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二章 利刃與真凶 嚇
“這裏不是偵探劇啊,不需要證據。”
腰子跟著幫腔了一句:“哪有笨蛋會聽你們這樣無力的辯解,凶犯都確定了,還要給你們細細捋一遍?我跟跟你這種人是不存……”
“是存在的。”
白歌雙手抱胸,戰術後仰:“沒人會這麽做,但我偏偏要自滿嘚瑟下。”
“鴿……這巴掌好疼。”
腰子捂著臉坐下了:“好吧,請繼續你的表演。”
“不愧是你。”
一念豎起大拇指:“配做我群友,但推理部分不是到此為止了麽?”
“當然不是。”
白歌挑了挑眉毛說:“我隻是采取了取巧的辦法提前鎖定了凶手。”
他站直身體,收回後仰:“之前我說過什麽,殺人手法是howdunit,而在這起案子中,howdunit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作案動機,whydunit。”
轉而左手托著右手手肘,右手按著眉心:“她們毫無疑問是凶手,但為什麽要這麽做?殺死蟹老板對她們有什麽好處?理論上蟹老板還對她們有恩,幫了忙。”
“好處……”
一念想了想:“嫉惡如仇?不對,因為是妖怪?”
“這構不成理由。”
腰子反應更快:“沒有好處的謀殺,隻會是仇殺吧?”
“不,還有另一種。”
東方舒還有些貧血,思考卻不遲鈍:“如果是有誰拿住了什麽把柄,就可以構成……”
“脅迫式殺人。”
白歌點頭:“這是唯一可能。”
“空口無憑,隻是推斷。”
北冥雙魚仍然不肯點頭就範。
隻是這樣的言語抵抗稍顯薄弱無力。
她們握緊了手指,眼中透出些許的慌亂,看向白歌的眼神,似乎有懇求的意味。
但白歌仿佛沒有看見,繼續揭示。
“正常情況下,殺了也就殺了,沒必要分離屍體,單獨將頭顱保存,更加沒有必要將屍體開膛破肚,取走髒器,整個過程充滿了儀式感,令我之前一直都很費解。”
“在這個過程中,我有過試探,卻也沒得到什麽實質的結論,但現在想來很簡單,因為執行者和幕後指導者,並非同一人。”
“這……”
腰子突然明白了:“我懂了!”
“你懂個錘子,你不懂!”
一念沒聽明白,嗬斥了一聲,問:“為什麽有兩個人?”
“執行者,還有指導者。”
東方舒皺著眉頭:“所以,傷了我的是第二個人,並不是她們?”
“當然不是,佐證有很多。”
白歌說:“有三個理由可以證明。”
豎起食指:“第一個理由,殺死蟹老板是為了斷絕線索,並且它很弱,死了也沒什麽,為何還要繼續襲擊我們?她們的實力還不足夠,哪怕是有心算無心也不夠。”
豎起中指:“第二個理由,屬性能量的不同,傷口位置的不同,最重要的是她們沒有作案的時間,都在眾人的視線當中。”
豎起無名指:“第三個理由,也是最重要的理由……已經說到了現在,為什麽這兩姐妹仍然不肯承認?即便點頭認下事實也並無不可,但她們始終不肯點頭承認,這樣的倔強其實沒有什麽意義,可她們選擇不認錯不悔改,理應罪加一等,何必何苦?”
鴿子垂下手:“這份態度的蹊蹺是什麽,答案已經十分明確,這恰恰代表了‘脅迫者’就在我們當中,就在這個鎮子裏,令她們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他已經將事情說了明白。
在傻瓜的人聽到這兒,也明白了。
一念也摸了摸頭頂:“好了,我懂了。”
腰子反唇相譏:“你懂個錘子!你不懂!”
一念將手裏的十字架重錘放下,指著說:“我的確懂個錘子!”
“是北冥家的病秧子。”東方舒神情複雜:“原來是為了他的安全,難道從一開始就……”
“或許是,或許不是。”白歌笑了笑:“誰知道呢?”
北冥雙子已經無法繼續辯白了。
她們瞞不住了。
北冥魚的小臉蒼白,神情激動:“你既然看破,為什麽還要主動說出來!”
