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夾竹桃
隨著白歌宣告的GG聲落下，第四場考核的結果已經顯而易見。
正麵擊敗了墨丹青，白歌證明了自己的實力。
雖然墨丹青沒有盡全力發揮，但在別的學員眼中，白歌同樣是限製了實力。
理論上，作為妖族的墨丹青本該比白歌更占優勢，然而他輸了，甚至自毀長城的使用了幻術……這樣一來，即便其他學員想不承認也沒了可能。
白歌擊敗了墨丹青，這代表著她能從這次考核中成功晉級下一場考核，其他妖族學員即便對他群攻也不再有任何實際意義。
甚至，學府首席的位置也就此易主。
四個考核全部第一名，隻要他能成功畢業，首席的位置已經無人可動搖。
想到這裏，其他的妖族學員不禁內心生出了複雜的情緒。
千年來，從未有一名人族在學府畢業，而今天，似乎第一位打破僵局的人族留學生即將出現，不僅僅隻是畢業，更是以妖都學府首席生的身份畢業。
這就相當於狼群中狼王的位置被一隻中華田園犬奪走了一樣可笑。
可笑是可笑，但它們哪裏笑的出來，這對白歌一人而言是至高無上的榮耀，但對它們而言，是冰冷的嘲諷。
一想到了讓人族留學生畢業的嚴重後果，妖族學員們想到了，也許千百年後，它們的名字會被妖族同胞釘在恥辱柱上……作為同級的畢業生，它們有著首當其衝的罪過。
“禍師傅！”一名妖族學員掙紮著舉手上前，它咬了咬牙關：“我……棄考了。”
禍鬥抬起眼睛，盯著這學員看了片刻，淡淡道：“棄考就給我滾蛋。”
“是。”妖族學員轉過身，他看了一眼白歌，歎了口氣，走出了操場，也離開了學府。
有了第一位，就會有第二位。
“老師！我突然肚子好餓，可能是昨天的香蕉吃多了！我棄考了！”
“老師！我突然想起來我家隔壁大媽的女兒的奶奶喊我早點去她家裏吃飯！我也棄考了！”
“老師！我雖然想不出什麽特別的理由，但是我現在也要跟著棄考了！沒有為什麽，跟風總是沒錯的！”
一名又一名的學員們選擇了棄考，放棄的幹脆利落。
現在做個逃兵，也好過作為白歌的同級畢業生而遺臭萬年。
很快，隻剩下最後幾名學員了。
魚龍舞、塗山小月、白歌以及至今仍然在走神的墨丹青。
見到最後的四名學員各異的表情，禍鬥努了努嘴：“原本以為就會淘汰一半，結果就剩下四個，算了……他們想放棄就讓他們滾蛋，你們四個通過這次考核了，跟我來。”
“等等，禍老師，他不是被淘汰了麽？”魚龍舞指著墨丹青。
“那是學員之間私自訂下的規矩，跟我的考核規則不衝突。”禍鬥隨口胡扯道：“更何況，以他的實力，提前淘汰一兩個學員也不算困難……”
“禍老師的實際想法大概是，十多位學員隻剩下了四位，若是再淘汰了墨丹青這位尖子生，他指不定要被府君訓斥，所以找個借口假裝他通過了。”塗山小月微笑著推測道。
禍鬥縮了縮脖子，幹笑著沒說話。
魚龍舞瞥了眼失魂落魄的墨丹青，又對比了一番表情莫名淡定的白歌，不禁略感奇怪。
輸的一方倒是很憔悴。
可贏的人完全沒表情。
魚龍舞走到白歌身邊，戳了戳他的肩膀，將自己藏在傘下的影子裏。
“你現在是學府首席了，似乎不怎麽開心？”
“你什麽時候產生了我已經是首席的錯覺了？”
白歌表情平淡的反問道。
“你已經贏了他啊。”
“他隻是一介學員，輸或贏的實際意義都不大。”白歌搖頭：“你還沒理解到，學員之間的競爭永遠不是考核的主題，考核的主題是學員和講師之間的博弈……現在我的確通過了四項考核，並且位列第一，但那不代表我已經成功畢業，並且是首席畢業生。”
他意有所指：“換而言之……”
“你是擔心府君的考核問題嗎？”
塗山小月輕啟紅唇，她挨著白歌的肩膀，貼在另一側。
