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四章 複仇女神
三分鍾前，另一處選手通道入口。
瘋帽子站在雪莉的後方，望著這位劍客。
“其實按照我的步驟來走，對你有利無害。”
“利害，我早已不計較了，重要的不是這些。”
雪莉語氣清冷：“我隻是想要組織覆滅，僅此而已，我連你也並沒有完全信任。”
“你信不信我並不重要。”
瘋帽子說：“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但你這麽亂來導致的後果，考慮好了麽？”
“我自幼練劍，時至今日，豈會惜身？”
雪莉握住兵刃：“複仇是我唯一的目的，隻可惜沒能親手殺了琴酒。”
“也罷，你請自便。”
瘋帽子轉過身，如一抹幽魂般飄遠：“若你不死，就讓我們聖域再會吧。”
雪莉沒有理會遠去的瘋帽子，她聽見了歡呼聲，邁入了火光照耀下的競技場。
……
演武開始了，教會的席位上，大主教的位置並未空缺。
又最新推舉出來的代理大主教來承擔一係列的主要職責。
“雪莉·歐若拉，這實力足以在聖域中留下強者印記了。”
代理主教垂下視線，嘟噥著說：“這倒不是重點，提前安排聖殿騎士們鎮守，一切都按照大人的吩咐在執行，如果那愚蠢的刺客真的來犯，保管你插翅難飛……”
聖殿騎士的實力各個都是精挑細選，實力強悍，為了維持教會的統治，武力是必須的，雖然數量不超過一百，但這百人都足以鎮壓五成的貴族叛亂。
之所以殺死前代大主教，也是為了順理成章的接管這部分力量。
而代理主教的上位早在五十年前就已經決定好了。
……五十年前，我還隻是一個街頭上的乞丐。
……五十年後，我已經坐在了整個搖籃都市最頂端的地位上。
……是的，一切都按照計劃執行著，不會出現紕漏，那位大人安排了一切，今宵的聖日也和過去的八百年一樣，什麽都不會改變。
代理主教這麽得意的想著，他聽見了下方傳來歡呼聲。
人群掌聲雷動，雪莉·歐若拉用華麗的劍技解決了英靈戰士，實力的強橫可見一斑。
他故意沒有鼓掌，四周的教會眾們淅淅瀝瀝的掌聲很快停了下來。
代理主教這才滿意的露出笑容，主動起身鼓掌，這時候教眾的席位上才傳來響亮的掌聲。
掌聲雷動，而代理主教的麵色終於凝重了幾分，此時距離聖域開啟還有不到一刻鍾的時間。
他抬起手：“準備下一場演武吧……”
……
“終於，輪到我了。”
菲莉絲的心情幾經沉浮，已經變的無比平穩。
即便珠玉在前，見識了一番歐若拉首席更加華麗的劍舞，她也仍然維持了神情的穩定。
她用力的一拍臉頰，清脆的刺痛驅散了多餘的所有念想。
“我上場了！”
菲莉絲流露出強烈且自信的神情。
“去吧，我會好好看著你的。”
白歌的答複也同樣令人內心踏實。
在開場介紹之後，掌聲淅淅瀝瀝，沒有什麽萬雷的喝彩，反而有著噓聲和倒彩。
菲莉絲的內心無比的寧靜，她走上了競技場，將一切聲浪隔絕在外。
麵對在跟前成型的英靈戰士，她拔出了鞘中兵刃。
【開始】！
演武開始，英靈戰士化作人形浮現，那似乎是一位高達的男子。
身著披風，高貴而優雅的氣質，還有手中一把極長的十字劍。
這是不曾出現過的英靈戰士。
戰士們都並非架空人物，他們在過去的曆史上於鬥技場和聖域中留下了力量的印刻，才有可能將其力量的斷片殘影召喚出來。
