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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七章 whyduni

白歌說出這句話,在場所有人的表情都有點變化。

如果是放在古代軍隊裏,那當將軍的肯定一拍桌子大吼‘動搖軍心者,拖出去斬了’。

但這裏沒有足夠有分量的話事人,白歌的話語平靜卻擲地有聲。

其他人連反駁的話都沒有立刻說出口,各自陷入了思索和警惕當中。

誰都無法斷定到底是不是如此,誰都不希望凶手就隱藏在身側。

“如果你說的都對,那現在也必須把凶手查出來啊。”

一念優先開口說:“剛剛你看出了點什麽頭緒來沒?”

“對嗷,你剛剛是不是想問我什麽?”

腰子將話題拐了回來:“反正沒事可做,就查查凶手是誰吧?”

他摸了摸下巴說:“作為名偵探,這時候是不是應該說出那句經典台詞?”

他刻意凹了個姿勢,故作深沉的說:“換而言之,這是一起密室殺人案,凶手就在我們當中!”

聽著腰子說出了這句話。

北冥雙魚默默無言,什麽都沒說。

一念跟著點了點頭,他用右手撐著下巴,竭力忍著自己不要笑出來,搖了搖咬手指裝作嚴肅。

東方舒則是起身,繞到距離腰子最遠的位置,坐下了,她眼神裏滿是嫌棄——你怕不是個勺子。

“喂!”腰子原本自我感覺良好,見到四周人這般露出的嫌棄,頓時老臉一紅:“我隻是模仿一下,至於這樣針對我腰某人麽?”

“嗯咳,我得提醒一下,有時候人不能學著去模仿自己不適合的角色,像你……大概沒有出演名偵探的智商,就像西門無恨大娘一樣。”白歌善意的勸說道:“你其實可以考慮自主練習兩年半後再出道。”

“你這根本不算安慰!”腰子怒拍桌子。

“還有,我得提醒一下,你剛剛的演出有問題,而且台詞也錯了。”白歌聳了聳肩膀:“所謂密室殺人,指的是單個被害人在於外界完全隔絕的密室中遇害,而現在這個套路,叫做暴風雪山莊,指的是一群人被困在某個地方,然後挨個遇害,代表作品《無人生還》,哪怕你沒看過也該聽說過。”

“你是大佬你說話。”腰子沒脾氣了,他坐了下來:“所以說,這並不是密室?”

“房門沒有緊鎖,死者屍體陳列於大廳,隻有一顆頭顱,還有身體部分不翼而飛,大門雖然上鎖,但也並非完全隔絕。”白歌搖頭說:“這算哪門子的密室殺人?我大可以假設有個誰在沙塵暴中來到小鎮,然後敲開房門後殺害了蟹老板,之後鎖上門揚長而去。”

“這也行?”

一念有點懵逼。

“當然可以,為什麽不行?”

白歌攤手:“沙塵暴隻是沙塵暴,不代表完全隔絕,普通人行動會受到影響,但這裏的所有人隻要不離開古鎮,在這種風力中也能自由行動吧?”

他環視幾人一圈,雙手抱胸:“如果是妖怪,如果會遁地術,如果是個魔法師,如果是個替身使者,如果是一隻鬼魂……這所謂的密室根本就不存在,暴風雪山莊也可以不存在。”

“那你說的這些有什麽意義?自己列舉出案例,又主動將它推翻?”東方舒抖著腿:“如果凶手能夠來去自如,繼續這麽討論,不也隻是內耗和浪費時間?”

“是不是浪費時間,你片刻後就知道了……我主動說出這些,是在為了之後的結論列舉出必要的前提,也在做一個簡單的排除法。”白歌說:“凶殺一旦發生,就存在三種疑惑,whodunit——誰是凶手;howdunit——作案手法;以及……whydunit,動機。”

“我有點明白你的意思了。”

腰子接過話題:“原來如此,因為都是非常人,甚至不是人,各式各樣的手法,各式各樣的可能,所以howdunit根本不重要,沒有邏輯可循。”

“那隻能從動機下手了啊。”

一念也進入了白歌指引的思考回路中:“哪怕是非常人,也必然存在作案動機,比起手法,動機更重要,而動機直接關係到凶殺者的內心想法,往往可以推斷出蛛絲馬跡。”

“動機……”

東方舒盯著蟹老板的頭顱:“所有人都並不認識他,有什麽動機?”

