋的時間軸順序後,連奉勸的想法都幹脆放棄。

非酋從最初一開始就經曆了這第五天的夜晚。

第一天白天→第五天夜晚→第二天白天→第一天夜晚→第三天白天→第二天夜晚→第四天白天→第三天夜晚→第五天白天→第四天夜晚。

這是他經曆的時間軸,伴隨著身份互換的瞬間,流動的不僅僅隻是嗟怨心火和地鬼的靈力,還有伴隨著時間軸的錯位而順序顛倒的記憶。

並且在非酋的記憶中,第五天夜晚他失敗了,白歌贏了。

所以接下來的十二小時,勝敗早已確定。

白歌看穿了時間軸的順序,也揭開了一切謎團後,對於他來說,這款遊戲已經不存在什麽難度的,唯獨要做的隻是費點力氣解決眼前這個頭鐵的二五仔。

“還有三十秒。”白歌說:“昨晚隻顧喝酒,很多話沒來及說……事到如今,我還是想問個清楚,為什麽知道會輸,還是選擇頭鐵?”

“我說了,理念不同。”非酋從挫敗感中回過神,他收拾好心情,說:“和頭鐵不頭鐵無關。”

“即便是被利用?”白歌冷聲質問。

“利用?”非酋撇了撇嘴,豎起中指:“區區一隻鴿子,你懂個槌子。”

白歌無言的望著他,終於看出了一點別的什麽來。

他以手扶額:“不是理念,也不是頭鐵,但你比我想象的更……”

“沙雕就沙雕吧,但是……”

青年站在遍地紅楓中央,如盔甲染血的戰將,立於大道中央,背對著昏厥的少女,麵朝著亦敵亦友。

他終是開口:“為了自己迷上的女人拚一次命有什麽錯。”

既然無錯,為何要後悔?

白歌佇立不言。

他能說些什麽?

既不羨慕又不輕蔑,唯有沉默而已。

噹……不遠處的鍾樓傳來準點的播報。

六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