在白歌看來，這個成型的白色輪廓，太符合他對西方奇幻文學的吸血鬼定義，即‘德古拉伯爵’，隻是樣貌更加年輕，仿若優雅的貴公子般淩然。
血之哀嗎這是……吸血鬼會召來吸血鬼，這倒是意料之中，隻是明明是搖籃都市，人類最後的堡壘，為什麽會殘留血族的印刻？
白歌想不明白，他注意到菲莉絲的表情，而她根本什麽都沒有思索。
不錯，她隻要想著怎麽贏就對了。
而勝利的方法白歌已經交給她了。
競技台上，菲莉絲深呼吸，凝視著對手，她心中有數。
對手很強，能感受的出來，這股魔力跟自己是同樣的，果然過去的搖籃都市中也有血族，但這已經無關緊要了，重要的是戰術，是勝利的手段。
她記憶起白歌的教誨。
……相信自己的直覺和眼光，對比敵我強弱，就像一個瘦弱的孩子在力量、速度、體能上，怎麽都贏不了一個強壯的**，這是壓倒性的實力差距，是‘技巧’無法彌補的，這種時候你應該怎麽做？
……掏出槍！大人食大便了！
……你會覺得這很不合理是嗎？因為演武不允許佩戴其他兵器，但其實道理是一樣的，正如槍械強過血肉之軀，純粹的暴力強過一切的花裏胡哨……以最短的時間打出最高的傷害，三招甚至一招，傾盡所有，如果對方不倒下，你就會倒下，這也是一種勝利的手段。
……將你的劍幻想成子單，不……幻想成導彈，甚至核彈。
……精煉魔力，一招斃命！
菲莉絲如他所說的舉起了劍鋒，她的血液便是魔力，她的呼吸便可令魔力精煉，體內流轉的魔力纏繞於劍鋒上，卷起風暴，呼來破滅的赤色光輪。
凝聚、壓縮、再凝聚、再壓縮……將這一道工序持續重複七次以上，最終仿佛一層近乎實質的赤黑色水晶遍布在劍鋒之上。
英靈戰士沒有動彈，這也是自然的……它不會搶先攻擊，這是鬥技場的規則，允許挑戰者搶奪先攻的機會，這條規則也被完美的利用了。
“ExcaliburMorgan！”
她喊出了完全意義不明的招式名諱，還是白歌給她取得，說什麽放大招的時候能增加氣勢。
然而實際上當她揮下一斬，聲浪隨著破滅一閃衝霄而起，真鬥技場都仿佛陷入了八級大地震。
紅色的魔力因為過分精煉化作了漆黑的洪流，立刻將英靈戰士吞噬殆盡，瞬間融化，一擊秒殺。
一劍秒了，沒什麽好說的。
“哈，哈……”
菲莉絲站在動搖的鬥技場中央，氣喘籲籲，卻掛著笑容：“我贏了！贏了！”
她笑的仿佛多年隻能打人機，有朝一日終於在匹配中拿下了首勝的孩子。
這恐怖的光景令太多人都看入眼中，隻覺得可怕萬分，這還是個人？
您別說，還真不是……
白歌微微一笑深藏功與名：“我這算是教出了一個會光炮的劍客啊，遠程攻擊才是王道嘛，好端端用什麽劍術呢……洲際導彈它不香嗎？”
這麽說完後，他也跟著收斂了笑容，隨著震動趨於平緩，他也知道即將要發生什麽了。
代理主教的手指敲著桌案，他看著時間，猛地一握手。
鬥技場的火炬被點燃了，聖火燃燒，點亮了蒼穹。
同一時刻，天空仿佛傳來了鍾鳴聲，聖潔的輝光開啟，垂下一片白色的光亮。
照亮了鬥技場上空，菲莉絲被光芒所照亮，她的身影消失不見。
“臥槽？！”
白歌倒是沒料到還有這出。
眾目睽睽下，就這麽把人傳送走了？
不是說了大庭廣眾之下，不允許使用魔法嗎！
觀眾們也懵了，卻聽見代理主教發出高昂的宣告聲。
“啊，這是聖域的啟示！一年一度開啟聖域的日子到來，這位挑戰者被聖域選中了！她將獲得進入聖域，並在樂園淨土中生活的殊榮！諸位信徒們，請讓我們一同禱告，共享這值得慶祝的一刻！”
