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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七章 浴火重生

“原來如此……”

白歌摸著下巴:“所謂的真相不過隻是謊言罷了。”

他倒是給予了正麵的肯定:“不得不說血族對打算是沒有錯的,提前準備一個避難所,以免被恐怖直立猿反製之後,淪為他們手中的實驗題,這很聰明,就像是某個年紀未知的大媽一樣,提前準備好了遠離塵世的他鄉,至少可以保證一族的安寧。”

“但這裏,已經不是什麽樂園了。”

雪莉靠在牆壁上,她頹然的落在地麵上。

被一招擊潰後,她連最後複仇的信念都快被剿滅。

“倒也不盡然,至少不用活在外界人類的陰影下,不算是一件壞事,牢籠裏的金絲雀也能安然終老,你隻看它被束縛了自由,卻不知道,它離開了這個牢籠,一定會很快死去。”

白歌看著雪莉:“在我看來,這裏的人都是同樣的,他們隻能選擇這樣活下去,否則沒有人願意待在這樣的地方,如果說你們缺少了什麽的話,那或許是……一隻調查兵團吧。”

牢籠裏的血族,牢籠外的恐怖直立猿。

繼承的血族力量,真相之外的種族矛盾。

草,太草。

這一卷的劇情裏到底塞入了多少要素,簡直要素過多。

“終歸都會結束的。”

雪莉輕聲說:“隻要組織毀滅了,聖域要麽永遠不會開啟,要麽就永遠消失,再不然當天穹自然崩潰的那一日,他們就會意識到外界是什麽樣的風景。”

“這就是你的複仇?”

白歌說:“你最憎恨的其實是不僅僅隻是組織,還有這個搖籃都市,甚至你自己作為血族的身份,就連外界的人類你也同樣憎恨。”

他搖了搖頭:“不,都不對……你是因為一無所有,所以單純的想要把所有人都拉下水而已,連憎恨都不算,隻是自暴自棄不想去死,就想著把一切拉入混亂。”

“你的話對一個沒有靈魂的人是沒有用的。”

雪莉靠在牆壁上,她說:“殺了我……”

“……可惜。”

白歌說:“如果你在合適的時間遇到了合適的人,或許就能懂得生命的美好了。”

“那樣的我,就不是我了。”

雪莉握住白歌的劍刃,將它對準了自己的脖頸:“因為我遇到的是琴酒,他教會我的隻有一件事,就是仇恨然後破壞……但,我不需要你的憐憫。”

“憐憫?”

白歌俯瞰著她:“這麽奢侈的感情,真希望你也能借給我一點。”

他橫起刀刃,刃口割傷了她的掌心:“我改變主意了,你這樣的人,活下去才是折磨,如果有點勇氣就試著活下去看看,如果你變得更加有趣一些,也許我會將你作為獵物,現在的你……殺了就跟捏碎一隻手辦一樣,除了可惜根本一無所有。”

死亡對她不是懲罰,反而是解脫。

你死了痛快反而髒了我的手,怎麽看你都是賺到了,可我偏不讓你如願。

白歌心想自己浪費了太多時間在這麽一個無聊無趣的女人身上,著實被瘋帽子算計了,他很不快,且隨疾風前行,直奔聖域。

……

純白的聖域之後。

哪怕僅僅短短數秒的遲疑,也會成為決定性的證據。

儼然,采佩什公爵並不擅長欺騙他人,他常年身處高位,不需要表演,更不需要演技。

他並不缺乏心機,隻是任何人在認為自己勝券在握的時候,警惕反而最為鬆懈。

當他停頓了三秒沒有回答,驚訝的表情超過了時限長度,他就意識到……失算了。

“菲莉絲,我的女兒,你的確成長了。”

采佩什伯爵聲音低沉下來:“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裏,你竟成熟出落的這麽出色,真是令作為父親的我感到惶恐,甚至……畏懼!”

“父親……”

菲莉絲還保留一絲希望:“不是您做的,對嗎?”

她隻是出口一句試探,隻是一句試探,但這一句試探帶來的回響,真實冷酷的令她心寒。

“是的……如果我這麽說,你會信任麽?”

采佩什伯爵抹去魔力構造的虛假麵容,露出年輕的容貌,那貴公子般的容貌,他的臉色蒼白:“你不會的,菲莉絲,我本希望你可以好無痛苦的離開,但可惜……這是你自找的,連父親最後一點的慈悲都拒絕了,你著實選擇了最愚蠢的做法。”

“父親……為什麽……”

菲莉絲無法理解:“是我的存在……不被允許嗎?”

“不錯,你是純血血族,是我的後裔,你有進入聖域的資格,我們之間隻能存在一個!”

伯爵冷酷的說,言語之間沒有一丁點的溫度。

“既然如此,您為什麽要留下我這個後代!”

菲莉絲聲音尖銳的質問:“為什麽要讓我活到現在。”

這一次伯爵沒有回答,這冷酷的守密者竟也有難以啟齒的事實。

但他沒能瞞住。

“答案很簡單,這還用問嗎?”

