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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七章 筆者

……浩然之龍王。

……王浩然?

白歌太疲憊了,以至於直接坐了下去。

“所以,你又是哪位?”

他抬起眼睛:“是她,卻又不是。”

“這,不重要。”

她的眼瞳裏被某種意誌所侵占,眼瞳失去高光和焦距。

“重要的是,終於,一切重歸正規。”

她從鼻息中發出輕蔑的哼聲。

“雙生子,真是一種詛咒。”

“因為雙生子的誕生,令故事的走向都偏移了太多。”

……故事。

……雙生子?

白歌的理解能力並不差,這讓他想到了許久不曾見到的一種存在。

“說書人?上位者?”

他再度想到了之前一位吟遊詩人唱過的歌謠。

“又或者簡單點來說,你是創造了這個世界的神?”

“我是創作者。”

祂垂下眸子,站在高處俯瞰著白歌,視線卻仿佛從萬丈星空中垂落。

“我以筆將世界繪卷,我以筆將故事編撰,我以筆將曆史傳唱。”

“創造世界是一種興趣,譜寫故事是我的興趣……”

“更喜歡,你稱呼我為‘筆者’。”

白歌微微挑起眉毛。

“筆者?你如果用的不是筆而是鍵盤,難道要自稱鍵人?”

“嗬……你這種口吻我倒是不討厭。”

祂淡淡的笑著。

“於是,你既然是這個世界的創造者,是上位者,為什麽現在才出現?”

白歌問詢:“你似乎對雙龍的存在並不滿意?可它不是你創造的麽?”

“我之所以到現在才出現,是因為現在出現是最為合適的時間。”

筆者回答:“龍和勇者的故事,隻是我譜寫的無數個故事之中的一個,原本並不特別。”

“原本?”

白歌說:“難道這個故事已經脫離了你的掌控?”

“你的理解很快,事實也如你所想。”

“創造世界,譜寫故事,是一件很複雜的事。”

“簡單來說,就像你在一張空白紙張上作畫,首先你需要一張紙,需要一支筆。”

“紙張僅有一個,筆也僅有一個,如果你已經作畫成功,就必須將前一張畫焚毀,我總是會在故事走到盡頭時,將世界焚毀,歸於純白畫卷,然後重新創造……”

筆者的說法令白歌立刻聯想到了繪畫世界。

畫卷隻有一個,必須將舊世界焚毀,才能創造新的世界。

他眯起眼睛:“所以呢?你打算燒毀這個世界?你也要傳火?”

“的確如此。”

筆者平靜的說:“這個故事已經走向了扭曲的方向,應該走向完結。”

“但你之前一直沒有這麽做。”

白歌停頓片刻:“不,是做不到吧?”

他敏銳的察覺:“畫卷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筆。”

“十分正確,沒有了筆,即便是我也沒辦法重塑世界。”

筆者淡淡的說:“直至前一刻之前,我的筆都一直遺失著……”

這次輪到白歌沉默了。

他眯起眼睛:“王浩然,就是你的筆?”

“是。”

淡淡一語的回答如此輕鬆寫意。

“難怪你這麽好心的給我解釋。”白歌抬起眸子:“於是?你是打算把我拎起來,然後用人體當毛筆,頭發蘸著墨水寫字畫畫麽?”

“嗬……你倒是風趣,我以為你會憤怒。”

筆者說:“我當初創世完成後陷入沉睡,筆的力量封入了龍族王者的體內,以浩然龍王為開源創造龍族,之後必將誕生人類文明,引發屠龍戰爭,隻是沒想到故事的發展一再出乎意料,當我意識到的時候,龍王的力量已經一分為二,淪為雙龍。”

“失去了畫筆,我縱使有再強力量也無法改寫世界,隻能在曆史之間遊**,到處縫縫補補,引發一係列混亂,試圖讓龍王再現。”

“隻可惜作為長兄的你不願意吞噬昆圖庫塔,而昆圖庫塔又實在太弱小,令我多次計劃都付之東流,直至現在,你主動吞噬了她……龍王的力量已經回來了。”

筆者對著白歌伸出手。

“跟我來吧,浩然……作為畫筆追隨我,我便不會抹殺你的意誌。”

“你的提議的確很誘人。”

“但是我拒絕。”

白歌很感動,然後拒絕了他。

“你想和這個腐朽的世界一同走向毀滅?”