“不認識,所以才值得推敲。”

白歌又打了個響指:“我們可以嚐試提出假設,首先我們假設蟹老板不是被我們當中的人殺害,是不知名的外來者殺害的。”他看向腰子:“你隨便舉例,舉出凶手的例子。”

腰子略作思考後提出假設:“假設是一名實力高強的職業殺手,接受命令來殺蟹老板?因為摸清了他的行動規律,知道他會在這個時間單獨留在古鎮當中,所以趁夜色下黑手?”

“很合理。”白歌說完後話鋒一轉:“但為什麽將頭顱留下了?為什麽見不到血跡?為什麽身體不見了?”

“因為殺手的怪癖?”腰子又說。

“再如何的怪癖也不能解釋這三項。”

“那,假設不是人做的,是妖呢?”一念提出假設:“是萬妖隱修會的成員來這裏殺人滅口,因為害怕他泄露去往隱修會的道路……”

“昨晚,腰子是最後和他相見的人。”白歌反問:“他之後沒有任何人看守,沒有離開,也沒有逃跑,雖然他答應了三天後做帶路黨,但事實上這是不是緩兵之計也不清楚,隱修會大可以派遣誰來連夜將他帶走,根本不必要殺了,也不必要讓我們看見。”

“那或許是個警告呢?”東方舒更情願相信是隱修會下的手:“警告我們不要對麒麟打主意,所以刻意將蟹老板的頭留在這裏。”

“那請問,你被警告嚇到了嗎?”白歌問。

“當然沒有。”東方舒的眼中流露出不屑之色:“這種小沙蟹妖怪的死,根本不足以成為威脅,除非是將東方耀的腦袋放在這裏,我或許會更加憤怒。”

腰子:“???”

“說到這裏,答案已經十分明確,如果對方不是蠢的無可附加,是不會殺自己人來警告別人的。”白歌走到桌案前,望著僅剩的頭顱:“所以這種推斷也不成立……我也不是打算用窮舉法來證明,而通過假設和例子來證明,這起凶殺案的犯人,在我們之間的可能性更高。”

“有很多矛盾點無法闡明,但有些已經可以肯定。”

“首先,這不是衝動性殺害,如果是就不會留下一顆腦袋在這裏,犯罪者會想方設法的掩蓋罪行。”

“其次,這不是密室,房門有出入的痕跡,大門被開啟過,這麽大的風沙,開門閉合必然會有大量沙子落入,但你們都看見了,大廳很幹淨,一定是被人清掃過了……如果是外人凶殺蟹老板,他從外麵進入,又要離開房子,那離開後,從門外吹進來的沙子為什麽沒有殘留?又是被誰清掃了?”

“並且,身體部分並沒有藏匿在房間內,大概率是借助於沙塵暴的天象,將屍骸藏在了外麵,但這樣又引出了一個矛盾,為什麽要將屍體分離,既告訴我們蟹老板遇害的事實,又要多此一舉的將身體丟在外麵?這種怪異的行為透出詭異的儀式感,肯定有不得不這麽做的理由。”

“最後……腰子不是最後一個和蟹老板見麵的人。”

白歌給出定論,語氣卻是肯定的。

“這個結論是怎麽得出的?”

神無惑唯獨最後一點沒聽懂是怎麽推斷出來的。

“根據你們的證詞得出來的。”

白歌不急不緩的解釋著推斷過程。

“一念見到了蟹老板在做夜宵,距離腰子下樓,存在一個小時的時差。”

“如果蟹老板隻是自己餓了做了一份夜宵,也早該吃完,中途無人下樓,他完全沒有理由多做一份,但他問了腰子這樣一句話‘你要不要吃點夜宵’……”

“由此可得知,他當初做的夜宵,並不隻有一人份,那為什麽他要做多人份額的夜宵?是因為他早就提前知道有誰會在深夜下樓,甚至再進一步假設……”

他話音驟然一沉。

“——他是在等誰,雙方早有見麵的打算!”

這一番話說出口,終於是將凶殺案件推斷到了下一階段。

凶殺者不會是外人,而是存在房間內,並且蟹老板有單獨與誰見麵,隱藏的此人極有可能就是凶手。

這時,沉默不語的北冥雙姝中一人開口:“你的說法,隻能證明蟹老板和誰會見了,似乎不能證明,最後一人就是凶手,也許吃完夜宵後,真正的凶手才出現呢?”

“這也是……”一念摸了摸後腦勺:“指不定腰子是鐵狼,在這邊跳預言家幹擾視線?”

“放屁,我是良民!”腰子瞪眼:“我用我三年抽卡人品保證,我說的證詞絕對是真的!”

“那是不可能的。”白歌淡淡的說:“因為廚房的鍋碗都很幹淨,唯獨……少了一個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