一聲恥笑後,瘋狂的人影介入了純白色的聖域當中。

瘋帽子壓低了帽沿,譏諷的撇了眼伯爵,道出真相:“他要吃了你,才能維持自身的壽命。”

菲莉絲臉色瞬間慘白:“吃……”

“吸幹你的血液,你的魔力,你的生命。”

瘋帽子吐了口痰:“真惡心……但這也是事實,不這樣,他無法維持八百年的全盛期,作為守密者,必須自由穿梭於外界和搖籃都市,他不能飲用人類的血液,卻又不得不接受一日日不斷衰弱的事實,後來有一天他一定頓悟到了,既然不能喝人類的血,也許可以喝同族的血。”

他眯起眼睛:“最初的守密人一定不止他一個,聖域的看守者隻有一位也太奇怪了,搖籃都市的建立絕非一日而成,想來在這漫長的時間裏,他依次殺光了所有純血的血族,靠著同族相食得到了空前膨脹的力量,但他還是要麵臨時間的審判。”

“但由於找不到純血的血族,他隻能選擇最為卑劣無恥的方式……吞噬自己的後代直係血脈,一直如此。”

“每一次他都會采用同樣的手段重複下去,不論是刺客組織洗牌,還是在聖域中延續自己的生命。”

“這都不是第一次了。”

瘋帽子說著,注意到了伯爵那異常扭曲的表情。

“啊?你想問我怎麽知道?抱歉,真的不難猜到,你的目的太明顯了,當你編造謊言的最初開始,這一切都太容易推斷出來,隻是當局者迷,有人不願意相信罷了。”

菲莉絲抱住臂膀,她顫抖著戰栗著,仿佛喪失了鬥誌。

她怎麽可能接受這種殘酷的故事,生下來就隻是為了成為別人口中的一塊麵包?還是她的直係血親?她的父親!這到底是多麽扭曲,殘酷,喪心病狂。

沉默良久後,伯爵抬起手,血紅色的魔力在披風上變化編製,化作蝙蝠的血影。

“事到如今……”

“我也沒什麽好否認的,這都是事實。”

“但是我沒想到,子鼠你還敢這麽堂而皇之的出現,你當真不怕死,很好……當我咬碎你的脖子時,你會知道什麽叫做後悔。”

“那可不好意思,我還沒打算就這麽白給。”瘋帽子眯起眼睛:“我是來殺人的,任務還沒達成,菲莉絲小姐是我現在唯一的目標,我的眼中隻有她……的命了!”

如果不加上最後三個字,或許這聽上去就像是一場浪漫表白。

前有狼後有虎,菲莉絲心神巨震,她甚至沒時間去緩和情緒,沒有辦法洗去悲傷,就必須麵對兩位前後的強敵,他們都想要自己的命,都要自己死去……

她孤零零的站在那裏,眼前的白不是白,隻是一片漆黑,仿佛墜入了虛空深邃,身心都要被撕裂開。

她的堅持不值一提。

她為家族的榮耀隻是編造精致的謊言。

就連她的存在意義從一開始……就是為了被殺而存在的。

她甚至會去想,如果早一點死去,是不是更好?

就不必麵對這些殘酷的現實,不必要承擔這些苦痛。

為什麽是我?

她開始憎恨起命運的不公。

可憐連憎恨都來到太晚了。

劇烈的哀傷令她都無法生出抵抗的氣力,呼吸壓抑,氣息堵塞。

她緩緩彎下身軀,按住了心口。

她什麽都沒有了,什麽都……沒有了。

一片空白。

她緩緩朝著地麵跌坐,一點點的失去反抗的氣力。

生亦何哀,死亦何苦。

有時候放棄生的希望,比痛苦絕望的選擇反抗要容易的多。

菲莉絲已經足夠堅強了,所以在信仰崩塌的這一刻,她才顯得這般脆弱。

……果然動彈不得。

……精神真是脆弱。

瘋帽子毫不意外這樣的結果。

他也已經得到了足以殺死純血血族的方法,弱點就在心髒……

接下來唯一需要的提防的就是伯爵了。

雙方都不願意讓對方殺死菲莉絲。

在他們彼此眼中,她隻是獵物,根本不配反抗,哪怕反抗也隻是微乎其微。

可憐她連選擇死在誰的手中的權利也沒有。

……可事實真的如此嗎?

菲莉絲虛弱無比的坐在地麵上。

身體還能動彈,隻是內心屈服於軟弱。

她按著心口,喘息著,找不到一丁點活下去的實感。

所有的一切都被剝奪後,她意識不到別的什麽。

她下意識的想要從自己的身上挖掘出什麽答案。

想要找到一丁點的希望,哪怕……隻是一個謊言。

然後指尖傳來些許溫熱觸感。

她的手指感受到胸前的堅硬。

指尖埋入胸口的溝壑中,握住了某個玻璃器皿。

這是……血藥。

垂淚的空心少女眼中恢複了一刹那的清明。

紅色的眼眸裏倒印著誰的背影。

她流下清澈的淚。

……啊,我居然忘記了。

……我居然會忘記這麽一件重要的事。

……哪怕所有人都期望我消失死去,也唯獨隻有一個人不會。

……隻有他不會期待這樣的結果,隻有他希望我即便狼狽掙紮拚勁一切也要活下去。

……我還沒有失去全部。

……我還不能這麽死去。

……我要活下去。

……活下去,然後回到他的身邊,告訴他我沒有被擊倒!

菲莉絲雙手捧著紅色的龍血。

她如在十字架前高舉上帝之血的德古拉伯爵。

將龍血和苦澀的眼淚咽下。

在這一瞬間,菲莉絲拋棄了采佩什的姓氏。

她丟棄了過去的自我,被家族聲譽,貴族名聲,親情枷鎖所束縛的自我。

也同樣在這一刹那,她成為了她自己,不再是任何人可以肆意利用的道具,不再是生來隻有死亡宿命的命運奴隸,如菲莉(克)絲這個名字一樣……

浴火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