北冥漁則是拉住妹妹的手,癱軟的靠在椅子上,她無力的說:“你如果說出來,少主,少主的安全就……”
北冥魚甩掉姐姐的手,盯著大廳裏的人:“不,還沒有完!那個脅迫者一定,一定就在你們當中,隻要找出來,少主人的生命就還有得救!”
她望著白歌:“你不是很聰明嗎?那就找出來啊,把那個黑手找出來!”
“可以,我找得出來,隻是……你能信得過我?”
白歌直白的問:“你不怕我才是幕後之人?也許,我是故意在這裏帶節奏,就是為了攪亂你們的精神,打亂你們的思考,然後逼迫著你們進行火拚,最終漁翁得利?”
他刻意流露出很小醜的笑容:“小姑娘,你知道我現在能把黑的說成白的,把白的說成黑的,哪怕說你們是自導自演,扣你一腦袋的黑鍋,你也沒辦法。”
北冥魚被白歌的危險笑容嚇住了,一時間怔在原地,有些六神無主。
“就這心理素質。”
腰子一攤手:“這要是換我,我當場就……”
“尿了。”
一念咳嗽一聲:“還是跪了?”
“滾!”
兩名沙雕吵吵鬧鬧。
北冥漁從椅子上站起,她站在妹妹身側,凝視著白歌:“我信你,不論你說什麽我和妹妹都願意接受,隻希望你……可以救少主人一命,求你了……”
她低著頭,緩緩彎腰,雖然沒有跪下,但作為北冥一族的天才,她們沒能守護好少主人,反而要依賴別人,這懇求的姿態對她們的自尊是莫大的傷害……然而她們知道自己沒有選擇,隻能賭一次,相信這位青年能給她們一個答案,畢竟沒有什麽比少主人的生命更重要。
北冥這一次的目標甚至不是奪取麒麟,隻是取得麒麟血,來延長少主人的生命。
大廳內變得靜謐。
白歌見到她們低頭,不再擺出惡人臉。
“中。”
“我可以告訴你們,不必要這麽嚴肅。”
“有時候結果很難被人接受,既然你們想知道,我當然可以告訴你們。”
他緩緩的說。
“幕後指使者是誰,這其實一點都不能猜。”
“但為了方便理解,我從兩方麵入手說明。”
“首先,動機、目的。”
“黑手的目的很純粹,是讓我們所有人都留在這裏,然後死在這裏,證據就是這位東方舒小姐,還有我們三人全部掛了彩。”
“我們四個人都在外出的時候受了傷,這代表並不需要他出手,來殺我們。”
“因為布局已經完成了。”
“殺人的陷阱已經準備好,隻需要靜靜等待它的發動就足夠。”
“這場布局的高明就在於,用一次凶殺案來掩蓋了真正的目的。”
“還記得被取走的內髒麽?”
“心髒和脾髒。”
“心髒五行屬火,脾髒五行屬土。”
“恰恰在這裏有四靈家族的人,東方屬木,北冥屬水,西門屬金,查缺補漏,這裏沒有南宮一族,也並沒有黃龍一族的血脈,所以單獨剝離了心髒和脾髒,為的就是構成五行。”
“想想外界的陷阱,想想傷口留下的創口能量是什麽?為什麽會造成裂傷,為什麽一念和我受傷輕微,而你們兩個東方一族的人受傷嚴重。”
白歌不急不緩的說:“因為土生金,而金克木。”
“嘶,原來是這樣!”
腰子喃喃低語:“這手法也太複雜了吧。”
“不是複雜,隻是很難想到。”
東方舒按著已經複原的傷口:“難怪我的鱗甲會被這麽輕易貫穿,金克木。”
“所以,她們是幫凶?”
一念斜眼瞪著北冥雙魚:“被利用了,為他人做了嫁衣?說到底還是她們的搞事引起的啊。”
“那隻是結果論。”
白歌說:“刀子殺了人,你會讓刀子上被告席麽?殺人者非我也,兵也?”