民眾的不安在代理主教的主導下化作了平靜和喜悅，他們紛紛流露出羨慕的神情。
對於搖籃都市的居民來說，聖域就是天國神域。
哪怕是教眾也無法進入的地方，它有自己的意誌，會對人們進行選拔。
“讚美聖域！”
“讚美聖域！”
民眾們紛紛低下頭去，對著這一抹聖光朝拜，虔誠的希望自己也能夠被選中。
代理主教揚起雙臂，居高臨下的望著民眾，內心得到了巨大的滿足。
果然一切都和計劃一樣，他心中滿是得意，仿佛自己才是被朝拜的神靈。
還希望在這種光芒中多享受片刻的歡愉。
“很開心麽？”
冷不丁的，一個聲音傳來質問。
代理主教的笑容一僵：“什麽人？”
那個聲音繼續質問：“那可不是什麽神跡，也不是什麽聖域，隻是被人為操控的現象……愚弄人們，手握神權，會令你興奮麽？”
代理主教冷冷的說：“你在胡說八道什麽，那可是聖域的恩賜，是巨大的殊榮！你是在質疑教會嗎！”
他義正言辭的四周巡視著，試圖找出到底是誰在說話。
可很快，他的表情和動作都僵硬了。
一把劍遞到了他的脖頸前方。
雪莉·歐若拉凝視著代理主教。
“我當然是在質疑，你們根本不值得信任。”
“這是一個彌天大謊，持續了八百年的謊言。”
“所謂的聖域一丁點也不神聖，它隻是一扇門罷了。”
代理主教流下冷汗。
他強硬言辭。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歐若拉侯爵，不，你已經獲得了伯爵的資格了，卻對我這個代理主教刀劍相向。”
“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這樣的愚蠢行為會讓你在整個搖籃都市都沒有立足之地，現在放棄抵抗還來得及，你這樣的實力者，完全可以成為教會的中流砥柱……”
“你想讓我跟你們同流合汙？”
雪莉輕蔑一笑：“你以為我會介意一個小小的搖籃都市？”
她的眼神極冷：“你們的謊言也應該被揭穿了，八百年的騙局，不斷重複的清洗，你們這個組織究竟概要將太多人愚弄到什麽時候才肯罷休！這樣的組織，早該毀滅了，我要摧毀組織，摧毀你們建立的一切！這才是我的複仇，作為你們顛覆了我人生的代價！”
“你，你到底是……”
代理主教終於明白對方真的什麽都清楚，他聲音顫抖的質問：“你不可能會知道的！”
“但我的確清楚的知道。”
雪莉驟然靠近，她壓低了聲音。
“因為……我來自聖域。”
她的劍鋒往前遞進一尺，代理主教的脖子被劃出一道血痕。
見血封喉，一條血紅色的細線拉開，動脈裏的鮮血噴灑而出，染紅了白色的高台。
代理主教是最後一個，因為教眾席位上的人已經被殺的一個不剩。
終於，低頭禱告的人群中，有誰抬起頭來，看見了這一幕，尖叫聲此起彼伏，更多人看見了這殘忍的光景，整個觀眾席立刻陷入巨大的慌亂。
隻有雪莉擦了擦手裏的劍鋒。
她踏在了鮮血的複仇路上，表情痛快卻不能釋懷。
七歲時她被帶來了這座城市，本以為是逃難之所，卻成了亡命之地，一家四口隻留下她一個人。
琴酒知道她的存在，卻故意放她生還，供她讀書練劍，仿佛是為了故意培育摧毀組織的棋子，如今她也真的如對方所願，成了複仇女神。
如今，教眾都被殺光，雪莉的劍刃指向了組織僅存的三名刺客中的一位。
她舉劍直指白歌，吐出冰冷的殺意。
“辰龍，輪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