白歌看了眼笑靨如花的妖族公主，突然貼近的狐女身上傳來好聞的花香味道，清淡而雅致，並無濃妝豔抹的胭脂香味。
“你的擔心是正確的……前四場考核都是仍由講師們亂來，但第五場則不同。”
“怎麽不同？”
“想知道？”
她說話時故意往白歌身上湊了湊，將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閉著半隻眼睛。
塗山小月拉了拉黑傘，將遮蓋著魚龍舞的黑傘拉到自己的一側。
動作語氣皆是自然到了令人不禁遐想連篇的程度。
“想知道就多袒護我一點，這把傘遮不住我們三個。”
她這麽說著，頓時激得魚龍舞發出冷笑。
“是遮不住，那你為何不早點出去？自個有大片的陰涼地，卻要覬覦這把小傘下的風景？”
一把機關傘的確太小。
白歌被夾在中間，右邊是狐女，左邊是龍女，一時間進退兩難，左右不是。
本還有點燥熱的空氣，突然間變得清涼了許多。
他倒是這輩子第一次享受這樣的待遇，說不定這一刻正處於人生巔峰上。
然而玩家沒半點旖旎的心思，即便有也不該是現在，這遊戲又不是戀愛養成遊戲，他還做不到沒心沒肺的享受和妖精談戀愛的閑暇。
這場爭吵是毫無必要的，白歌覺得雙方都該退後一步。
現在他有兩種選擇，一種是自己退後，讓她們撐傘，表示百合大法好；一種是佯裝理工科男，表示按照我的計算，我走在後麵，你們走在前麵，一把傘是能夠遮住三個人的！
於是……他選了第三種。
白歌收了傘，淡淡道：“繼續吵下去，這傘誰都別想撐。”
塗山小月微微張口，精致的五官浮現出了一縷詫異，但很快被另一種神色所取代。
魚龍舞瞪了眼白歌，似乎是想說兩句‘誰稀罕這把破傘’的狠話，但最終還是沒開口。
白歌朝著狐女問道：“你是不是想說，府君的第五場考核才是重點。”
塗山小月仍然沒離開，反而貼的更緊了一點：“嗯，這不是我的看法，而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白歌繼續問道：“府君是個什麽樣的存在？是人，還是妖，又或者是別的什麽……”
塗山小月說：“任何學員隻有在畢業時才能見他一麵，但任何學員在見過他之後都會忘記他的模樣，除了他想讓你記住的事之外，你什麽都記不住。”
白歌再度發問：“為什麽人族留學生不能從學府畢業？”
塗山小月回答：“具體的理由，你可以去問府君本尊，很多妖族隻是道聽途說，就連我也是一樣，真相如何，誰也不清楚，隻是鏡花水月的傳聞。”
白歌仍然問道：“你知道府君考核的內容是什麽。”
塗山小月微笑：“知道。”
白歌沉默了一會。
他說：“你不會告訴我。”
塗山小月輕輕搖頭。
她說：“我可以告訴你。”
白歌明白了她話語中的一次。
“你很篤定我一定通過不了第五項考核。”
“所以你始終保持著平淡的態度，對我的阻撓和幹涉也很少。”
“原來從一開始就胸有成竹，從一開始就知道最終的考核一定是我無法通過的測試……”
塗山小月靜靜的笑著。
猶如一朵迎風盛放的夾竹桃。
她緩緩踮起腳尖，貼在白歌的耳畔，輕聲細語。
“我喜歡你鋒芒畢露時的炙熱眼神……我喜歡你光輝奪目時的模樣，恨不得能再多一刻，像一場美麗的幻夢。”
“但夢終究是會蘇醒的，所謂的隱忍和改變終究也隻是掙紮，痛苦掙紮也始終求不得……”
“等到那一刻，曾經那個光彩奪目的你，便會成為隻屬於我的可愛玩偶……”
“我曾經說過，要將你囚禁在快樂的世界……讓你徹底的淪為一個廢人。”
“這便是我的……複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