“你這說法有漏洞。”
北冥漁卻出聲反駁,她對陣法術法略懂:“五行輪轉,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如果是五行大陣,包含了五行輪轉,你們遭遇的攻擊應該不同,金克木,而遭遇的攻擊應該是火,因為你是西門一族的人,但是你身上的傷口,卻是金屬性的刀傷……這不合理。”
“你察覺的很快。”
白歌嘴角瘋狂上揚:“但這並不是漏洞。”
他流露出得逞的笑容:“我並不是西門一族的人,也不屬於四靈守護的家族,我隻是打醬油的吃瓜群眾。”
這番話語出驚人。
令腰子、一念、東方舒、北冥雙魚都愣住了。
“你不是西門一族的人?”東方舒惱怒:“你不是西門吹雪嗎?”
“我說我是,你就信?”白歌攤手:“那我不能是葉孤城嗎?”
“你是吃瓜群眾可還行,你這水平再怎麽也得是朝陽區群眾吧。”一念嘀咕著。
“不不不,這不是重點,重點在於,如果沒有西門一族的人,五行就缺了一角。”腰子默念著:“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
“沒有金生水,於是五行無法輪轉,這裏最多的元素是什麽?”白歌看向窗外:“是土,漫天黃沙,戈壁大地,土轉化為金元素,充斥著陣法空間,外出者都會被暴戾的銳金能量割破皮膚,還好並未形成完全的五行大陣,否則一旦五行大陣輪轉成型,任何人出門都是死路一條,再加上這沙塵暴過境,即便是躲在房子裏也並不安全……這才是真正的絕殺。”
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也就是說,白歌故意偽造了身份,反而打亂了黑手的計劃,給眾人爭奪了一絲生存空間?
難道他從一開始就知道?
“我不知道,隻是運氣好,借用了一下別的身份。”白歌笑著說:“無心之言,純粹運氣。”
這是實話,的的確確是運氣使然。
因為聖龍是西門的人,他被白歌打跑了,所以才讓他頂替成功,可謂一環扣一環。
“雖然這裏是運氣,但我還沒說完。”白歌繼續說:“黑手想要執行計劃,有幾個要點,最重要的就是確定前來者,摘除多少髒腑是固定的,多一分少一分都會導致陣法紊亂,必須是新鮮的祭品……那麽凶手必然是在進入旅館後,才確定有哪幾位四靈守護家族的人到場。”
“並且,在實施計劃後,時間過去這麽久,我們一個人都沒死,他作為陣法達人,理應察覺到陣法的不對勁,但為什麽沒有出手改動大陣?單獨外出的四個人都有機會再摘一個肺部,卻沒有這麽做。”
“這證明,黑手不再我們四個人當中。”
“這也證明,黑手可能根本不知道陣法的變動,或者他也無法修改,而黑手為了保證計劃的順利進行,他自己也不得不留下,但留下來肯定會有風險,在陣法當中,所有人都可能會殞命,這個人要麽有保命的方法,要麽就是根本不怕死。”
“從犯罪心理的角度來看。”
“這個人很聰明,在暗中掌握一切,因為手裏捏著重要把柄,所以根本不必要自己動身。”
“而不被懷疑的最好方法,就是出現在我們眼中,卻不參與任何交談,不做出任何舉措,雖然存在,但表現的根本不存在。”
“滿足這兩點條件的人,隻有一個。”
白歌這番話說的人內心緊迫。
眾人正襟危坐,北冥雙魚臉色微微蒼白。
“我懂了。”一念低沉的點頭:“沒想到啊。”
“我也懂了。”腰子也歎息著:“沒想到啊。”
“隻可能是他了。”東方舒也無法反駁自己得出的結論。
“可這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會是……”北冥雙魚不願意相信。
“雖然很不可思議,但結論隻有一個。”
白歌說:“這個黑手就是……”
其他幾人異口同聲的喊出來。
“橘子!”
“北冥家的病秧子!”
“少主人……”
就連北冥雙魚也認定了是他。
白歌:“???”
鴿子滿臉黃種人問號:“怎麽看都是蟹老板自導自演吧?”
他以手扶額的感歎:“誰都不會去懷疑一個死人,也隻有他死了,才來不及察覺大陣變化,也隻有死人才不會畏懼死亡……這都能猜錯?”