筆者很是疑惑這種行為,簡直是迷惑行為金賞。

“錯,錯,錯!”

白歌豎起食指搖動三次,他笑著說:“因為我不是王浩然,更不是翠鳥,對不起,我姓白。”

“……不可理喻的固執。”

筆者沉聲說:“你連她都吞噬了,不是代表你已經放下了過去執著?”

“你似乎不是很聰明的樣子。”

白歌收斂笑容:“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你還不明白我在說什麽?”

他一字一頓的再度重複:“我說……老,子,不,是,王,浩,然!”

話音落下,擲地有聲,筆者後知後覺,眼瞳劇烈收縮,驟然看向白歌虛握的右手,毫無表情波動的眼神和表情都驟然間變化,一瞬間就換了三種表情,最終定格在顏藝上,精彩紛呈。

“難道你!”

“這個表情真是不錯。”白歌揚起唇角:“我就是想要看到你們這群自詡捕蟬黃雀的人翻車瞬間的表情啊,那種裝逼失敗且無能狂怒的表情啊。”

他攤開掌心,手指靈活的活動著,龍之心仿佛硬幣般被把玩,忽隱忽現,簡單的魔術戲法,而剛剛他吃下去的真的隻是一枚糖豆。

“我還真以為你會說什麽不得了的話……原來隻是個上位者……”

“不要以為誰都是你眼中的戲子,誰還不是個局外人呢?”

“你也不過是個狗策劃罷了,真當我第一次見?”

白歌抬起手阻止了對方的說辭:“還有別試圖靠著語言來說服我,沒用的,放棄吧,死心吧……不是我自信,至今為止敢跟我瞎BB的人,沒人贏過。”

筆者的表情更加扭曲了。

隨後他平靜了下來。

“我放棄說服你了……你的確太危險了,不應該留下來,你現在動彈不得,隻要殺了你,取走龍心,遲早也能取回我的畫筆。”

“殺了我,你怎麽取走畫筆?”

“那不是你需要關心的事了,我不介意誰成為我的畫筆,但唯獨你不行,你太危險了。”

“哼……我倒是好奇,你怎麽支配的勇者,是隻有這一次,還是過去都在暗中影響她。”

“為了在大地上行走,總會需要身軀,準備一兩個備用身軀並不困難,她就是我用來觀察世界的眼瞳。”

“換而言之,他果然一直都是你的牽線人偶。”白歌喃喃自語:“是啊,也唯有這樣,一切才說得通。”

“說得通?”

“勇者是關鍵,不論過程怎麽發展,設有多少層鋪墊,卷入多少人,唯一的核心始終是勇者和龍,最終的目的,最重要的部分,最關鍵的步驟都由她來完成,如果她沒有選擇得過且過,如果她關鍵部分掉鏈子,如果她贏不了昆圖庫塔,發展將會再度扭曲變化,如果她沒有問題,暗中的棋手將不可能掌控這個變化因素。”

白歌淡淡的說:“所以我從一開始就在懷疑她,隻是沒想到居然是個狗策劃藏在背後,因此沒能試探出什麽來,也沒有看出破綻……”

“你沒有懷疑錯。”筆者走到他跟前:“可惜了。”

“未必。”白歌說。

“隻是嘴硬,你還能做到什麽?隻不過動彈一下手指。”

“對,隻能動彈一下手指。”白歌說:“但也足夠了,還有,你認為,為什麽我要跟你聊這麽久?”

龍心拋飛,輪盤旋轉。

黑紅鑽石落入裝彈孔。

隨著一聲清脆上膛。

冷風拂過,吹開遮掩著槍口的衣袍。

“這一槍……叫做時代變了!”

白歌扣下扳機,他動了動手指。

槍響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